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编了个“祖传兵书”糊弄全城 (第3/3页)
传,每次二十克,刚够他敷三天。”尼龙绳被她剪成两米一段,用红绳扎成小捆,“赵五郎说城墙裂缝要缠三层,这些够补最危险的东墙。”最后摸出那盒舍不得用的云南白药,犹豫两秒,还是全倒了进去。
传递的金光闪过壁画时,她的膝盖重重磕在桌角。
精力像被抽干的海绵,眼前发黑,可她咬着牙又推了把布包——顾昭右肩的箭伤她见过,箭头带倒刺,若是感染……
雁门郡的月光正爬上东城墙。
顾昭扶着城砖的手在抖,右肩的灼痛从骨头缝里往外钻。
他本不该来巡夜的,军医说箭伤化脓要静卧,可他总想起前日苏筱筱传来的课本上,小柱在“井”字旁边画了朵歪歪扭扭的花,写着“等井成了,给苏妈妈看”。
“将军!”赵五郎的大嗓门从梯道传来,“东墙裂缝又宽了半指!”
顾昭刚直起腰,右肩的剧痛便如刀绞。
他踉跄两步,手本能地去扶腰刀,却摸了个空——刀鞘不知何时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将军!”赵五郎冲上来时,正看见顾昭单膝跪地,额头抵着城砖,冷汗把铠甲里的中衣都浸透了。
他伸手去扶,指尖碰到右肩甲片时被烫得缩回——那片甲胄下的皮肤,烫得像刚出炉的烙铁。
“嘘。”顾昭抓住赵五郎的手腕,声音哑得像砂纸,“别让苏姑娘知道。”
赵五郎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想起昨夜替将军拆箭伤时,腐肉混着脓血黏在纱布上,将军咬着牙一声没吭;想起今早将军硬要把最后半块饼分给老妇,说“苏姑娘传来的粮,要给最饿的人”。
“知道,知道。”他胡乱抹了把脸,解下腰间的麻绳——是苏筱筱前日传来的,粗得能勒住牦牛。
他蹲在顾昭身边,把麻绳撕成细条,又编成巴掌大的护肩,“将军,我给您垫在甲里,软和。”
顾昭低头看着那团带着体温的麻绳,突然笑了:“你倒会想主意。”
“这是将军娘子的东西。”赵五郎故意把“娘子”二字咬得重,见顾昭耳尖泛红,又压低声音,“贴身带着最灵,我娘说过,心上人送的物件能挡灾。”
城楼下不知何时围了一圈百姓。
张婶攥着半段麻绳挤进来:“我家有旧布,剪了给将军缝里子!”李叔抡着铁锤哐当砸墙:“东墙我来守,将军回营歇着!”连前日骂过“妖法”的王老汉都颤巍巍递来半块膏药:“这是我上山采的,治疮毒管用……”
顾昭望着眼前晃动的麻绳,突然想起苏筱筱在课本里画的太阳。
那些歪歪扭扭的红圈,此刻正从百姓手里、城垛上、老妇的发髻间冒出来,把月光都染暖了。
深夜的老院飘起细雨。
苏筱筱蜷在壁画前打盹,被一阵湿热的触感惊醒。
她迷迷糊糊摸向墙面,指尖触到的不是冰凉的砖,而是一片温热的湿——像刚凝固的血,带着点铁锈味。
“顾昭?”她轻声问,声音裹着鼻音。
墙里传来极轻的叩击,三长两短,是前日他们约好的“我在”。
“你藏伤。”她吸了吸鼻子,“我藏疼。”
墙里的温度突然升高,像有掌心覆上来。
她想起白日传递物资时,精力透支到眼前发黑,却还是咬着毛巾没喊停——就像顾昭咬着牙不让她知道箭伤恶化。
“等穄子熟了。”顾昭的声音混着雨声渗进来,带着点哑,“我不叫你神明妈妈,叫你苏姑娘。”
苏筱筱的眼泪砸在墙面上,和那片湿痕融成一片。
她终于听懂了——这不是改口,是归还。
他第一次把她当成该被平等守护的人,而不是需要仰望的神明。
“好。”她把脸贴在墙上,“我等。”
雨越下越大,墙上的水渍蜿蜒着,像道不会冷的泪痕。
苏筱筱迷迷糊糊睡过去前,听见墙里传来极轻的一声:“睡吧,我守着。”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时,苏筱筱是被头痛疼醒的。
她摸着发涨的太阳穴坐起来,却见壁画上那片湿痕不知何时干了,只留个淡红的印子,像朵开在墙上的小花。
窗外的槐叶上还沾着雨珠,滴在窗台上,叮咚作响。
她望着那朵“小花”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昨夜顾昭说的“穄子熟了”——也不知雁门郡的穄子,抽穗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