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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上三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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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上三才子 (第2/3页)

明的若干新词和给人取的若干绰号中。后来还跟几个著名的游民懒汉二流子称兄道弟,“近墨者黑,近猪者吃”(土司府一个下人说,这句话是史道长当着禹老土司的面说禹三少爷的),渐渐变得跟那几个受众人嫌弃的兄弟们一样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被禹老土司用皮鞭抽了无数回。据说有一回,还相约跑到赖石山村准备偷狗吃,结果被几个娃娃领十几条看家的大狗小狗追得魂飞魄散。若不是半道上遇着跟赖石山村大狗小狗都熟悉的九小姐,而那天赖石山村最厉害的猎狗都去打猎了,以禹三少爷为首的几个偷狗贼,就可能被几个娃娃当场活捉甚至是“肉包子打狗”了。据说将那一伙游民懒汉二流子集中起来“劳其筋骨改头换面”(也是禹三少爷发明的新词)的主意,就是禹三少爷想出来的。但连长皮都认为,如果禹三少爷不首先“改头换面”,就应该带头和那伙游民懒汉二流子一起喝凉水挨皮鞭,其他人对禹三少爷的观感,就可想而知了。禹三少爷倒是很有些自知之明,自从将游民懒汉二流子集中起来“劳其筋骨改头换面”之后,他的头发和脸就一直很干净,衣服也齐整,很少到话场子里去胡言乱语,也暂时没有新的绰号产生。

    “也有学问的”欧麦嘎师傅,很多人不晓得他是啥子时候来天石谷的,他在西边山脚下建新房子,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他仿佛一直以来就住在那座已经有些破旧的嘎得教堂里。只记得他给天石谷人首先带来的,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但一直存在着的“时间”——就是挂在土司府堂屋里的那个叫“钟”的东西。据说当年欧麦嘎师傅刚到天石谷准备把“钟”送给禹土司的那天,史道长(当时还只是个刚开始长胡子的小道士)曾告诉他不能送“钟”,送“钟”是“丧德”的事情。欧麦嘎师傅却说那天就是“丧德”(礼拜天),不听史道士的劝阻就把钟送到了土司府。禹土司竟然很喜欢他送的钟,一直当宝贝挂在堂屋里神位旁边的墙壁上。天石谷从此正式有了有形有声的“时间”。但时间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就像长长了的头发、胡子和手指甲一样没有啥子用处。他们需要记得的日子并不多,生辰和忌日,还有几个重要的节日而已。也不记得欧麦嘎师傅原来叫啥子名字,只记得他的名字好像很长很难记,有的说是七个字、八个字,也有说九个字的。天石谷人虽然不愁吃穿,但大部分人历来节俭,他们认为用这么多字来称呼一个人,是一种不必要的浪费,就跟着史道长(当时的小道士)叫他“欧麦嘎得”,后来觉得有些不大恭敬,就去了一个“得”字,加了“师傅”两个字。天石谷名字最长的是迪尼体古,身为大东巴,也才四个字,用五个字来称呼一个外来人,虽然不太节俭,也算不失大方,甚至算得上恭敬了。

    送了“钟”后,欧麦嘎师傅就在禹土司的帮助下,在西边山脚下修了几所稀奇古怪的房子。房子修好后,禹土司还选派了几个下人去当他的徒弟(但由禹土司亲自取了一个名字,叫作“杂役”)。房子有了,“杂役”徒弟也有了,欧麦嘎师傅就马不停蹄挨家挨户地跑,劝说大家到新房子去敬奉“嘎得”,至少在“丧德”这天要去。说“嘎得”是啥子“专门针灸(拯救)灵魂的”,“人要姓杨(信仰),才会姓胡(幸福)”,经常夹杂着让人更加稀里糊涂的鸟话。天石谷大部分人是很喜欢凑热闹的,纷纷去新房子看“嘎得”,结果大失所望。那“嘎得”被钉在木头架子上,一脸欧麦嘎师傅一样的大胡子,上身连衣服都不穿,半死不活的样子。跟上善观的元始、灵宝、道德三天尊和土主庙的摩诃迦罗大黑天神、观音菩萨、毗沙门王比起来,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一个是快饿死的叫花子,一个酒足饭饱的土司爷。许多人去了几次就懒得再去,觉得去敬奉个叫花子一样的“嘎得”没啥子好处,甚至有些不好意思。欧麦嘎师傅一有空就挨家挨户地跑,要大家至少无论如何在“丧德”这天去一次教堂。大家后来都晓得欧麦嘎师傅的“丧德”,是星期天的意思,但他们始终搞不清楚、也没有必要搞清楚究竟哪天是“丧德”。一直坚持在“丧德”这天去教堂的,只有土司婆娘、土司媳妇和几个使女,还有一些干不了活的老头子老婆娘和还干不起活的细娃儿,后来又多了一个从前的土司夫人现在的夫人土司。令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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