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跳月打野 (第2/3页)
”,于是就一天接一天手舞足蹈地造了很多很多的人。女娲土司的后人为了永远铭记人类之母的伟大功绩,就用打跳的方式来纪念她。(欧麦嘎师傅很赞同这一考证,并以此驳斥“嘎得”也是女娲土司造出来的观点,因为欧麦嘎师傅不会打跳也从来不参加打跳。)
当然,在天石谷,特别是在青年男女们的认识中,打跳不仅是为了纪念女娲土司,更是为了一件跟“造人”密切相关的事情——打野。
禹三少爷没有考证过天石谷打野习俗的起源,因为他好像从来没有打过野。像当年女娲土司一打跳,人就不断造出来一样,天石谷人用打野的方式,纪念着、继承着人类之母的伟大事业。就像女娲土司手舞足蹈的目的,不是为了跳舞娱乐一样,天石谷未婚男女热衷打跳的目的,是为了找对象去打野。或在月光下面,或在篝火旁边,打跳场中芦笙悠扬,笛声清亮,月亮火光映照着了一张张不同的脸,热气尘土弥漫着一双双相似的脚。看上了哪一个,直接挤进去,抢过一只手拉着,开始用手指对话。据说一位前辈打野高手,曾经发明过一整套精细繁杂的“指间情话”(跟史道长那些稀奇古怪的符号一样,也许更派得上用场),可惜后来失传了。对不上话,马上就可以甩手不管另寻新欢;对上了话,当场就可以搂肩搭膊扬长而去,到田边地头山野林泉间找个地方安安逸逸地打野。
打野也不仅仅是未婚男女的专利,也有些讨了婆娘的男人和寡妇婆娘(有汉子的婆娘是不行的),也可以老脸厚皮地跑到打跳场中来“闹骚包”,只要那些汉子的婆娘不跟来掐架,也没人说没人管,反正都是两厢情愿。就连禹成老土司,在娶土司夫人之前,喝多了索尼玛酒后,偶尔也跑来打跳场子“闹骚包”,禹二少爷和廖总管更是“闹骚包”的常客。禹二少爷的第三个婆娘,就是“闹骚包”打野造出个人来后,才由禹老土司亲自决定讨进门的。廖总管早些年是讨过一个婆娘的,结婚不到三个月,那婆娘却不晓得跑到啥子地方去了,至今没有回来。婆娘跑了后,以前从来不见打过野的廖总管就爱上了打野,只要脱得开身,就经常跑到打跳场子来转悠。但据说廖总管几乎没有跟哪个真正对上过话,也没有见他当场就跟哪个搂肩搭膊扬长而去。不过也有人说,廖总管跟张寡妇(就是长皮她亲妈)关系不同寻常,长皮说不定就是他的种。因为长皮跟廖总管有两个地方长得特别像,一是头顶都有两个旋(这个是大家都可以看得见的),二是左边屁股蛋上都长了一颗红痣(这个就不晓得是哪个亲眼看见的了)。两年前张寡妇病死后,长皮实际上成了廖总管的养子。廖总管的婆娘赌气出走一去不回,肯定跟张寡妇和长皮有关系;廖总管始终没有再讨婆娘,肯定是为了更加无所顾忌地去“闹骚包”打野。(后来,在始终没有再讨婆娘的廖总管临死之前,大家才终于晓得了他婆娘出走和廖总管老来打跳场子“闹骚包”却不去打野的真正原因,晓得他跟张寡妇、长皮跟他没有啥子关系。)
天石谷打野的最好时光,是在收完大烟后的秋冬农闲时节。夏天一般是不兴打野的,天气太热,蚊虫多,蛇多,有不少冒险在夏天打野的都被蛇咬过,有几个还被毒蛇咬死了。秋冬时节,天气转凉,收完大烟,腰包鼓涨;办喜事的人家多,打跳场子多,除了打野,又没有啥子要紧事情,于是田边地头、山野林间就热闹起来,有的甚至为争夺地形有利、条件优越的打野窝子掐起架来。
前面讲过,在天石谷,女人一般是“不算数”的,唯有在打野这台事情上,是比男人更“算数”的。如果女的坚持“对不上话”,即便是个叫化子婆娘,土司老爷也没有办法。就像造人的主动权在女娲土司的手里一样,打野的主动权也掌握在女人的手里。在天石谷不晓得源于何时的打野史上,据说只有在引种大烟那年,发生过三台“对不上话”后的“强迫打野”事件,结果三个被“强迫打野”的女人先后上吊死了,那三个男人被土司府追查出来后,也在土主庙广场上被活活吊死了。其实许多人打野的目的,也不是像女娲土司一样一心一意专门造人。不少人打了几十回野,也没有干过跟“造人”密切相关的那台事,因为一旦干了那台事真正造了个人出来,原本主动的女方就更加主动了,叫你咋个办你就得咋个办,不然到土司府告你个“强迫打野”,你就得像那三位前辈一样乖乖地被吊死在土主庙广场上,从此以后就再也享受不到跟不同女人自由自在去打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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