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血染冠礼(下) (第2/3页)
悲鸣。
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点点挪向祠堂的方向。
祠堂……那供奉着顾氏列祖列宗、他刚刚行过冠礼的庄严之地。
曾经厚重的、悬挂着“诗礼传家”四个鎏金大字的匾额,此刻斜斜地砸落在地。匾额断裂了一角,沾满了泥污和血渍。
而就在那沉重的、象征着顾氏百年清誉与门风的匾额之下……赫然压着半截穿着玄端礼服的身体!
是父亲!
李昭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顾雍的上半身被匾额死死压住,只能看到腰部以下。那身庄重的玄端礼服早已被血污和泥土浸透,辨不出原来的颜色。
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匾额边缘,手指微微蜷曲,似乎想抓住什么。一块被鲜血染透的玉佩,从他破碎的腰间滑落在地,正是顾彦舒冠礼前夜,父亲亲手为他系上的那枚!
“爹——!”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终于冲破了顾彦舒的喉咙。他连滚带爬地从井口挣扎出来,手脚并用地扑向祠堂的方向!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的、沾满血污的石板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他扑到那沉重的匾额边,用尽全身力气去掀。那实木匾额沉重异常,纹丝不动。他只能徒劳地用手去刨匾额下的泥土,指甲很快翻裂,鲜血混着泥污,但他浑然不觉。
“爹!爹!你应我一声啊!爹——!”他嘶喊着,声音破碎不堪。
回应他的,只有乌鸦的聒噪和风声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颓然停下。双手血肉模糊,无力地撑在冰冷的匾额上。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父亲……母亲……族人……家……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就在他戴上那顶象征着成人责任的冠冕之后,短短几个时辰,天地倾覆。
他像一尊失去灵魂的石像,瘫坐在冰冷的废墟和血污之中。目光空洞地扫过这片死地,扫过那些曾经熟悉、如今却面目全非的尸骸。
忽然,他的目光定住了。
在不远处一堆烧焦的梁木旁,他看到了半截熟悉的、染血的衣袖。那布料,正是母亲王氏今日所穿!
他几乎是爬了过去。
焦木下,压着母亲的上半身。那支温润的血玉簪,还斜斜地簪在她散乱的发髻间,只是簪身沾满了凝固的血块和灰烬。
母亲的面容……已被火焰燎过,又被重物砸压,几乎无法辨认。只有那支簪子,在死寂的废墟里,映着熹微的晨光,刺得顾彦舒眼睛生疼。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冰冷的簪身。滚烫的泪,终于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泥灰,滚落下来,砸在母亲冰冷的衣袖上。
他沉默地跪在废墟中,任由泪水无声地流淌。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地,极其小心地,从母亲那被血浸透、被灰烬染黑的发髻上,拔下了那支血玉簪。簪体冰凉,仿佛还残留着母亲指尖的温度。
然后,他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那块压着父亲半截身躯的“诗礼传家”匾额上。那四个曾经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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