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孤舟辞忘川 (第2/3页)
灰尘。“炉火纯青,方能锻铁成钢。强催猛火,只成废渣,或…焚城烈焰。”他温润的目光深深看进林默幽邃的眼底,“那只手,是钥匙,也是枷锁。是斩破迷障的利刃,亦是引你坠入深渊的魔魇。用它的‘理’,而非被它的‘意’所驭。”
“理…意…”林默咀嚼着这两个字,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茫然。新生的左手传来冰冷的麻木感,皮肤下细微的幽蓝脉络如同蛰伏的毒蛇。
“该走了。”渡翁不再多言,枯瘦的手指指向咖啡馆深处一道不起眼的侧门。
那扇门通向一条狭窄的后巷,是“忘川渡”真正的出口。“巷口江边,有船等你。”
林默最后看了一眼渡翁,看了一眼这破碎而神秘的“忘川渡”。熔金幽蓝的瞳孔深处,翻腾的毁灭烈焰被强行压下,重新化为一片死寂的幽邃。
他没有道谢,没有告别,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转身走向那道侧门。
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隔绝了咖啡馆内最后一丝暖光与咖啡的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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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潮湿、弥漫着垃圾腐败气息的后巷。狭窄得仅容两人并肩,两侧是高耸冰冷的写字楼后墙,如同钢铁峡谷的缝隙。
头顶,是被切割成一条细线的、倒映着陆家嘴霓虹光污染的浑浊夜空。
巷子尽头,隐约传来黄浦江低沉的涛声。
一个高大魁梧、如同铁塔般的身影,沉默地伫立在巷口昏黄的路灯光晕边缘。是伊万。
他胸前的塌陷处依旧裹着厚厚的冻土膏,冰蓝色的眼眸不再有之前的狂暴凶光,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与粗粝的痛楚。
靛蓝色的古老图腾纹身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如同熄灭篝火的灰烬。他脚边,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磨损严重的帆布背包。
看到林默从巷子深处走出的身影,伊万冰蓝色的瞳孔微微一缩。
目光扫过林默隐藏在工装服下、却依旧透出沉凝力量感的身形,最终落在他那只插在口袋里、散发着冰冷非人气息的左臂位置。
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一闪而过——惊悸、忌惮,以及一丝被强行按下的、源于冻土蛮族的、对强者的本能认可。
他弯下腰,用那只完好的大手,抓起脚边的帆布背包,动作牵扯到胸前的伤口,让他眉头紧锁,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如同投掷一块巨石般,将沉重的背包狠狠扔向林默脚前。
“咚!”背包砸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板给的。”伊万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冻土上滚动的砾石,粗粝沉闷。“吃的。药。还有…这个。”他用下巴点了点背包旁,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长条状的物件。
林默停下脚步,熔金幽蓝的瞳孔在帽檐阴影下扫过地上的背包和油布包裹。
没有询问,他伸出那只新生的左手。苍白的手指从工装裤口袋中探出,暴露在昏黄的路灯下,皮肤下幽蓝的脉络清晰可见,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他抓住油布包裹的一端,轻轻一抖。
油布滑落。
里面,是一把刀。
一把极其古旧、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刀。刀鞘是深褐色的、布满裂纹的硬木,没有任何装饰。
刀柄缠绕着磨得发亮的黑色麻绳。整把刀透着一股饱经风霜、沉凝厚重的气息。
林默苍白冰冷的左手握住了刀柄。触感粗糙而真实。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顺着刀柄传来,并非物理的重量,而是一种精神的、意境的沉重。
仿佛握住了一段凝固的岁月,一片沉默的山岳。
他拇指顶住刀镡,缓缓发力。
“锵——!”
一声低沉而悠长的龙吟,在狭窄的后巷中骤然响起!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古龙被惊醒!
刀身出鞘三寸!
露出的部分,并非寒光四射的利刃,而是一种沉黯的、如同古铜被岁月氧化后的暗青色!
刀身极厚,刃口并不锋利,甚至有些钝拙。刀脊之上,布满了细密的、如同鱼鳞般的捶打叠纹,在昏黄路灯下流转着内敛的暗金光泽!
更引人注目的是,靠近刀镡处的刀身上,深深烙印着一个古朴的篆字——“镇”!
一股厚重如山岳、沉凝如大地的磅礴刀意,随着这三寸刀锋的出鞘,轰然弥漫开来!
瞬间冲散了后巷的腐败气息,压下了江风的呜咽,甚至让林默体内那股桀骜不驯的狂暴力量都为之一滞!
仿佛这柄古拙的厚背刀,本身就是镇压混乱、定鼎八荒的基石!
镇岳!
刀名如同烙印,瞬间冲入林默的识海!伴随刀名而来的,是一股沉重、纯粹、不带任何花哨的“镇”之意境!如同万丈山岳,巍然不动,任你狂风暴雨,我自岿然!
这刀意,与沈三篙“渔火桩”的“稳”字诀隐隐呼应,却又更加宏大、更加纯粹!如同定海神针之于惊涛骇浪!
林默熔金幽蓝的瞳孔骤然收缩!非人的视野疯狂解析着刀身上的每一道捶打叠纹,每一个细微的氧化痕迹!
这刀…绝非凡铁!其材质、其锻造手法、其蕴含的“镇”之真意…皆蕴含着一种古老而强大的武道本源之力!远非他之前接触的任何武器可比!
渡翁…竟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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