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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雨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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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雨鸦 (第2/3页)

死者眼睑上的东西。另外,”他顿了顿,视线扫过物证袋里的乌鸦徽章,“查查这东西的来历,任何传说、组织、哪怕是地下黑市的工艺品,都要。”

    命令一条条清晰下达,现场如同被按下了某种切换键,从最初的震惊和忙乱,开始转向一种高压下的、沉默而高效的运转。痕检的灯光在每一个角落游移,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顾凛站在客厅中央,像一块投入沸水的坚冰,无声地吸收着混乱,散发出刺骨的秩序感。他再次蹲在死者身旁,指尖悬空,沿着那铜管插入胸腔的角度比划,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要透过这残忍的伤口,触摸到凶手那一刻冰冷而狂热的心跳。

    就在这份令人窒息的专注即将达到顶点时,一阵由远及近、撕裂雨夜的尖锐警笛声猛地刺破了别墅区的死寂。声音不是一辆,而是好几辆,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狂飙突进感,由远及近,最终在别墅大门外戛然而止,发出刺耳的刹车摩擦声。

    “吱嘎——!”

    轮胎与湿滑地面的剧烈摩擦声如同野兽濒死的嘶吼,紧接着是车门被粗暴甩上的“砰砰”巨响。

    “让开!都让开!重案组!”

    一个高亢、带着明显火气和不容置疑穿透力的年轻男声穿透雨幕和警戒带,压过了现场的所有声音。外围维持秩序的警员一阵小小的骚动。

    顾凛的眉头瞬间拧紧,那专注如冰面般的表情裂开一丝缝隙,露出底下被打断的极度不悦。他缓缓站起身,转向玄关方向。

    一个身影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带进一股室外的冷风和浓重的水汽。

    来人个子很高,身形挺拔矫健,被雨水打湿的黑色夹克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充满爆发力的肩背线条。他头发很短,湿漉漉地贴在饱满的额角,几缕不羁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一张脸轮廓分明,鼻梁挺直,此刻却因为急切和愤怒而绷得紧紧的,明亮的眼睛里烧着两簇火焰,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就锁定了客厅中央的惨状和站在尸体旁的顾凛。他胸口的警号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光——那是属于市局刑侦支队重案组组长的警号:**陆昭**。

    陆昭的目光只在那可怖的伤口上停留了一瞬,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像被烫到一样,死死钉在了倒卧在地的死者脸上——那张凝固着惊恐的、属于方明远的脸。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拳头在身侧猛地攥紧,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整个人像一张瞬间拉满的弓。

    “方叔……”一声极轻、带着难以置信的痛楚和嘶哑的低喃,几乎是从他齿缝里挤出来。

    这声低喃虽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顾凛冰冷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刀锋,从陆昭惨白的脸,移到他紧握的、微微颤抖的拳头,最后定格在他那双死死盯着死者、翻涌着巨大悲恸和愤怒的眼睛上。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痕检的灯光停住,拍照的警员放下了相机,连林璃都从尸检的专注中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落在陆昭身上。

    “你认识死者?”顾凛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比这雨夜更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精准地钉向陆昭。那审视的目光,不再是看一个迟到的同事,而是在审视一个突然闯入凶案现场、与死者关系匪浅的重大嫌疑人。

    陆昭像是被这冰冷的声音刺了一下,猛地抬起头。他眼中的悲恸瞬间被一股更加汹涌的、被冒犯的怒火取代,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直直烧向顾凛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他胸口剧烈起伏,牙关紧咬,从喉咙深处逼出压抑的咆哮:

    “认识?!他是我爸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陆昭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一种被踩到逆鳞的狂怒,他猛地向前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顾凛冰冷的鼻尖,“你他妈现在是什么意思?顾副支队长?!审问我吗?!”

    愤怒的咆哮在奢华的客厅里回荡,撞在水晶灯上,震得人心头发颤。痕检的警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连林璃都微微蹙起了眉。

    顾凛站在原地,纹丝未动。面对陆昭几乎喷到脸上的怒火,他脸上的肌肉连一丝细微的抽动都没有,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像两口结了冰的寒潭,清晰地倒映着陆昭因愤怒和悲痛而扭曲的脸。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审视和评估,仿佛在观察一个因变量失控的实验对象。

    他沉默着,这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时间在两人之间粘稠地流淌,只有雨水敲打落地窗的单调声响和陆昭粗重的喘息声。

    几秒钟的死寂,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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