第十六章云溪村庙灵 (第2/3页)
少年突然尖叫起来:“不能碰!”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他猛地扑过来,撞得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电筒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光柱在地上乱晃了几下,最终定格在神像破碎的脸上,那破碎的表情在光影中显得格外狰狞。
瓦罐从少年怀里摔了出来,红布散开,滚出几颗圆滚滚的东西。我借着昏暗的光线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 那竟是几颗染着血丝的动物眼球,表面还带着湿漉漉的光泽,在地上滚动着,仿佛还在转动,直勾勾地 “看” 着我。
少年慌忙去捡,手指不小心碰到一颗眼球,他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嘴唇哆嗦着念叨着什么。那是一种奇怪的方言,音节短促而拗口,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就在这时,庙宇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门窗 “哐当” 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闯进来。神龛上的尘土被吹得漫天飞舞,迷得人睁不开眼。我隐约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有无数双看不见的脚在庙宇里走动,围绕着我们盘旋。
少年突然跪倒在地,对着神龛的方向不停地磕头,额头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仙师莫怪,仙师莫怪……”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混杂着风声雨声,显得格外凄厉。
我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椎蔓延至全身。手电筒的光芒忽明忽灭,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那些影子仿佛活了过来,在黑暗中舞动、挣扎。我想起了村口老婆婆的话,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
突然,一阵悠扬的铃声响起,清脆悦耳,驱散了庙宇里的阴森气息。我循声望去,只见那个铜铃铛不知何时被风吹得摇晃起来,发出阵阵声响。少年停止了磕头,抬起头,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铃声越来越响,仿佛有无数个铃铛在同时作响,形成一首奇特的乐曲。我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着全身,驱散了寒意。那些围绕着我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风雨中。
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透过庙宇的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斑。少年站起身,捡起地上的瓦罐,小心翼翼地盖好红布。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不再有恐惧,而是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庙…… 真的有灵。” 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敬畏。
我点点头,看着那个依旧在摇晃的铜铃铛,心里若有所思。也许,这里的 “不干净”,并非我们想象中的那般可怕。也许,所谓的 “庙灵”,只是守护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转身走出庙宇,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村口的老樟树下,老婆婆依旧坐在那里,看到我,她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我摸了摸衣领里的桃木片,感觉它依旧温暖。
也许,有些传说,值得我们去相信。有些神秘,值得我们去尊重。云溪村的老庙,以它独特的方式,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铜铃的余音在庙宇里盘旋了许久,像一群不肯离去的蜂蝶。我弯腰拾起手电筒,光束扫过少年沾着泥污的脸颊,他正用袖口擦拭瓦罐上的红布,指节处的皮肤被磨得发红。
“这些东西……” 我指着地上残留的血丝,喉咙有些发紧,“是做什么用的?”
少年突然把瓦罐抱在怀里往神龛后缩,脊背抵住残损的神像底座。他的指甲抠着墙缝里的青苔,声音细若蚊蚋:“给仙师上供的。”
“仙师?” 我凑近两步,注意到神龛侧壁有块松动的木板,边缘留着新鲜的刮痕,“这里供奉的是什么神?”
“不能说。” 他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像是怕吐出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这时风从破窗钻进来,卷起地上的纸屑打着旋儿飞,我瞥见其中一片纸上有暗红色的印记,像是用指尖蘸着血画的符号。
庙宇西角传来水滴声,嗒、嗒、嗒,节奏均匀得不像雨水。我举着手电筒走过去,发现那是半截漏雨的房梁,水珠正滴进一个石臼里。石臼里沉着些灰黑色的粉末,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硫磺味。
“那是……” 少年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去年山洪时,张屠户家的二小子被冲走,就在这石臼里找着半截骨头。”
手电筒的光束在石臼底晃了晃,果然看见些白色的碎屑嵌在石缝里。我想起村口老婆婆说的 “不干净”,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凉意。
“你叫什么名字?” 我转身时踢到个陶土小罐,里面滚出几粒干瘪的山楂,“为什么总待在这儿?”
“狗剩。” 他用鞋尖碾着地上的山楂,“我爷让我守着仙师,说每月初三得换供品。” 少年忽然抬头,眼神亮得惊人,“你见过仙师显灵吗?去年李寡妇家的牛掉井里,就是仙师托梦说的位置。”
我的目光落在神龛后的阴影里,那里隐约能看见个洞,洞口盖着块锈迹斑斑的铁板。正要迈步过去,裤脚突然被什么东西勾住 —— 竟是上午缠过我的野草,断口处的暗红汁液不知何时凝成了黑色,像干涸的血痂。
“别碰那块板!” 狗剩扑过来拽住我,他的手心滚烫,“下面压着…… 压着民国时的土匪尸。”
我盯着那块铁板,边缘确实有撬动过的痕迹,泥土里混着几根朽烂的布条。这时铜铃又响了,这次的声音很急促,像是在警告什么。狗剩突然脸色煞白,抱着瓦罐就往神龛后钻,还不忘回头喊:“快躲起来!王婆子来了!”
庙宇外传来拐杖敲地的声音,笃、笃、笃,越来越近。我慌忙躲到神像碎片后面,透过陶片的缝隙往外看。一个穿黑布褂的老婆子拄着拐杖站在庙门口,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手里攥着串佛珠,每颗珠子都被摩挲得发亮。
“狗剩子,出来。” 她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今日本该换供品,你藏什么?”
神龛后没动静。王婆子往庙里走,拐杖戳在积水里溅起水花。我注意到她的裤脚沾着新鲜的泥土,鞋跟上还挂着片苍耳,那是村东头才有的植物。
“仙师要怪罪了。” 王婆子突然停在铜铃下,仰头盯着晃动的铃铛,“前日有人在庙后挖笋,掘出了那东西,你可知罪?”
神龛后传来窸窣声,狗剩抱着瓦罐慢慢走出来,肩膀抖得像风中的叶子。“我…… 我没看好地界。”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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