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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税黑账残页中的断指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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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税黑账残页中的断指血书 (第1/3页)

    陈墨当他翻动改良鱼鳞图册时,一片指甲盖大小的棉纸残页突然滑落,边角的霉斑在阳光下泛着灰绿,像极了去年冬天在铜锣峡江滩见到的浮尸青苔。

    陈墨捏起残页的指尖微微发颤,粗粝的纸纹磨过指腹,仿佛触到了刻字人临终前的挣扎。"王大郎,男,十三岁,顶苏府丁,卖去矿场充役,母投井身亡。" 十三道刻痕深浅不一,"投井" 二字的竖划刺破纸背,在案纸上留下清晰的凹痕 —— 那是用食指指甲刻的,刻到 "井" 字末笔时,显然因用力过猛而崩了甲尖,残页边缘还粘着半片带血的甲屑。

    "大人,这是从周寡妇尸身上发现的。" 衙役王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江心雾霭的潮气,"她投江时攥着半片衣襟,上面的血字和这残页的刻痕对得上。" 陈墨点头,想起三日前在寸滩捞起的女尸,苍白的手掌呈抓握状,指甲缝里嵌着江沙,却仍死死护着这片记录儿子命运的残页。

    紫檀匣打开时,一股混合着艾草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七片染血碎布用苎麻线草草缝缀,最大的一片不过掌心大小,"桥头断指" 四字用无名指尖血写成,笔画间凝结的血痂凸出于布面,像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陈墨借着天光细辨,发现每片碎布边缘都有火燎痕迹 —— 这是佃户们在深夜里,用松明火把照明写下的控诉。

    "卖子充丁" 的 "充" 字少了最后一点,陈墨知道那是断指者的无奈:当右手拇指被斩后,只能用食指裹着布团蘸血书写。他忽然想起《工部图说》里的铸币图,匠人用断指按模的场景竟与眼前的血书重叠,只不过前者铸的是银钱,后者铸的是血泪。

    去年冬至的铜锣峡渡口在陈墨脑海中清晰浮现:江心的石滩上结着薄冰,苏府管家的斩马刀在晨雾中泛着冷光。十二岁的虎娃缩在母亲身后,看着护院们将拒按手印的佃户按在青石板上,刀刃落下时,惊飞的寒鸦叫声与惨叫声同时响起。

    "总计四十二人断指。" 陈墨对着虚空自语,指尖划过血书上的指印,"李老汉断指后,用断指在女儿的肚兜上画了朵菊花,说要让孙女记住这血海深仇。" 他翻开同期的《巴县县志》,"民间私斗" 的官方记载下,用朱砂批注:"断指者皆为抗顶名户,县衙受苏府贿赂,以‘械斗’结案。"

    戌初刻,陈墨带着赵猛闯入苏府管家的寝室。雕花拔步床的暗格里,一本用牛皮绳捆扎的黑账赫然在目,封面的 "丁口损耗" 四字用金粉写成,翻开却是触目惊心的断指记录:"王大郎,断右拇指,顶名三钱;张狗儿,断左拇指,充军五钱",每笔记录旁都盖着苏府的骑缝印,像是给断指者盖下的死亡戳记。

    "大人,这黑账比假丁册多了八十七人。" 赵猛的声音里带着怒意,"苏府把断指佃户的田契全收走了,说是‘抵顶名费’。" 陈墨看着账册上的 "田契转抵" 栏,周寡妇的二分薄田赫然在列,抵价三钱,正是她儿子王大郎的顶名费。

    子时三刻,衙署后巷传来三声蛙鸣 —— 这是断指佃户的联络信号。陈墨吹亮火折,看见三个蒙脸汉子扶着位断指老人进来,缠着布条的右手不住滴血,在青砖上踏出暗红的脚印。

    "大人," 老人跪下行礼,断指处的布条渗出的血在地面画出扭曲的图案,"我是青泥岭的李三,去年在渡口被断指。" 他解开衣襟,胸口用烙铁烙着 "顶名" 二字,"苏府说,断指是‘抗丁的记号’,可我家虎娃才十岁,也要被顶名充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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