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残阳泣血 (第2/3页)
着食道,带来阵阵不适,却稍稍缓解了胃部的痉挛。
他靠在断墙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边缘时,巷口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马蹄声和胡人粗野的呼喝!
顾彦舒浑身一个激灵,睡意瞬间被极致的恐惧驱散!他猛地抓起剑匣,连滚带爬地钻进身后房屋仅存的、一个堆满焦黑木料的角落,用破碎的木板和杂物将自己死死掩盖住,只留下一道缝隙观察外面。
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皮甲的胡兵骂骂咧咧地出现在巷口。他们似乎刚刚劫掠完毕,马背上驮着鼓鼓囊囊的包袱,一个胡兵的马鞍旁还挂着一串用草绳串起的、血淋淋的人耳!
他们漫无目的地用长矛在废墟里戳刺着,像是在寻找漏网之鱼或是值钱的遗落物。
一个胡兵的目光扫过顾彦舒藏身的角落,似乎停顿了一下。顾彦舒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又在刹那间变得冰冷。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用剧痛来压制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恐惧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息都漫长如年。
那胡兵嘟囔了一句什么,大概是嫌角落太过狭窄堆满垃圾,便移开了目光,跟着同伴继续往前搜寻,马蹄声渐渐远去。
直到马蹄声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顾彦舒紧绷的身体才猛地一松,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软在焦木堆里,冷汗早已浸透了残破的内衫,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刚才那一瞬,死亡的阴影是如此之近,近到他甚至闻到了胡兵身上那股混合着血腥、汗臭和牲畜膻臊的恶风。
他不敢再停留,挣扎着爬起,抱起剑匣,拖着那条越来越痛、越来越热的伤腿,继续向南门方向挪动。
恐惧成了最好的鞭子,驱赶着他麻木的双腿。太阳渐渐西斜,将他和满城废墟的影子拉得老长,如同幢幢鬼影。
终于,在夕阳如同熔化的铜汁般泼洒在残破的城堞上时,他看到了南门那巨大而扭曲的轮廓。
城门洞开,巨大的门板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黑黢黢的、如同怪兽巨口般的通道。
城门附近的地面,血迹和焦痕更加密集,尸体也堆积得更多,显然曾发生过激烈的抵抗和屠杀。
城门口,竟然还有几个胡兵把守!他们懒散地倚靠在残破的城墙根下,围着一小堆篝火,火上架着铁锅,锅里咕嘟咕嘟煮着什么肉块,散发出怪异的香气。
其中一个胡兵,正拎着一只不知从哪里抢来的酒囊,仰头灌着劣酒。
顾彦舒的心猛地一沉。他躲在一条离城门尚有百步之遥的、堆满破车残骸的死胡同里,焦灼地望着那唯一的生路被堵死。
硬闯?无异于自寻死路。他连站直都困难,如何敌得过这些虎狼?绕路?其他城门情况只会更糟,且他根本不知道路。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沉下大半,暮色开始四合。城门口胡兵的笑骂声和咀嚼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顾彦舒腿上的伤口灼痛感越来越剧烈,甚至开始一跳一跳地抽痛,牵扯得他整个小腿都麻木起来。饥饿和疲惫也再次汹涌袭来,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难道……要被困死在这里?像老鼠一样,死在离生路一步之遥的角落?
绝望的冰冷再次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剑匣,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坚硬的棱角。匣中那把未曾开锋的古剑,此刻又能做什么?连剑鞘都拔不出。
就在这时,城门洞里,一个佝偻的身影吸引了顾彦舒的注意。
那是一个老妇人。头发散乱花白,脸上布满污垢和泪痕,身上的粗布衣衫破烂不堪,沾满血污。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襁褓,跌跌撞撞地向着城门外冲去,口中发出压抑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呜咽。
“站住!”一个喝得半醉的胡兵发现了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抽出腰间的弯刀,狞笑着拦在了老妇人身前,操着蹩脚的中原官话狰狞喝骂:“老东西,怀里藏的什么好东西?给大爷看看!”他伸手就要去抢夺襁褓。
“不!求求你!放过孩子!他只是个孩子啊!”老妇人惊恐地尖叫起来,死死护住怀中的襁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额头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瞬间就见了血。
“滚开!”胡兵不耐烦地一脚踹在老妇人肩头,将她踹倒在地。襁褓脱手飞出,落在几步外的血污里。襁褓散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件染血的小衣!
老妇人看着那空空的襁褓,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筋骨,瘫软在地,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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