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边境又遇害亡魂(二) (第3/3页)
后传来震天的咆哮,无数沙粒组成的人影从祠堂里涌出来,朝着他们的方向追赶。赵长峰举起已经损坏的配枪,明知没用,却还是扣动了扳机。
枪声在血月下格外刺耳,竟让那些沙影停顿了片刻。赵长峰突然明白,不是铁器有用,是阳气,是活人的气息暂时震慑了它们。
“快跑!” 他推了阿木一把,自己转身冲向沙影,“告诉他们,瓦窑村有问题!”
沙粒淹没他的瞬间,赵长峰仿佛听到了老王的声音,在遥远的时空中对他说:“沙子在唱歌,是因为里面埋着太多人。”
当阿木跑到界碑前,手里的铃铛突然自动摇晃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界碑的裂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地面上连成串符号,最后组成个完整的 “七” 字。
远处传来警笛声,小李带着警员们赶到时,只看到界碑前站着个少年,手里攥着枚青铜铃铛,而戈壁滩上的沙丘,正在月光下缓缓勾勒出张巨大的人脸,像是在无声地微笑。
小李把保温桶放在桌上,热气在冰冷的审讯室里凝成白雾。赵长峰盯着对面的单向玻璃,那里映出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 自从在戈壁滩被救回来,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赵队,阿木招了。” 小李递过笔录,“瓦窑村确实在搞邪教活动,他们认为用活人献祭能平息‘沙鬼’的怒火。”
赵长峰没接笔录,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摩斯电码的节奏 —— 三短两长,SOS。这是他和老王的秘密,现在却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些铃铛呢?”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送去文物局鉴定了。” 小李压低声音,“专家说…… 是现代仿品,上面的铜锈是化学药剂弄的。”
赵长峰猛地抬头,玻璃映出的人影突然扭曲,变成陈老三沙化时的模样。他揉了揉眼睛,幻觉又消失了。
“我要去现场。” 他站起身,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瓦窑村已经被封锁,祠堂的废墟上还残留着青铜碎片。赵长峰蹲在供桌的位置,指尖抠起块焦黑的木头,上面竟还留着个完整的符号。
“赵队,发现这个。” 警员递来个证物袋,里面是半块霉变的馕,和之前死者口袋里的一模一样。
赵长峰的心脏像是被攥紧了。现代仿品?那他口袋里的铃铛为什么会发烫?阿木手腕上的抓痕又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想起阿古拉老人消失前的话,要让铃铛回到该去的地方。哪里才是该去的地方?
界碑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影子,赵长峰抚摸着碑座上的裂缝 —— 三天前,他就是在这里被小李发现的,当时怀里抱着枚破碎的铃铛,身上沾满了青铜粉末。
裂缝里似乎有东西在动,他用手电筒照进去,只见黑暗中布满了细小的铃铛,每个铃铛里都塞着卷羊皮纸。
赵长峰抽出其中一卷,展开后瞳孔骤缩 —— 上面是老王的笔迹,记录着从 2019 年到 1987 年的日期,最后一行字墨迹未干:“长峰,当你看到这个,说明循环已经破了。”
他又抽出几卷,发现是其他守碑人的记录,最后一卷是空白的,只在末尾画着个警徽。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赵长峰回头看到文物局的车停在路边,专家们正围着那些收缴的铃铛议论纷纷。为首的专家转过身,赵长峰的呼吸骤然停止 —— 那人长着张和老王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头发花白了。
“小赵同志。” 老专家朝他走来,笑容温和,“这些铃铛确实是仿品,但做得很用心,连里面的沙子都是从界碑附近取的。”
赵长峰摸向口袋里的铃铛,突然明白了什么。循环或许真的破了,但不是被他打破的,而是被一代代守碑人用生命换来的。那些失踪者,那些牺牲者,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边境的安宁。
老专家离开时,悄悄塞给赵长峰一张纸条:“沙子记不住时间,但人能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