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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谎言与真相的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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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谎言与真相的迷宫 (第2/3页)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沉默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

    最终,还是我先沉不住气。这种被他掌控节奏的感觉,让我烦躁不安。

    “陈总到底想谈什么?”我转过头,直视着他,“是想重温一下十年前您是怎么教我认清现实的?还是想告诉我,您最终选择了我的‘天真’方案,是对我这个旧相识的特殊关照?”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只想狠狠地扎进他心里,看他会不会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痛苦。

    他终于转过头来看我,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深得像一片海,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

    “林晚,”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那年高考……我没有参加。”

    我的心狠狠一颤,攥紧了拳头,冷笑道:“是啊,你当然不用参加。宋小姐不是说了吗,你早就被国外名校预定了,怎么会看得上国内的独木木桥。”

    “我没有出国。”他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却像一颗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也没有去任何大学。拿到宋家那笔钱之后,我就退学了。”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退学了?

    怎么可能?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明明对我说过“人总是要往高处走的”。

    “你……你说什么?”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和疲惫,那层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高考前一个月,”他的声音很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我奶奶被查出尿毒症,晚期。医生说,想活命,只有一条路,换肾。”

    我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冻结。

    尿毒症……换肾……

    “手术费,加上后期治疗,至少要五十万。”他继续说,目光穿过车窗,投向无尽的夜色,像是在回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一九九八年的五十万,林晚,你告诉我,我去哪里弄?”

    我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只能死死地盯着他,看着他被痛苦淹没的侧脸。那张我恨了十年的脸。

    “所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破碎得不成样子,“所以你和宋瑶……?”

    “是。”他闭上眼,像是不愿再回忆,“她父亲,宋叔叔,他愿意出这笔钱。但条件是,我必须离开你,永远不能再和你有一丝一毫的瓜葛。并且,要为宋家工作十年,来还这笔钱。”

    真相像一把迟到了十年的利刃,狠狠地捅进我的心脏,将我用仇恨筑起的高墙瞬间劈得粉碎。

    原来,我以为的背叛,是一场交易。

    原来,我以为的绝情,是一场拯救。

    原来,他不是去奔赴什么光明的前程,而是跳进了一个更深的深渊。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过、也恨过的男人。十年前,他用最残忍的话语将我推开,独自一人背负起所有的沉重和不堪。而我,那个被他拼命保护在身后的女孩,却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恨了他整整十年。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会选择我那个“天真”的方案,为什么他会说“一个冰冷的商业帝国,也需要一个天真的梦来做点缀”。

    因为那个梦,曾经也是他的。

    只是,他亲手将它打碎,只为了能让另一个人,继续做梦。

    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我公寓楼下。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递过来一张纸巾。

    我没有接,只是失魂落魄地推开车门,逃也似的下了车。

    我不敢再看他一眼,我怕自己会彻底崩溃。

    我踉踉跄跄地往前走,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带着无尽疲惫的声音。

    “林晚,对不起。”

    那句迟到了十年的道歉,终于还是来了。

    可它像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我的心上,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跑着冲进了单元楼。

    隔着冰冷的玻璃门,我看到那辆黑色的宾利依旧静静地停在路灯下,没有离开。

    就像十年前,那个沉默地站在巷口,目送我离开的少年。

    时光交错,物是人非。

    那年梨花如雪,我们以为来日方长。

    却不知道,命运所有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一进公寓,林晚便无力地靠在门板上,身体沿着冰冷的木头缓缓滑落,最终瘫坐在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她十年来坚守的恨意。她双手紧紧捂住脸,指缝间涌出的热泪,灼烧着她的皮肤,仿佛要将这些年累积的愤怒、委屈和不甘全部蒸发殆尽。

    原来,她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这个谎言不是别人编织的,而是她自己用偏执和自以为是构筑起来的。那个她以为的冷酷无情的背叛者,竟是独自背负着救命重担的孤狼。他没有抛弃她去追逐财富和前程,他只是为了救他生命里唯一的亲人,将自己卖给了魔鬼。

    五十万,在那个年代,对于一个无父无母、一无所有的少年来说,是多么天文的数字。他要从哪里去弄?她从来没有问过,也从来没有想过。她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一遍遍地舔舐着伤口,将他钉在耻辱柱上,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而他,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咬牙背负着一切,忍受着她的误解和仇恨。

    心口钝痛,仿佛被撕裂开来。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悔。悔恨自己当初的愚昧,悔恨自己从未真正了解他,悔恨自己浪费了十年时间去恨一个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的人。那枚被她亲手扔出的梨花木雕,此刻像一根尖刺,深深扎在她的心头。他当时看着它,是什么感受?是不是像她现在这般,痛到无法呼吸?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些被恨意蒙蔽的记忆,此刻清晰地浮现在脑海。梨树下,他默默地为她雕刻木梨花;巷子里,他手持钢管,眼神凶狠地为她挡下混混;她递过去的桂花糕,他吃得那么安静,那么珍惜……所有她以为的假象,原来都是最真挚的情感。而她,却用最锋利的刀,亲手将它们切割、摧毁。

    那一晚,林晚没有合眼。她像一具行尸走肉,在公寓里游荡。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陈默那句“对不起”,和她当初那句“我恨你”。她想,他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苦吧?在宋家工作十年,还那笔钱,那是怎样的屈辱和挣扎?而她,却在上海灯红酒绿的都市里,踩着高跟鞋,享受着她“独立女性”的光环。她算什么?

    第二天一早,林晚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来到事务所。她试图像往常一样投入工作,却发现那些冰冷的线条和精准的数据,再也无法让她全神贯注。她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昨晚,飘回那个雨后的梨树下。

    周奕见她状态不对,关切地问了几句,她都只是敷衍地摇了摇头。张总过来催促她尽快和远风集团对接合同细节,林晚这才强打起精神。她知道,无论如何,工作还是要继续。而她,也必须再次面对陈默。

    然而,她心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防备和抗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心疼,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明的,十年前被强行中断的,却从未真正消逝的爱意。她想问他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想告诉他自己有多后悔,想弥补自己犯下的所有错误。可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由她发泄情绪的少年,而她,也需要时间来整理自己破碎的心。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和远风集团的对接工作进展得很顺利。陈默并没有出现,所有事务都由宋瑶和他的助理来处理。这反而让林晚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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