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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百年怨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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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百年怨帚 (第2/3页)

深埋进前爪,发出绝望的呜咽。

    扫帚精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飘过了土墙,无声地落在院子里。它“站”在院中,那两点红芒转向了主屋紧闭的房门。门内,李老憨和他婆娘的气息清晰可闻。

    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怨毒与饥渴的意念波动散发开来。

    它“走”向房门。依旧是那种诡异的滑行,荆条帚头摩擦着夯实的泥地,发出轻微却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在距离房门一步之遥的地方,它停了下来。酸枣木柄微微倾斜,那巨大的、狰狞的帚头缓缓抬起,正对着门板。

    没有狂暴的撞击。没有凶戾的嘶吼。

    只有一片死寂的阴冷。

    那帚头中心,两点暗红的光芒骤然变得深邃、粘稠,仿佛两个旋转的、通往深渊的血色旋涡!一股无形的、带着极度阴寒和腐朽气息的“吸力”,如同无数根冰冷的触手,猛地从帚头上扩散开来,穿透了薄薄的门板!

    屋内。

    土炕上,睡在丈夫身边的李老憨婆娘王婶,身体猛地一僵!睡梦中,她感觉自己仿佛瞬间掉进了一个冰窟窿!一股无法形容的、来自骨髓深处的阴寒瞬间攫住了她!她无法呼吸,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拼命挤压!她想尖叫,想挣扎,却发现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眼皮也重逾千斤,根本睁不开!一种巨大的、濒死的恐惧感瞬间淹没了她!

    “呃…呃…”她的喉咙里只能发出极其微弱、如同窒息般的呻.吟。

    睡在她旁边的李老憨鼾声依旧,毫无所觉。但睡在隔壁屋里他们那个七岁的小儿子狗娃,却在睡梦中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小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梦中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门外。

    扫帚精那两点红芒贪婪地闪烁着。一股肉眼无法看见、却蕴含着生命本源的、淡白色的温暖气息,正丝丝缕缕地从门缝中被强行抽扯出来,汇入它那狰狞的帚头。帚头上那些暗红色的污垢,仿佛得到了滋养,颜色似乎变得更深沉、更黏腻了一些。那断裂的酸枣木柄,也微微震颤着,发出一阵极其细微、如同满足叹息般的“嗡…嗡…”声。

    “沙…沙…”

    轻微的摩擦声再次响起。扫帚精缓缓地、无声地向后退去,飘离了李家的院门,如同完成了某种邪恶仪式的幽灵,再次融入墙外的黑暗之中。

    院内的阴寒骤然减轻。

    柴房门口的老黄狗,终于从那股死亡的恐惧中挣脱出来,发出一声劫后余生般的、极其压抑的呜咽,夹着尾巴钻进了柴草堆深处,瑟瑟发抖。

    屋内炕上,王婶那濒死的窒息感瞬间消失了。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如同溺水之人浮出水面,剧烈地喘息起来,浑身冷汗淋漓,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咚咚咚地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虚脱般的疼痛和后怕。

    “他爹…他爹…”她艰难地伸出手,颤抖着推搡旁边依旧鼾声如雷的李老憨,声音嘶哑而惊恐,“醒醒…醒醒…我刚才…我刚才差点…差点过去了…”

    李老憨被推醒,睡眼惺忪,不耐烦地嘟囔:“大半夜的…嚎啥…做噩梦了吧?”他翻了个身,鼾声又起。

    王婶僵在冰冷的炕上,听着丈夫的鼾声,感受着自己依旧狂跳不止的心脏和虚脱无力的身体,一股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死死攥着被角,牙齿格格作响,睁大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再也不敢合眼。

    天亮了。消息如同瘟疫,在小小的李家洼村迅速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老憨家的!昨晚上差点没挺过来!”

    “真的假的?白天看着还好好的啊?”

    “千真万确!王婶亲口说的!说睡到半夜,突然就喘不上气,心口像被冰坨子压住了!差点就过去了!”

    “嘶…这都第几个了?村东头张木匠家的婆娘,前天晚上不也是这样?到现在还下不来炕!”

    “还有前街赵铁匠!昨天早上被人发现躺在院子里,脸都青了!抬回去灌了姜汤才缓过来,问他咋回事,就直说冷,说心口疼!可邪乎了!”

    “是啊是啊!我家那口子昨晚上也惊醒了,说心慌得厉害,浑身发冷!不过没王婶那么邪乎…”

    “怪了!怎么遭殃的都是当爹当娘的?孩子们倒是一个个睡得安稳,屁事没有!”

    “该不是…该不是撞了啥不干净的东西吧?”

    “嘘…小声点!别乱说!这青天白日的…”

    “可…可这也太邪门了!专门冲着大人来?还专吸.精气?”

    恐慌如同无形的藤蔓,在村民的窃窃私语和惊惶的眼神中悄然滋生、蔓延。田间地头,人们不再像往常那样大声说笑,而是聚在一起,压低了声音议论,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尤其是那些背阴的角落和废弃的院落。家家户户的院门关得更早更严实了。夜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引起一阵压抑的狗吠和婴儿的啼哭。

    一种无形的、名为“父母煞”的恐怖阴影,沉甸甸地笼罩在李家洼村的上空。

    ---

    四月初十,夜。更深露重。

    村北,张寡妇家。张寡妇早年守寡,独自拉扯着一个十岁的儿子石头,日子过得清苦,却也安宁。今夜,石头睡在里屋的小炕上,发出均匀的鼾声。

    外间屋,张寡妇坐在油灯下,就着微弱的光亮缝补着儿子白天刮破的裤子。灯花偶尔爆一下,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映着她脸上深刻的皱纹和专注的神情。她不时抬头,侧耳听听里屋儿子的动静,脸上露出疲惫却满足的温柔。

    夜很静。只有墙角的蛐蛐在不知疲倦地鸣叫。

    突然!

    张寡妇手中的针线猛地一顿!一股毫无征兆的、刺骨的阴寒毫无征兆地袭来!仿佛瞬间掉进了三九天的冰窟窿!那寒意不是来自皮肤,而是从骨头缝里、从五脏六腑深处猛地钻出来!她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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