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边境又遇亡魂(一) (第3/3页)
沙丘安静地伏在戈壁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局里发来的消息:经核查,1987 年失踪的七名守碑人遗骸,在界碑附近的沙丘中被发现。
赵长峰摸了摸脖颈上的疤痕,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浅浅的印记 —— 正是那个神秘符号。他抬头望向国境线的方向,风里似乎还残留着铃铛的余响。
远处的公路上,警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赵长峰知道,有些秘密必须永远埋在这片戈壁下,就像那些沉睡的青铜铃铛,等待着下一个血月之夜的降临。
审讯室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赵长峰盯着对面戴着手铐的男人,对方袖口露出半截纹身,正是界碑裂缝里的神秘符号。
“陈老三,上个月十五号,你在戈壁滩做了什么?” 赵长峰将照片推过去 —— 那是从走私团伙窝点搜出的账本,每笔交易记录后都画着个铃铛。
陈老三突然怪笑起来,牙齿缝里渗出暗红的血:“赵队,你见过沙子跳舞吗?在血月底下,它们会变成人的样子。”
隔壁观察室里,小李正对着屏幕皱眉:“赵队,这小子的指纹库里没有记录,但 DNA 和五年前失踪的考古学家完全一致。”
赵长峰的手指在桌下攥紧。考古学家?1987 年那支消失的考古队?
“铃铛是你埋的?” 他突然提高音量,“你把那些人带去哪里了?”
陈老三突然停止笑,眼神变得空洞:“它们饿了…… 需要新鲜的时间。” 他抬起手腕,纹身像是活了过来,符号边缘渗出细小的沙粒,“你也是被选中的,赵队。看看你的脖子。”
赵长峰猛地摸向脖颈,那里的符号不知何时变得滚烫。审讯室的灯光开始闪烁,墙壁上渗出细密的沙粒,在瓷砖上聚成串扭曲的脚印 —— 和案发现场的血脚印一模一样。
“它们来了。” 陈老三的身体开始沙化,皮肤剥落处露出青铜色的内里,“界碑压不住了……”
警笛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却在靠近警局时诡异地消失。赵长峰踹开审讯室的门,走廊里空无一人,办公桌上的文件正在快速泛黄,打印机吐出的纸页上,日期赫然写着 1987 年。
他冲进档案室,老张的位置上坐着个年轻警员,正对着卷宗里的七勇士照片发愣。“张哥,这照片里的人有点眼熟。” 年轻警员指着最左侧的人,“像不像赵队?”
赵长峰的血液几乎冻结。照片上那个穿着军大衣的年轻人,眉眼间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窗外的天空突然暗下来,血红色的月光穿透玻璃,在地板上画出道流动的界线。走廊里传来清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带着无数细碎的脚步声。
他摸出配枪冲向楼梯间,却在转角撞见个熟悉的身影 —— 老王,三十岁的老王,胸前别着枚青铜铃铛,正对着他微笑。
“长峰,该走了。” 年轻的老王朝他伸出手,“我们得去守界碑。”
赵长峰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迟迟无法扣动。他看着自己的手腕,皮肤下正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无数细小的铃铛在响。
原来阿古拉老人说的没错,摆渡人从来不是被选中的,而是一代代轮回的。那些失踪者,那些守碑人,甚至包括他自己,都只是时间循环里的棋子。
铃铛声越来越近,血月的光芒将楼梯间染成诡异的红色。赵长峰突然想起陈老三的话,沙子在吃时间,而他们,就是被用来喂养沙子的祭品。
他转身撞碎窗户,纵身跃入夜色。身后传来年轻老王的呼喊,但赵长峰不敢回头 —— 他怕看到那张和自己越来越像的脸。
戈壁滩的风又开始刮了,带着熟悉的青铜锈味。赵长峰摸出藏在怀里的铃铛,这是从陈老三沙化的身体里找到的,铃铛内壁映出的人脸,已经和他自己一模一样。
远处的界碑在血月下泛着红光,裂缝里渗出的沙粒正在地面上聚成新的符号。赵长峰知道,游戏还没结束,他不过是从棋子变成了执棋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张照片:七勇士的墓碑前,放着七枚青铜铃铛,最新的那座墓碑上,刻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