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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耗背后的匠人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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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耗背后的匠人心机 (第3/3页)

终于平稳:"大人,火耗率定在一成,返半成," 他指着关键数据,"既覆盖成本,又让百姓得利,这是最稳的平衡点。" 林宇望向工坊外墙,那里新刻了块 "火耗永一成" 的石碑,字迹由老周用铸币刻刀凿成:"当年太祖铸洪武通宝,火耗无定例,百姓苦不堪言," 他的指尖划过碑上的凹痕,"咱们定个死规矩,让百姓看得见、摸得着。"

    五更天,老周和陈墨站在工坊门口,看着第一辆载着碎银的牛车驶入。车辕上绑着码头百姓送的锦旗,"足色足信" 四个大字在晨光中闪烁。陈墨忽然指着江面:"您看," 远处的货船上挂着新币串,"连船家都用咱们的币当导航记号,说银光照着的水路,暗礁都绕着走。"

    老周摸着门环上的新币装饰,凸点硌着掌心:"陈大人,火耗不是数字," 他望向渐渐苏醒的码头,"是匠人的手、百姓的眼、官炉的心,三者拧成的绳。" 陈墨点头,忽然想起在码头看见的场景:有个孩童将新币贴在母亲的药罐上,说这样病会好得快 —— 原来在百姓心里,火耗返的不是银,是活下去的盼头。

    当第一缕阳光染亮锦江,老周走进工坊,新的熔银炉已经沸腾。他将昨夜收的碎银倒入炉中,铅杂燃烧的青烟升起,却掩不住银料的白光。陈墨的算盘又开始噼啪作响,这次算的不是火耗数字,而是百姓们眼中的希望 —— 那些在火耗中流转的银钱,终将像谷雨时节的雨水,渗入蜀地的每一寸土地,让被假币荒芜的信任,重新长出茁壮的禾苗。

    晌午时分,林宇收到成都传来的密报:蜀王府的长史已默许涂山币在辖区流通,火耗率成为新的收税标准。他将密报递给老周,老人却盯着上面的朱砂批注:"长史说,涂山的火耗是‘看得见的官声’。" 老周忽然笑了,笑声混着炉中银浆的轰鸣:"官声不是印在纸上,是铸在币上,刻在百姓心里。"

    陈墨整理着堆积的账册,发现每本账册的扉页都多了行小字,是老周用银粉写的铸币口诀:"火耗一成,民心十分"。他忽然明白,所谓匠人心机,从来不是精于计算,而是懂得将百姓的每一分信任,都熔铸进沉甸甸的银钱里。

    暮色再次笼罩锦江时,工坊的炉火依旧旺盛。老周看着新铸的火耗返银币,凸点在烛火下投出陶罐补丁的影子 —— 那是千万个家庭的生活印记,是匠人们用汗水守护的人间烟火。火耗背后的玄机,从来不是复杂的算法,而是官与民、匠与商之间,那份对 "足值" 的共同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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