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转战多州县 朝廷围剿战火燃 (第2/3页)
,紧闭门户!千万不可上街!待城破,粮仓便是你们的!”
那几个人影激动地点着头,迅速缩了回去,洞口被小心地用杂物掩盖好。一场灭顶的危机,竟阴差阳错地化作了奇袭的助力!我们不再顾忌声响,全力挖掘最后的硬土和基石。当第一缕天光艰难地透过通气孔渗入坑道时,我亲手将最后几捆浸透了火油的干柴和硫磺硝石,塞进了城墙根基深处挖出的空隙。
“点火!” 嘶哑的命令下达。
引线嗤嗤燃烧,带着死亡的气息,迅速没入黑暗。我们如同退潮般,以最快的速度撤出坑道。
“轰隆——!!!”
一声沉闷如大地咆哮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从曹州城西南角猛然爆发!烟尘冲天而起,如同一条巨大的黄龙腾空!坚固的城墙,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像被巨斧劈开的朽木,轰然坍塌出一个数丈宽的巨大豁口!砖石乱飞,烟尘弥漫!
“杀——!!!” 早已埋伏在沟顶的我部精锐,如同出闸的猛虎,发出震天的怒吼,踏着还在簌簌落下的砖石,率先冲进了烟尘弥漫的缺口!几乎同时,城外王仙芝指挥的大军爆发出海啸般的喊杀声,对城墙发起了最猛烈的佯攻!
曹州城,破了!宋威在亲兵拼死护卫下,从东门狼狈逃窜。堆积如山的官仓粮食,被我们打开。无数百姓涌上街头,这一次,不是领粥,而是争抢着那金黄的米麦,哭声、笑声、欢呼声响彻云霄。我看着一张张因获得粮食而焕发出生气的脸庞,胸中那沉重的石头似乎松动了一些。地道奇袭,险中求胜,这战术的运用,让我在义军中的威望,更添了一层传奇色彩。
然而,朝廷的围剿,如影随形,从未停歇。乾符四年的颍州(今安徽阜阳)之战,成了我记忆中最为惨烈的血战之一。
朝廷调集了精锐的忠武军,由悍将崔安潜统领,人数数倍于我前锋部队。他们不再据城死守,而是主动出击,利用颍水之利,在开阔地带摆开阵势,试图以堂堂之阵,碾碎我们这些“乌合之众”。
那是一片无遮无拦的河滩地。深秋的颍水,水流湍急,寒气逼人。崔安潜的忠武军,铠甲鲜明,刀枪如林,骑兵列阵两翼,步卒方阵居中,强弓劲弩压住阵脚。军容之盛,杀气之烈,远非我们之前遇到的州兵可比。朔风吹动他们猩红的战旗,猎猎作响,如同嗜血的巨兽张开了獠牙。
我率领的五千前锋,刚从一场急行军中赶到,人困马乏,阵型尚未完全展开。面对这铜墙铁壁般的军阵和河水的阻隔,一股寒意瞬间爬上了我的脊背。
“将军!怎么办?退?还是冲?” 身边的副将声音发紧。
退?身后是闻讯赶来的王仙芝主力,一旦前锋溃退,冲乱中军,后果不堪设想!冲?以疲敝之师,正面冲击严阵以待的朝廷精锐?无异于以卵击石!
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抬头,目光死死盯住那宽阔湍急的颍水!河面反射着惨淡的秋阳,刺得眼睛生疼。一个念头,带着冰河的寒气,骤然闯入脑海——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退!不冲!” 我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传令!全军转向!背水列阵!刀盾手在前,长矛手居中,弓弩手压后!把所有的辎重车辆,推到阵前,给我堆起来!快!”
命令下达,一片哗然!背水结阵?兵法大忌!这是自断退路!但长期的征战,我的军令在部下心中已有了不容置疑的分量。短暂的骚动后,部队爆发出一种绝望的狠劲,迅速转向颍水,背对着冰冷的河水,将仅有的几十辆辎重车横七竖八地推到最前方,形成一道简陋的屏障。刀盾手咬着牙,将盾牌重重顿在泥泞的河滩上,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中如林刺出。弓弩手手指扣在冰冷的弓弦上,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所有人都明白,退一步,便是冰冷的河水,便是死路一条!唯有死战!
崔安潜显然没料到我们如此疯狂。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远远望着我们这背靠颍水、如同困兽般的阵型,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冷笑:“黄巢逆贼,自寻死路!传令!骑兵两翼包抄,步卒正面压上!弓弩齐射!给我把他们赶下河喂鱼!”
“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忠武军的骑兵如同两道黑色的铁流,从两翼缓缓启动,加速,大地开始震颤!正面的步卒方阵,如同移动的钢铁森林,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长枪如林,一步步碾压过来!天空中,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带着死亡的尖啸,遮蔽了日光!
“举盾——!” 我声嘶力竭地大吼!
噼噼啪啪!箭矢如同冰雹般砸落在盾牌和辎重车上,发出沉闷恐怖的声响。不时有盾牌被强劲的弩箭洞穿,惨叫声响起,阵型微微晃动。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
“稳住!谁敢后退一步,老子先砍了他!” 赵大浑身浴血,像一尊凶神,挥舞着卷刃的横刀在阵后咆哮。他是我最信任的盐帮老兄弟,如今是我军中最凶悍的督战官。
“弓弩手!仰射!目标——敌军步卒方阵后列!给我射乱他们的阵脚!” 我再次下令。我们的弓弩射程不如对方,但仰射可以抛射到敌阵后方。不求精准杀伤,只求制造混乱!
稀疏的箭矢带着我军的愤怒射向敌阵后方,虽然效果有限,但确实引起了些许骚动。忠武军的骑兵已经冲到了近前!马蹄翻飞,泥浆四溅!寒光闪闪的马槊,如同毒蛇般刺向盾阵!
“顶住——!长矛手!刺马——!” 我拔出佩刀,冲到最前列,刀尖指向汹涌而来的骑兵洪流!
“杀——!” 前排的刀盾手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用肩膀死死抵住盾牌!长矛手透过盾牌的缝隙,疯狂地向前攒刺!噗嗤!噗嗤!沉闷的利器入肉声、战马悲鸣声、骑兵坠地的惨叫声瞬间炸响!巨大的冲击力让前排的盾阵瞬间凹陷下去!有盾牌被撞碎,有长矛被折断,有士卒被撞飞,落入身后冰冷的颍水!
但更多的人,如同脚下生根!他们用身体填补缺口,用血肉之躯硬抗着钢铁洪流的冲击!忠武军骑兵的第一波冲击,竟被我们这简陋的背水阵硬生生顶住了!河滩上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残肢断臂,人尸马骸,混合着泥浆和血水,狼藉一片。冰冷的颍水,渐渐被染成了刺目的红褐色!
“步卒!压上!给我碾碎他们!” 崔安潜看到骑兵受阻,气急败坏地挥舞令旗。
忠武军的步卒方阵,踏着同袍和敌人的尸体,如同碾压一切的铁轮,轰然撞上了我们摇摇欲坠的前沿!刀枪碰撞的刺耳声、骨骼碎裂的闷响、垂死的哀嚎……汇成一片地狱的交响!阵线在巨大的压力下不断后缩,离冰冷的河水越来越近!每一步后退,都踩在倒下的兄弟尸体上!
就在防线即将崩溃的刹那,我猛地瞥见崔安潜那杆高高飘扬的帅旗!它立在步卒方阵后方一座微微隆起的小土坡上,周围护卫相对稀疏!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开阴霾!
“赵大!” 我血灌瞳仁,嘶声怒吼,声音压过了震天的厮杀,“带上所有还能动的骑兵!跟着我!目标——崔安潜的帅旗!斩将!夺旗!”
赵大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疯狂的凶光:“得令!兄弟们!跟黄将军冲啊!剁了崔安潜的狗头!” 他翻身上马,身后仅存的百余骑,多是当年贩盐时练就了骑术的亡命徒,此刻也如同打了鸡血,纷纷上马!
“开阵——!” 我暴喝一声,手中长刀狠狠劈下!前方苦苦支撑的步卒兄弟,闻声爆发出最后的力气,猛地向两侧一分,让开一条狭窄的血路!
“杀——!” 我一马当先,如同离弦之箭,冲出了摇摇欲坠的阵地,直扑那面猩红的帅旗!赵大和百余骑紧随其后,如同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向敌军的腰眼!
这一下变起肘腋!崔安潜的注意力全在正面绞杀,完全没料到我们这群困兽会突然反噬,而且目标直指他的中军帅旗!他身边的护卫仓促应战,阵型大乱!
“挡住!挡住他们!” 崔安潜惊骇欲绝,声音都变了调。
晚了!我和赵大如同两尊血狱杀神,刀光过处,人仰马翻!战马嘶鸣着撞开挡路的士兵,我手中的长刀早已砍得卷刃,手臂酸麻,全凭一股悍勇之气支撑!眼中只有那杆越来越近的帅旗!
“崔安潜!纳命来——!” 距离帅旗不足十丈,我厉声咆哮,声震四野!手中卷刃的长刀脱手飞出,化作一道凄厉的寒光,直射帅旗下那个惊慌失措的身影!
“啊!” 崔安潜虽被亲兵拼死推开,但刀锋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削掉了他头盔上的红缨!他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拨马就想后退!
“帅旗倒了!大帅败了!” 不知是哪个眼尖的义军士卒,在混乱中看到了帅旗晃动、崔安潜后退的一幕,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大喊!
这喊声如同魔咒!正在猛攻的忠武军步卒,闻声惊愕回头,果然看到中军帅旗摇摇欲坠,主帅似乎遇险!正面久攻不下的焦躁,侧翼被骑兵突袭的恐慌,瞬间被点燃!军心动摇!攻势为之一滞!
“援军!大帅的援军到了!” 几乎同时,在忠武军的侧后方,地平线上烟尘大起!王仙芝的主力大军,终于赶到了!震天的战鼓声和号角声如同海啸般传来!
“败了!快跑啊!” 忠武军的阵脚彻底乱了!先是侧翼的骑兵开始溃退,接着是正面的步卒。兵败如山倒!崔安潜再也无法控制局面,在亲兵簇拥下,狼狈不堪地向后逃窜。
“追!别放跑了崔安潜!” 我夺过一杆长槊,率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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