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猫影迷踪 (第2/3页)
爱瞬间压倒了恐惧与疑惑。他猛地扑到冰冷的铁栅栏前,用尽全身力气摇晃拍打,嘶声力竭地朝着甬道尽头可能存在的狱卒大吼,声音因极度激动和恐惧而扭曲变形:“来人!快来人啊!冤枉!天大的冤枉!证物是假的!是王癞子和赵油儿陷害!证物就藏在老夫家灶膛灰下面!他们还要害我女儿!开门!放我出去!我要见县尊老爷!我要鸣冤!!”
嘶哑凄厉的喊声在幽深曲折的牢廊中回荡,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反弹回来,变得更加诡异和无力。回应他的,只有隔壁牢房那被打断的鼾声变成的一声不耐烦的嘟囔:“嚎什么嚎…新来的吧?省点力气吧…这里的青天大老爷,忙着呢…” 以及远处狱卒被惊动后,更加不耐烦的厉声呵斥与用鞭杆狠狠敲打其他牢门以示警告的“砰砰”声。
“真的!是真的!有猫!猫显灵了!它告诉我……”穆太公试图解释,但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绝伦,只会让听到的人更加确信他是吓疯了。果然,远处的狱卒骂骂咧咧地走远了,根本没人过来看他一眼。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彻底淹没。他顺着栅栏无力地滑坐到地上,粗重地喘息着,眼泪混着脸上的污垢纵横交错。石壁上的爪痕几乎看不清了,刚才的一切,真的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但女儿危在旦夕的恐惧,却无比真实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与此同时,穆家宅院。 朱漆大门上已经交叉贴上了盖着鲜红官印的封条,两名衙役抱着水火棍,无精打采地守在门口,打着哈欠,抱怨着这晦气的差事。宅院内一片死寂,抄家后的狼藉在夜色中更显凄清。
然而,一道黑影却从后院墙根一个极其隐蔽的狗洞里悄无声息地钻了进来。它动作轻盈敏捷,落地无声,正是刚从县衙大牢返回的玄玉。它对这宅院的一草一木比谁都熟悉,避开所有可能被人注意的路线,熟门熟路地蹿上绣楼,来到小姐穆婉青的闺房外。
绣楼内,烛火摇曳。穆婉青年仅二八,容貌继承了其母的秀丽,此刻却哭得双目红肿,如同熟透的桃子。母亲早逝,她与父亲穆太公相依为命,虽家境富裕,却并无骄纵之气,反而生性善良柔弱。骤逢家中巨变,父亲被如狼似虎的官差抓走,家产被封,仆役散尽,只剩下她一人被变相软禁在这空荡荡的绣楼里,恐惧和无助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着她年轻的心房。她抱着膝盖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低声啜泣着,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打湿了衣襟。
“喵呜~”
一声轻柔甚至带着几分娇弱的猫叫声,突然在窗外响起。穆婉青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那只熟悉的黑猫正用爪子轻轻挠着紧闭的窗棂,碧绿的大眼睛里似乎也盛满了担忧和依恋。
“玄玉!我的好玄玉!”穆婉青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几乎是踉跄着扑到窗边,手忙脚乱地打开插销,将窗外的爱猫抱了进来,紧紧搂在怀里。猫咪身上柔软温暖的皮毛,熟悉的气息,让她冰凉的身体和心灵都得到了一丝慰藉。她把脸深深埋进玄玉的颈窝,泪水更加汹涌:“玄玉…爹爹被他们抓走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玄玉异常温顺地偎依在她怀里,甚至伸出带着倒刺的粉色舌头,舔了舔她脸上的泪痕,喉间发出愈发响亮和舒适的“咕噜咕噜”声。这声音似乎带有某种奇特的、安抚人心的魔力,穆婉青只觉得连日的惊吓和悲伤带来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眼皮越来越重,心中那蚀骨的恐惧似乎也被这温暖的“咕噜”声渐渐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无法抗拒的安宁与困倦。她抱着猫儿,依偎在窗边的绣榻上,竟就这样沉沉睡去,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确认少女已经睡熟,玄玉眼中那副乖巧、依赖、无助的神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彻骨的狡黠与贪婪。它轻轻挣脱少女无意识的拥抱,蹲踞在她枕边,优雅地舔了舔爪子,然后再次抬起头,对着窗外天边那轮即将升至中天的、将圆未圆的明月,缓缓张开了猫口。
它的腹部以一种奇异的节奏微微起伏,仿佛在深呼吸。霎时间,一缕缕肉眼难见的、银辉灿灿的月华精粹,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如同受到磁石吸引的铁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丝丝缕缕,精准地投入它微张的口中。
与此同时,不仅仅是大空中的月华。沉睡中的穆婉青,因其极度的惊惧、悲伤而产生的精纯阴柔之气,也受到牵引,丝丝缕缕地从她的眉心、口鼻间溢出,被玄玉一同吸入腹中。甚至更远处,整个兰溪县城夜间浮荡的那些幽怨、恐惧、焦虑、幸灾乐祸……种种阴暗的、负面的情绪波动,也化作无形的能量,如同百川归海般,向着绣楼窗口汇聚,成为这只猫妖的资粮!
玄玉的身体在黑气与月华交织的淡淡光晕中,似乎微微膨胀了一圈,皮毛变得更加乌黑油亮,仿佛最上等的绸缎。它额间那撮标志性的白毛,此刻竟隐隐散发出微光,仔细看去,那光芒似乎勾勒出了一个极其古老而模糊的符文印记,透着一股邪异的气息。碧绿的瞳孔深处,血色一闪而逝。
楼下,把守绣楼的一名年轻衙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同伴,压低声音道:“喂,你听…楼上好像没动静了?这穆家小姐倒是心大,家里出了这等塌天祸事,她居然还睡得着?”
另一名年纪稍长的衙役侧耳听了听,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他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下,才凑近同伴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嘘…小点声!我跟你讲,这穆家宅子…邪性得很!尤其是晚上…老辈人传,这里以前是片乱葬岗…晚上常有怪声…特别是…特别是猫叫!”
年轻衙役不以为意:“猫叫?这有啥稀奇?野猫叫春不都那样?”
“不一样!”老衙役脸色有些发白,“那叫声…不像叫春,倒像是…像是好多人在哭,在笑,在吵架…又尖又利,听得人头皮发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