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裂月引龙,血火开帝路(续) (第3/3页)
!!!”
刑台本源发出了最后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尖啸!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仿佛宇宙胎膜被刺破的、轻微却足以冻结灵魂的撕裂声。
那道由刑台凝聚的、终极的毁灭漆黑,在人皇道种这倾尽全力的审判剥夺之刃下,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猛地……向内塌陷、收缩!
不是湮灭,是……被强行剥夺!被那暗金之刃硬生生从刑台的核心本源中……斩断、剥离、抽离!
轰隆隆隆!!!
失去了这毁灭之核的支撑,整个九狱刑台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巨兽,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崩解哀鸣!庞大的青铜本体之上,无数道巨大的裂痕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来!顶部那巨大的青铜圆环,再也无法维持,“轰隆”一声巨响,彻底断裂成数截巨大的残骸,裹挟着污秽的暗红光芒,如同陨星般朝着下方的废墟狠狠砸落!
那道幽蓝裂痕,失去了所有力量的维系,如同风中残烛,闪烁了几下,便彻底……崩溃消散!悬浮的血月残像发出一声悲鸣,如同碎裂的琉璃,化作漫天污秽的血色光点,簌簌落下。
刑台的威压……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无数崩解的青铜巨块,带着万古的沉重与污秽,轰然砸向大地,激起冲天的烟尘与污血!
噗!
李敢悬浮的身体猛地一颤,一口粘稠的、闪烁着暗金与暗红光芒的血液狂喷而出!强行剥夺刑台最终极的毁灭之核,即便是刚刚凝实的人皇道种,也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反噬!他的身体表面,那些刚刚被污秽能量强行弥合的裂痕再次崩开,暗红的血液混合着新生的暗金流光喷溅而出,整个人如同即将彻底碎裂的瓷器!
但他右眼中的暗金,却亮得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冰冷,霸道,带着一种碾碎万劫后的绝对意志!
他成功了!在污秽的熔炉中,在刑台的反扑下,在亿万怨念的诅咒里,他活了下来!他点燃了道种!他……剥夺了刑台!
身体在崩溃的边缘,力量在剧烈的消耗与反噬中动荡,但一种全新的、冰冷的、属于他自己的“存在”,正在这具残破躯壳的最深处,如同被血与火淬炼出的神兵,缓缓……成型!
轰!轰!轰!
数截巨大如小山般的青铜圆环残骸,裹挟着万钧之势和污秽的血光,狠狠砸落在李敢四周的废墟之上!大地如同鼓面般疯狂震颤,冲击波混合着烟尘与污血,形成一圈圈毁灭的涟漪,再次将这片区域化作绝地!
烟尘弥漫,污血横流,巨大的青铜残骸如同太古巨兽的尸骨,散落在崩塌的宫殿地基之上。
在这毁灭景象的中心,在那污秽烟尘与暗红血光交织的混乱风暴里,一道身影,缓缓地、异常艰难地……站了起来。
是李敢。
他的身体依旧残破不堪,左臂无力地垂落,呈现出扭曲的角度,显然骨骼尽碎。右臂虽然抬起,但皮肤下新生的暗红肌理与暗金流光剧烈地冲突着,如同有无数细小的毒蛇在血肉中钻行、撕咬,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和暗红血液的渗出。体表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深可见骨,暗金与暗红的光芒在其中流转、对抗,仿佛随时会将他彻底撕裂。
唯有他的头颅,异常稳定地抬起。
左眼,是彻底的灰烬,空洞死寂,映照着这片崩灭的废墟,如同死亡的印记。右眼,那暗金的瞳孔深处,星璇缓缓旋转,冰冷、深邃,吞噬着周围的光线,也吞噬着一切软弱与动摇。所有的痛苦、反噬、濒临崩溃的躯体,都被这右眼中蕴含的绝对意志强行镇压下去。
他站在刑台的残骸之上,站在污秽的血泊之中。脚下是崩解的青铜巨块,头顶是那道贯穿天地的暗红光柱——失去了刑台本源的支撑,光柱也开始变得不稳定,剧烈地扭曲、明灭,边缘处不断有污秽的血光剥离、消散,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溃。
子时三刻的裂月,高悬于这扭曲的光柱顶端。那幽蓝的裂痕,在血月残像崩碎后,仿佛失去了某种压制,反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深邃,如同一只冰冷的竖瞳,漠然地俯瞰着下方这片污秽的大地,也映照着废墟之上,那个从污秽熔炉中爬出的、新生的……帝王。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李敢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不再是之前道种初凝时的恐怖爆发,而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深沉、如同大地脉动般的……威仪。冰冷,凶戾,带着审判万物的意志,也带着刚刚踏上帝路、尚未稳固却已初露峥嵘的……独尊!
这股威仪扫过废墟。
远处,那片被刑台反噬和青铜残骸冲击波扫得更加破碎的瓦砾堆中。
“咳……咳咳……”粘稠的黑血不断从破碎的喉管中涌出。为首的黑袍人,面具早已完全碎裂,露出下方那张被腐蚀得不成人形、布满暗红肉芽和血管的恐怖面孔。他仅存的一条还算完好的手臂,也被落下的青铜碎片砸得扭曲变形。他挣扎着,用额头抵着冰冷的碎石,试图抬起头,望向那污秽光柱中心缓缓站起的身影。
当那股冰冷凶戾、带着审判与独尊气息的威仪扫过他时,他残破的身躯猛地一僵!那双空洞的眼孔剧烈收缩,里面翻腾的怨毒和惊怒,瞬间被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抗拒的……恐惧所取代!
“人……皇……”一个极其微弱、带着血沫气泡的嘶哑气音,从他破碎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不是疑问,是确认!是绝望!他感觉到了!那绝非龙气!那是比龙气更古老、更霸道、带着剥脱万法审判意志的……禁忌之力!这力量,竟然真的……在这污秽的刑台熔炉中……诞生了!
他试图调动体内残存的、与刑台最后一丝微弱联系,但得到的回应,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和灵魂链接断裂的剧痛。刑台……完了!被这个怪物……剥夺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噬咬了他残存的意志。他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那身影,那暗金的独眼,如同烙印,深深灼烧着他的灵魂。
更远处,那片被碎石和断木掩埋的花圃废墟之下。
萧太后的尸体依旧保持着歪倒的姿势,气息全无,与死尸无异。
然而,就在那股新生的、带着审判与独尊气息的人皇威仪扫过这片区域的瞬间——
她那早已死寂、空洞涣散的眼眸深处,那点之前一闪而逝、如同尘埃般渺小的暗红血芒,极其诡异地……再次闪烁了一下!比上一次更加清晰,更加……活跃!
如同沉眠亿万年的毒虫,被同源的、却更加至高无上的气息……彻底惊醒!那凝固着诡异弧度的嘴角,似乎也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