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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税黑账暗夜中的提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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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税黑账暗夜中的提刀人 (第3/3页)

才发现墙角的暗门,潮湿的地道里传来滴水声。他咬着牙爬向暗门,忽然听见林宇的闷哼 —— 一支弩箭穿透了他的肩甲。

    当陈墨带着部分账本冲出密室时,衙役们的火把已经照亮了别院。他转身杀回浓烟弥漫的密室,只见林宇倚着石墙喘息,盔甲下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却仍紧握着染血的弯刀。"我就知道你不会独自逃命。" 林宇扯掉肩甲,弩箭的尾羽还在颤动,"老子这条命,还要留着看你把那些账本呈给皇上呢。"

    官兵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陈墨拽着林宇钻进地道。潮湿的泥土蹭着伤口,却比人心更温暖。当他们从废弃的枯井爬出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林宇瘫坐在草地上,看着陈墨小心翼翼护在怀中的账本,忽然笑了:"原来你总说的证据,就是这些吃人账册?"

    "是,也不全是。" 陈墨撕开衣襟为他包扎伤口,"证据还在百姓眼里,在那些断指的伤痕里。" 他抬头望向渐渐熄灭的别院火光,想起李大娘的哭诉,"你杀的第一个家丁,腰带上挂着顶名丁的卖身契 —— 和苏府账册的格式一样。"

    林宇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摸着胸前的伤口,忽然想起刚才在密室内看见的 "损耗记录":十二岁男丁顶名价三两,矿难损耗银五两。这些数字曾在他的摊派表上跳跃,此刻却变成了陈墨眼中的怒火。"明日随我去见巡抚。" 他按住陈墨的肩膀,血手印落在鱼鳞图册上,"我要亲手把这些账本拍在布政使的案头。"

    阳光穿透云层的时刻,陈墨和林宇站在巡抚衙门的台阶上。林宇的肩伤缠着绷带,却依旧将火枪牢牢握在手中;陈墨怀中的鱼鳞图册沾满血渍,却更显沉重。当那些记录着顶名丁血泪的账本摊开在案头,当染血的卖身契甩在贪腐官员面前,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三个月后的铜锣峡,新立的石碑在风中肃立。陈墨抚摸着碑上 "顶名丁之墓" 的刻字,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宇的火枪斜挎在肩,伤愈的步伐依旧稳健:"布政使签了免税令," 他扔来一袋稻种,"李大娘的三亩田,该种上了。"

    "松潘卫又有军户顶名的消息。" 陈墨接过稻种,指尖划过图册扉页的批注,"这次,你带火枪,我带《大明律》。"

    林宇忽然笑了,笑声惊起几只栖息的山雀:"上次地道里你跑太快," 他拍了拍火枪,"这次换我断后 —— 顺便教你怎么用枪托撬开铁锁。"

    两人并肩走向夕阳,盔甲与佩刀在余晖中闪烁。远处的田地里,百姓们正捧着新领的田契交谈,笑声随风飘来。衙门匾额上的 "明镜高悬" 被霞光染得通红,如同他们未曾熄灭的初心 —— 这人间的公道,从来都需要有人提刀守护,而他们,永远不会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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