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流光坠渊 (第2/3页)
的神圣祥和,与先前那啼哭狼藉的场面形成了极致反差,让所有人紧绷的心弦都为之一松,甚至生出一丝错觉——莫非是祖师洪福,引动了什么庇佑神光?
然而,这错觉仅仅维持了一瞬!
“嗡——!”
一声低沉而宏大的嗡鸣,毫无征兆地从那婴儿小小的身体内部震荡开来!那嗡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空间的震颤,一种能量的共鸣!
笼罩着婴儿的月白光晕猛地向内一缩,如同被无形巨手攥紧!紧接着,光晕轰然爆发!
不再是温润柔和的光,而是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炽烈到刺目的月白光柱!光柱自婴儿胸口冲天而起,瞬间贯穿了玄诚祖师仓促撑起的护体玄光,再次洞穿了穹顶上那个刚刚被撕裂的巨大破洞,直射苍穹!
而在这光柱爆发的核心,被玄诚祖师抱在怀里的那个小小的身体,却在这一刻变得…虚幻起来!
仿佛他整个存在,都化作了这道光柱的一部分!那粉嫩的小脸、纯净的眼眸、肉乎乎的小手小脚…都在炽烈的光芒中变得模糊、透明!
“不——!” 玄诚祖师脸色剧变,他清晰地感觉到臂弯里那温软的、沉甸甸的触感正在飞速消失!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恐慌瞬间攫住了他!他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双臂猛地向内收拢,试图抓住那正在光化消逝的小小身体!
然而,他抱住的,只有一片虚无的光!
“咻——!”
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撕裂空气的尖啸!
那道自婴儿胸口爆发、贯穿了大殿穹顶的炽烈月白光柱,猛地回缩!如同被拉满的弓弦骤然回弹!但它并非缩回婴儿体内,而是…裹挟着婴儿那已然变得虚幻透明的整个小身体,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速度快到超越四维的光之箭矢!
光箭的箭头,赫然便是那婴儿胸口的一点璀璨核心!
在所有人,包括玄诚祖师那因极度惊骇而放大的瞳孔注视下,这道凝聚了婴儿全部存在的月白光箭,自玄诚祖师徒劳收拢的双臂之间,自大殿中央那神圣又诡异的光晕核心处,爆射而出!
没有冲向殿门,没有射向任何一位祖师或长老。
它的目标,只有一个方向——大殿之外,逍遥宗后山,那片被墨云笼罩、死寂幽深的——寒潭深渊!
“嗤!”
光箭撕裂空气,留下一道笔直的、灼热的光痕轨迹,瞬间穿透了残破的穹顶破洞,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速度之快,仿佛它从未出现过,只留下大殿内依旧残留的淡淡光晕和那股温润平和的气息。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
这一次的寂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都要沉重。仿佛连时间本身都被那道光箭带走,凝固在了这一刻。
玄诚祖师依旧保持着那个双臂向内收拢、试图拥抱什么的僵硬姿势。他的臂弯里,空空如也。只有指尖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婴儿的温软触感,以及…几滴尚未干涸的、散发着淡淡奶腥味的…污渍?那是他方才情急之下,手指触碰到的、自己胸前道袍上那片湿痕的边缘。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低下头。目光先是落在自己空荡荡的臂弯,那里还残留着被小身体压出的细微褶皱,此刻却只剩下冰冷的空气。然后,他的目光移向自己的胸前——玄青色道袍上,那片被月白光晕笼罩后、污秽似乎被净化了些许、但依旧清晰可见的、散发着淡淡奶酸味的巨大湿痕。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前,那三缕被揪得凌乱不堪、甚至还黏着几缕可疑奶渍的…长须上。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混合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以及那深入骨髓、被反复碾压的羞愤,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万载修持的祖师心境,此刻如同被顽童砸碎的琉璃盏,裂纹遍布,摇摇欲坠。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喉结艰难地滚动。最终,一句失魂落魄、带着浓浓困惑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怅然,如同梦呓般,从他那被奶糊污染过的唇齿间,干涩地、低低地飘了出来:
“老…老夫的胡子…还有…那奶味…”
声音不大,却在这死寂的大殿里清晰可闻。
“噗——!”
一直强忍着、憋得脸色紫红、如同煮熟虾子般的赤阳真人,在听到“奶味”二字的瞬间,再也控制不住!一口积压在胸口的浊气混合着再也压抑不住的、荒诞绝伦的笑意,如同火山喷发般猛地从他嘴里喷了出来!他笑得浑身肥肉乱颤,离火焚天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一边狂笑一边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大腿:
“哈哈哈!胡子!奶味!哈哈哈!玄诚师兄!你…你…哈哈哈!那小崽子…那小崽子临走还惦记着你这奶味缰绳不成?!哈哈哈!报应!真是报应啊!那孽畜龙定是嫌他哭闹,又给塞回来了!塞回寒潭老巢去了!哈哈哈!好!塞得好!省得祸害我宗!祸害师兄你的…胡子!哈哈哈!”
赤阳真人笑得眼泪狂飙,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比他自己得了天大机缘还要畅快。他方才在寒潭边受的憋屈,在师兄被吐奶糊脸时强行压下的幸灾乐祸,此刻如同决堤洪水,彻底宣泄出来!
“赤阳!住口!” 清风子祖师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老脸气得煞白,指着狂笑不止的赤阳真人,手指都在哆嗦,“成何体统!成何体统!那婴孩…那婴孩来历诡异,身负如此异象,被那玄龙以无上神通接引而走,必是…必是…” 他“必是”了半天,看着师兄胸前那大片湿痕和空荡荡的臂弯,再看看师兄那失魂落魄盯着自己胡子的模样,后面的话怎么也接不下去,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无力感的叹息,“唉…造孽啊!”
紫霄祖师周身电光乱窜,劈啪作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玉衡祖师足下莲台光华黯淡,眉头紧锁;枯木祖师那张枯树皮般的老脸此刻也皱成了一团,眼神复杂;灵韵祖师则是望着穹顶上那个巨大的破洞,美眸中七彩霞光流转不定,充满了后怕和深深的忧虑。掌教云崖子以及一众长老弟子们,更是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看着中央那位浑身奶污、胡子凌乱、失魂落魄的玄诚祖师,再看看狂笑不止的赤阳真人和唉声叹气的清风子祖师,只觉得今日所见所闻,彻底颠覆了他们对“修仙界”、“太上祖师”乃至“世界本源”的一切认知!道心崩碎的声音,在每个人心底无声地响起。
玄诚祖师对赤阳的狂笑和清风子的叹息充耳不闻。他依旧低着头,失神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胸前那几缕沾着奶渍的胡须。那温软的、沉甸甸的触感消失得太快,快得如同幻觉。只有指尖残留的、属于自己道袍的冰凉湿意,和那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奶酸味,无比真实地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
走了?就这么…被一道光裹着…被那条孽畜龙召回去了?像丢一件麻烦的垃圾一样,丢回了那冰冷的寒潭深渊?
他本该如释重负的。那小祖宗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麻烦制造机,是祖师体面的粉碎锤。他走了,自己的胡子安全了,道袍…呃,虽然脏了但至少不会再被糊一脸…耳根子也清净了…
可是…
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为什么看着这空荡荡的臂弯,看着胸前这片湿冷的污渍,看着被揪得生疼的胡须,非但没有解脱的轻松,反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和…失落?
难道是被那奶糊糊住了心窍?还是被那小祖宗的魔音哭嚎震伤了神魂?
玄诚祖师猛地甩了甩头,试图将这荒谬绝伦的念头驱散。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腰背,试图重新凝聚起那早已碎了一地的祖师威严。然而,胸前湿冷的沉坠感,脸上残留的黏腻感,还有那萦绕鼻尖的、该死的奶酸味,如同附骨之蛆,时刻提醒着他方才的狼狈不堪。
“咳!”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试图打破殿内这诡异的气氛,声音却干涩沙哑得厉害,“云崖子!”
“弟子在!” 掌教真人云崖子猛地一个激灵,从呆滞中惊醒,连忙躬身应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敢抬头看祖师的脸。
“立刻…立刻开启‘周天巡界镜’!” 玄诚祖师的声音带着一种强行压制的沉凝,目光投向殿外后山方向,那被墨云笼罩的寒潭深渊,“锁定寒潭!老夫倒要看看,那孽畜龙和那…那小东西,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他终究还是没把那“小祖宗”三个字说出口,临时改成了“小东西”。
“是!谨遵祖师法旨!” 云崖子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对着身后几位负责阵法枢纽的长老急声下令,“快!开启巡界镜!目标后山寒潭!最高灵能灌注!”
几位长老不敢怠慢,立刻掐动法诀,一道道灵力打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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