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账册封了,心不能封 (第3/3页)
老魏的通话录音,他们提‘第七个人’时语气不对。别说是我说的。”
小陈舀了勺豆浆,吹了吹,热气扑在脸上,带着微烫的湿润:“赵科员,你这是试探我,还是试探肖书记?”
赵科的耳尖红了:“我就是……”
“我给你看样东西。”小陈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画面里,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堵在王婶家门口,手里晃着刀,金属反光刺眼,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嗖”的轻响:“敢在评估表上填不满意,你孙子的学费我包了?”
“这是上周三晚上,我们装在公示栏的微型摄像头拍的。”小陈把手机推过去,屏幕边缘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已经上传纪委加密通道了。”
赵科的手指在视频进度条上顿住,喉结上下滚动,仿佛吞下了一口冷铁。
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肖锋带他走二十里山路看灌溉渠时说的话:“证据不是藏着的,是摆到明面上的。”那日山风呼啸,草叶割过裤腿,声音清亮如钟。
他抓起U盘,轻轻放在小陈手边:“里面有段录音,张某说‘老七最近眼皮子浅’。”
小陈没接,反而把豆浆推给他,碗沿磕碰桌面,发出清脆一响:“趁热喝,凉了苦。”
傍晚的县财政局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吊灯洒下白光,照得每个人脸上都泛着冷调的油光。
肖锋坐在第二排,苏绾和小陈一左一右。
空调冷风从头顶吹下,吹得他后颈发凉。
主位上的张副局长清了清嗓子,喉结滚动,声音在麦克风里被放大成一种虚浮的权威:“听说柳河村搞了个‘阳光指数’,有人反映这是形式主义……”
“张局长,我能说两句吗?”肖锋站起来,朝后排招了招手。
三个村民代表走上台。
王婶攥着评估表,手背上的老年斑像片小地图,纸张在她手中微微颤抖,发出细碎的“簌簌”声:“我目不识丁,但我会扫码!”
她举着手机晃了晃,屏幕亮光映在她浑浊的瞳仁里,“刚才肖书记教我,点进去就能看修戏台子花了三千二,买树苗花了五千八,连买扫帚的二十块都有!”
在外务工的***出现在视频里,身后是轰鸣的工地,电钻声穿透扬声器,震得人耳膜发麻:“我娘打电话说,现在每笔钱都贴墙上了,比我在工地拿工资还清楚!我在这头都能查,能反馈,这叫形式主义?那我希望这形式主义多来点!”
会议室里响起掌声,稀稀落落,继而汇聚成一片潮水。
张副局长的脸从红变青,又从青变紫,额角青筋微微跳动。
肖锋坐下时,苏绾递来张纸条,纸面粗糙,字迹压出浅浅凹痕:“县府办的人刚才在记笔记。”
深夜,村委办公室的台灯亮着,灯罩泛黄,光晕如旧时煤油灯般温暖。
肖锋翻开笔记本,钢笔尖悬在纸页上方,落下时写下:“制度不是盾牌,是镜子。”墨迹在纸上缓缓晕开,像一滴沉入水底的真相。
手机震动,尾号7371的短信跳出来:“你放过了第七人,但他不会放过你。”
他盯着屏幕看了会儿,把短信截图存进“重要证据”文件夹,指尖在屏幕上留下一道短暂的油印。
抽屉最底层的账册锁得咔嗒响,像某种郑重的承诺。
窗外月光如洗,远处山影沉沉。
肖锋摸出那枚“暂封”便签,对着光看了看——墨迹在月光下泛着浅蓝,像黎明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