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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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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第四章 (第3/3页)

那是祁衍的私有物。

    宽直的肩将毛衣完全撑开,这件衣服显然没那么宽松,能粗略地看清他的身体曲线走向。

    从肩往下,被胸肌撑开了一道饱满的弧度,继续往下,腰身内收,劲窄而强悍。

    长腿随意地交叠,他单手撑着眉骨:“有教养的孩子不会像你这样,云妮。”

    他这番训诫一般的话语令江沛玉有些羞愧的红了脸:“抱歉,我只是...”

    她知道用眼神随意打量别人不对。可她没忍住,他实在……很值得打量。

    他淡声笑了,将人拉过来,抱在怀里:“哥哥不会在意这个,但不代表别人不会在意。”

    话音一转,他问她,“云妮也会这样看其他男人吗?”

    “当然不会。”她立马摇头。

    她的回答得到了一个奖励般的爱抚。

    江沛玉将视线移向车窗外,话题再次回到了刚才。

    “就算这条路是你出资修建的,只要是在公共区域,就没办法禁止他人使用。”

    她还是懂些法律的。

    车内传来男人平静的嗤笑:“谁说这里是公共区域了?”

    视野拉开,黑色的库里南行驶在平坦的道路上,偶尔因为一些路障而扭曲的线条,如同一条盘旋的巨蛇,看不见首尾的在这片广袤富饶的土地上延申。

    那些庄园像山脉一样此起彼伏,彼此之间相隔很远。作为邻居的话,想要串门恐怕还得开车半个小时才能抵达。人工挖通的河渠巧妙地经过了每一处。

    牛羊安逸地被圈养在翠绿的草坪之中,远处的马场更是有专业的驯马师在调教每一匹赛级马。

    江沛玉在不是第一次来这边了,可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震撼,气派。

    而比这个望不见首尾的地方更加气派的,是在她身侧响起的声音。

    低沉优雅,无比昂贵。

    与此同时,金属打火机发出一阵叮的声响。

    他并没有将嘴里叼着的那根烟点燃,而是让那只打火机熟练地在自己左手之中翻转。

    青色混杂淡黄色的火焰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他之间听话地跳跃。

    好几次江沛玉看的心惊肉跳,可火焰灵活地避开了他的手指。

    江沛玉脑洞大开的想,或许这些火焰也惧怕着他。

    害怕得罪他,然后落得一个不好的下场。

    打火机合上,他轻描淡写地开了口:“这里的一切,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石头,每一棵草,包括车辆行驶的这条路,都是我个人的资产。”

    江沛玉陷入了长久的震惊之中。

    她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对他的不够了解究竟有多深。

    她的一切祁衍都知道,而她对祁衍的了解,却和家中那些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没有任何区别。

    或许唯一比他们更为清楚的一点,就是他的长度和时长。

    难怪他对波顿叔叔的遗产不感兴趣。

    车辆停在一处灯火通明的大楼前,司机将车门拉开,退至一旁等待。

    江沛玉看着里面的场景,有些不知所措。她问祁衍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是来参加晚宴。

    还是如此盛大的晚宴。

    她只是粗略地隔着尖拱窗往里扫了一眼,就获得了这个信息。

    “这些都是我的客人,不必太过拘谨,就当是回家了。”他的手放在她的头发上摸了摸,语气温和,“你先去里面玩一会儿,吃点东西。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会过来找你。”

    江沛玉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那些明显属于old money和贵族的绅士与淑女们,有着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而她。

    只有在祁衍身边时,才显得不那么违和。

    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无人注意,就不会违和了。

    她下意识伸手去抓他的袖口,企图让他心软:“我不能和你一起吗?我绝对不会乱说话。”

    ——不要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在心里祈求。

    可祁衍是个耐心有限的人。

    “听话,云妮。”他没有丝毫心软,拉开了她抓着自己袖口的那只手,语气平静,“哥哥不会去很久。”

    ...好吧。

    江沛玉知道眼泪这招用多了就会变得不好使。

    祁衍只是还有些新鲜感而已,她想将机会留到更重要的时候。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用警告的语气提醒道:“不要和男人讲话,即使是长得像男人的女人。”

    江沛玉伸手拢了拢肩上的男士外套。

    对她来说很大,彻底将她盖住了。

    下摆甚至快要超过她的膝盖。

    江沛玉在思考,他是担心她穿的太少了会冷,还是在用这种方式标记自己的私有物。

    是的。

    江沛玉知道,她和这里的公路这里的庄园以及这里的河流还有牛羊马匹没有区别,都是祁衍的私有物。

    “嗯,我知道了,哥哥。”她的声音很软。对他的话一如既往的言听计从。

    男人转身离开,终于点燃那支一直没有点燃的香烟。

    他身后跟着好几个身材高大健壮的人,他们穿着黑色西装,气场和身高明显矮前面的祁衍一大截。

    江沛玉站在那里,像一个目送丈夫出远门的贤惠妻子。

    她闻到了被风带到她跟前的那股淡淡烟味,还有他身上冷淡微苦的熏香。

    男人穿着一件基础款的黑色毛衣,长裤覆盖下的长腿修长挺拔,少了西装附加的禁欲清冷,随意的像是下楼散个步。

    但他身上最原始的威严反而因此展露无遗。

    不需要靠任何穿着来点缀。

    那是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与从容。

    他的目的地应该很明确,因为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江沛玉知道,如果在平时,或许他会暂时停下来哄哄她。

    但一旦涉及到正事,她就只能乖乖靠边站了。

    她叹了口气。

    倒也没有觉得难受或是其他。因为一向如此。

    并且,她遗传了妈妈的体贴与善解人意。

    她不会缠着他指责他不陪自己,也不会撒娇生气,认为他总是将自己排在最后。

    她会乖乖听话,乖乖等着他。

    或是在他饿的时候给他准备一桌她拿手的饭菜,必要的时候,她也会提前为他暖好被窝。

    如果他一直这么忙。

    嗯..江沛玉想了想。

    她自己会跑,从他身边离开。毕竟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

    江沛玉的确按照祁衍的要求,乖乖地坐着等他。

    可中途遇到了一点意外。

    她在前往洗手间补妆的路上,碰到了一个坐在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内,独自咬牙处理伤口的人。

    江沛玉本来不该管这个闲事。

    她甚至已经离开了。

    可走出十米远,她还是在遭受良心谴责的驱使下,折返了回来。

    她没办法视而不见。

    安茜总说她和圣母玛利亚的区别大概就是长相和国籍不同。

    江沛玉并不认为她是在嘲讽自己。

    善良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妈妈说过,好人会有好报。

    她有些忐忑的走了进去。

    对方充满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我...我叫Winnie。”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伤口,似乎很在意这个,“你这样只会让它更加严重的...你需要在无菌的环境中,让医生来操作。”

    她认得那个伤口,是枪伤。医学课上老师讲过。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但这个不禁枪的国家,发生这种事情并不稀奇。

    对方没有说话。

    “那个...我可以帮助你吗?我会一些简单的...”

    对方似乎不想领她这个情,他看她的眼里带着质疑和一种无法言语的挑剔。

    显然,他有些嫌弃这个年龄不大的女生。

    或许是实在疼得受不了,他只能将胳膊递给她。

    这里就有医药箱,江沛玉用棉球蘸取碘伏为他的伤口消毒。

    她很细致,也很小心,偶尔会停下来为他吹一吹伤口。

    那个人突然沉默下来,虽然他一直没过任何话。

    但此刻的沉默显得诡异。

    连呼吸声都停了。眼神和脸色都以一种稍显扭曲的姿态呈现出惊恐。

    感觉到异样的江沛玉还以为他是碰见了那个让他受伤的‘凶手’

    她心脏猛地收缩,回过头看向门外。

    等看清来人之后,她悬起的心脏终于落回原处,松了一口长气。刚才的不安彻底烟消云散。

    还好还好,不是什么坏人,更不是什么凶手。

    是祁衍。

    男人面无表情地靠着房门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房间内发生的一切。江沛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

    如果她能够稍微看的仔细点,就会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

    从刚才的黑色毛衣换成了以往最常出现在他身上的西装。

    禁欲优雅的西装三件套,黑色的西装外套以及同色系的西装马甲。

    配套的蓝宝石袖扣和胸针。

    属于贵公子的优雅矜贵,却也无法淡化他周身那种上位者特有的磅礴气场。

    像是一座无法攀越的高山,结结实实地压在这里。

    谁也绕不过去。

    只能无能为力的被困住。

    只可惜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面前这个受伤的男人身上。

    这里太偏了,就算拨打急救电话也需要等待很久。

    伤口如果不及时消毒是会造成感染的。

    江沛玉的手上还拿着刚沾上碘伏的棉球,笑容璀璨地看着他:“哥哥,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她不敢让祁衍等她太久,因为知道他没什么耐心,所以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一些。

    但仍旧温柔小心。

    她不忘叮嘱对方:“子弹需要去医院取出来,千万不要让伤口碰到水。”

    “你不用担心,他不是坏人。”江沛玉冲他笑了笑,为了让他放心,甚至还介绍起祁衍的身份,“他是我哥哥。如果你担心那个伤害你的人找过来的话...我可以让他帮助你,他很厉害的。”

    她低着头,继续为他处理伤口,因此没有注意到男人变得更加难看惨白的脸色。

    他的身体颤抖的厉害,江沛玉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只能更加小心。

    “抱歉....”她的眼神和语气都充满了歉疚,“我只给兔子处理过伤口,可它们每次都打了麻药,所以我无法分清哪种力道更合适。你先忍一忍。”

    江沛玉在心里责怪自己,上课的时候应该再认真一些。

    好吧,虽然那只是几节体验课。

    最近这段时间这个国家的治安并不安全,经济不景气造成的暴动。譬如学校和商场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经常发生无差别袭击。

    为了让学生拥有自保的能力,所以学校给他们增加了几节医学课。

    这还是她第一次...

    哦不,不是第一次。严格来说,第一次是祁衍。

    那是多久以前了。

    大约一年前吧。

    江沛玉跪趴在沙发上,腰被一条精干结实的手臂抬高,而另一条精干结实的手臂则从身后撑着她面前的墙壁。

    剧烈的颠簸摇晃中,江沛玉注意到了手臂下方那个伤口。

    她一直都很在意,可是她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因为接下来的几天里,她除了在沙发上颠簸,就是在浴室里用手撑着浴室的玻璃门颠簸,或者趴在露台护栏上....

    等到这一切好不容易结束,她趁男人睡着后,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替他重新消毒处理。

    她很心疼。

    哥哥身上有很多道陈旧的伤疤,虽然它们让哥哥这副强悍结实的身体变得更有魅力和性张力,可江沛玉所感受到的只有心疼。

    伤口处理完之后,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仍旧保持着蹲坐在他身边的姿势,默默吸了吸鼻子。

    然后她的头被摸了一下。

    “哭什么。”刚睡醒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的性感。

    江沛玉用脸轻轻贴着他受伤的那条手臂来回蹭:“哥哥,我以后一定会在课上认真听讲。我会照顾好你,你如果受伤了...可以来找我。”

    两道声音似乎重叠,带着一样的关心和叮嘱。

    “伤口后续如果不好处理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医生,他是我的老师。”

    对方却迟迟没有开口,他身体颤抖的频率有点古怪。按理说这个伤口再痛,也不该怕成这样。

    不等江沛玉想清楚,那个一直站在门口审视这一切的男人终于屈尊降贵地走了进来。

    他的步伐无比从容,声音也温和,将那条手臂从江沛玉的手中接了过来。

    “交给我吧,云妮。这里有医生,他们处理起来会更专业。”

    男人深邃的眼底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我会让他,彻底痊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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