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淞沪烽火 (第2/3页)
击时机。整个战场,都在等待着这把插入日军心脏的致命獠牙。
秋雨裹挟着硝烟泼洒在淞沪战场,陈云飞用刺刀挑起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看着地图上用红笔画出的日军补给线。煤油灯在潮湿的战壕里明明灭灭,将他脸上的硝烟熏染得愈发浓重。狙击手叶峰蹲在一旁擦拭***,枪管还残留着昨夜战斗时的余温:“旅长,鬼子的物资都从蕴藻浜码头走水路,每天下午三点准时起运。“
“三点...“陈云飞的手指重重按在地图上的河道拐弯处,“那里芦苇丛生,是绝佳的伏击点。但鬼子押运队至少有一个中队,还有两艘炮艇护航。“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新添的弹片伤痕,“我们得想个办法,把他们引上岸。“
三天后的黄昏,日军运输船队在河道里缓缓前行。押运队长松本大佐举着望远镜,警惕地扫视着两岸。突然,芦苇荡里传来激烈的枪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八嘎!是支那军的游击队!“松本拔出指挥刀,“全体登陆,消灭他们!“
这正是陈云飞设下的圈套。当日军士兵争先恐后跳下驳船时,预先埋好的土地雷轰然炸响。狙击小组从芦苇丛中跃起,子弹精准地射向日军军官。陈云飞挥舞着大刀,带着敢死队冲入敌群。刀刃与刺刀相撞的火星中,他看见新兵李二狗被日军刺中腹部,却死死抱住对方的腰,拉响了腰间的手榴弹。
“保护弹药箱!“松本声嘶力竭地喊道。但为时已晚,几名川军战士抱着炸药包冲进货舱,冲天的火光中,满载武器弹药的驳船缓缓下沉。等日军增援部队赶到时,只看到漂浮在江面的木箱残骸,以及横七竖八的尸体。
这次成功的伏击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时间里,陈云飞带领的小分队如同暗夜中的利刃,不断在日军后方制造混乱。他们趁着夜色潜入日军通讯基站,用自制的酸性药水腐蚀电缆;在日军的粮库周围埋设延时炸弹,待守军放松警惕时突然引爆;甚至伪装成日军工程兵,将路标全部调换方向,让日军的运输车队在乡间迷路。
最惊险的一次行动发生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周林带着五名战士,摸黑爬上日军控制的铁路桥。他们必须在两小时内炸断这座连接南北的交通命脉。桥上的探照灯每隔三分钟扫过一次,稍有不慎就会暴露。当他们刚把炸药安置好,远处传来火车的轰鸣声。
“快!来不及了!“周林压低声音。一名战士突然发现***被露水浸湿,无法点燃。千钧一发之际,周林掏出火柴,不顾暴露的危险,亲手点燃了炸药。剧烈的爆炸声中,他被气浪掀下桥梁,好在下方是湍急的河流,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在正面战场上,陈云飞与友军的配合也堪称默契。当桂军在左翼防线吃紧时,他果断率领部队发起反冲锋。子弹在耳边呼啸,他挥舞着军旗高喊:“川军的草鞋踏不碎鬼子的皮靴,就用我们的骨头去填!“士兵们前赴后继,硬是在日军的钢铁防线中撕开一道口子。
战斗间隙,战壕里流传着各种英雄事迹。炊事班老周在送饭途中遭遇日军巡逻队,他抡起扁担与敌人搏斗,最后拉响藏在饭桶里的手榴弹;卫生员王芳在抢救伤员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日军的子弹;就连十几岁的传令兵顺子,在即将被日军俘虏时,拉响唯一的手榴弹,宁死不屈。
这些故事像火种一样,点燃了每个战士心中的热血。每当夜幕降临,战壕里就会响起苍凉的川剧唱腔,那是士兵们用家乡话改编的战歌:“盐巴咸,热血烫,川军出川把敌抗!“歌声穿过硝烟,回荡在整个战场。
陈云飞和张思宇深知,每一次胜利的背后都是巨大的牺牲。他们的部队从出征时的三千人,如今只剩下不到八百。但正是这些用血肉之躯筑起的防线,让日军的进攻速度大大减缓。在一次军事会议上,薛岳将军握着陈云飞的手感慨道:“川军的这把尖刀,扎得好!“
寒意裹挟着硝烟,如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长江的湿气混合着腐殖质与硝烟的气味,在战壕里弥漫,凝结成令人窒息的瘴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吐着死亡的气息。
陈云飞蜷缩在战壕的角落里,手中紧紧攥着那架老旧的望远镜。他的军装早已被汗水、泥水和血水浸透,脸上也满是污垢,唯有那双眼睛,依然闪烁着坚定而警惕的光芒。连日来的激战让他疲惫不堪,但神经却始终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懈怠。此刻,他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望远镜的镜片,试图让视野更加清晰一些,不放过任何一丝敌军的动向。
就在他擦拭镜片的手突然顿住的那一刻,镜筒里的画面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缩。张思宇,那个和他并肩作战多年的好兄弟,正带着突击队匍匐穿过一片被炮火犁过的稻田。陈云飞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他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望远镜里的一举一动。
这片稻田早已没了往日的生机,曾经金黄的稻穗如今只剩下焦黑的秸秆,歪歪扭扭地插在泥泞之中。每一寸土地都布满了弹坑,深浅不一,有些弹坑中还积满了浑浊的雨水,泛着诡异的色泽,倒映着头顶那片被硝烟染得昏黄的天空。炮火的洗礼让这里变得面目全非,仿佛人间炼狱。
张思宇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身上的伪装网沾满了泥浆,与焦黑的土地几乎融为一体。若不是陈云飞对他太过熟悉,凭借着那独特的身形和眼神,恐怕也很难在这混乱的战场上辨认出来。张思宇的动作沉稳而谨慎,每一次挪动都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
突击队的队员们紧紧跟在张思宇身后,他们同样身着沾满泥浆的伪装网,一个个面容坚毅,眼神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这些战士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同一个目标,在这残酷的战场上并肩作战。他们的手上、膝盖上都沾满了泥土和鲜血,却没有一个人喊疼喊累,咬着牙,忍着痛,坚定地朝着目标前进。
突然,一阵刺耳的轰鸣声打破了战场的寂静。陈云飞心头一紧,抬头望去,只见几架日军战机正从远处的天空呼啸而来,机翼上的膏药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急切地转向望远镜里的张思宇和突击队。
张思宇显然也听到了飞机的轰鸣声,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他快速做出手势,示意队员们隐蔽。队员们迅速分散开来,利用弹坑和残存的秸秆作为掩护,紧紧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日军战机越来越近,发动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陈云飞的心也随着飞机的靠近而悬得更高,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张思宇和队员们能够平安无事。只见战机在稻田上方盘旋了几圈,随即投下了几颗炸弹。
“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稻田里瞬间腾起巨大的火球和浓烟。泥土、秸秆和弹片四处飞溅,强大的气浪将附近的一切都掀上了天空。陈云飞被气浪冲击得几乎站立不稳,他死死地抓住战壕的边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望远镜里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焦急。
浓烟渐渐散去,陈云飞努力寻找着张思宇和突击队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看到张思宇从一个弹坑中缓缓抬起头,他的脸上沾满了泥土,头发也被气浪吹得凌乱不堪,但眼神依然坚定。陈云飞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为他们的幸运感到庆幸。
张思宇环顾四周,看到队员们大多都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他再次做出手势,示意队员们继续前进。突击队的队员们强忍着爆炸带来的耳鸣和眩晕,重新整理好队伍,继续小心翼翼地在稻田中匍匐前进。
然而,危险并没有就此结束。当他们即将接近敌军阵地时,突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日军似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子弹如雨点般朝着突击队的方向射来。陈云飞的心再次揪紧,他看到张思宇灵活地躲避着子弹,同时指挥着队员们进行反击。
突击队的队员们迅速架起枪支,向日军阵地进行还击。激烈的枪声在战场上回荡,硝烟弥漫,火光冲天。张思宇一边射击,一边观察着战场的局势。他发现日军的火力十分猛烈,正面强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于是,他迅速做出决定,带领队员们分散开来,从侧翼迂回包抄敌军阵地。
在张思宇的指挥下,突击队的队员们默契配合,利用地形的掩护,巧妙地躲避着日军的子弹,一点一点地向敌军阵地靠近。他们时而匍匐前进,时而利用弹坑和障碍物进行掩护,快速移动。每一次前进都伴随着巨大的危险,但他们没有一个人退缩,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完成任务。
陈云飞在战壕里焦急地注视着这一切,他恨不得能立刻冲出去,和张思宇他们并肩作战。但他知道,自己的职责是在这里为他们提供支援和掩护。他握紧手中的枪,眼睛紧紧盯着日军阵地的方向,只要有机会,就毫不犹豫地向日军射击,为突击队减轻压力。
就在突击队即将接近日军阵地时,日军突然加强了火力,一挺重机枪疯狂地扫射着,形成了一道密集的火力网,将突击队死死压制住。张思宇看着被压制的队员们,心急如焚。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摧毁这挺重机枪,他们不仅无法完成任务,还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于是,张思宇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示意一名队员和他一起,利用地形的掩护,悄悄绕到重机枪的后方,将其摧毁。那名队员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坚定。两人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他们要避开日军的视线,还要时刻注意脚下的陷阱和障碍物。
在前进的过程中,张思宇和那名队员多次险些被日军发现。有一次,一名日军士兵突然从他们前方不远处的掩体中探出头来,张思宇眼疾手快,迅速将那名士兵击毙,避免了暴露行踪。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他们终于绕到了重机枪的后方。
张思宇向那名队员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跃起,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日军的重机枪阵地。日军士兵们万万没想到会有人从后方突袭,一时间惊慌失措。张思宇和那名队员趁机开枪,将重机枪手和周围的日军士兵纷纷击毙。
重机枪的火力戛然而止,突击队的队员们抓住这个机会,迅速发起冲锋。他们呐喊着,如潮水般冲向日军阵地。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阵脚大乱,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近身肉搏战。
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壮的战争交响曲。张思宇挥舞着手中的刺刀,左突右冲,勇猛无比。他的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军装,但他依然毫不畏惧,越战越勇。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对敌人的仇恨和对胜利的渴望。
陈云飞在战壕里看到突击队发起了冲锋,也立刻带领着战壕里的战士们冲了出去,加入了战斗。他们如同一股洪流,向着日军阵地涌去。在他们的猛烈攻击下,日军渐渐抵挡不住,开始节节败退。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突击队和陈云飞带领的战士们终于成功占领了日军阵地。战场上硝烟渐渐散去,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狼藉的战场。张思宇和陈云飞在阵地上相遇,两人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眼中闪烁着激动和喜悦的泪花。
这场战斗的胜利来之不易,是无数战士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他们在这片被战火摧残的稻田里,谱写了一曲壮丽的英雄赞歌,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对祖国和人民的忠诚。而在这片充满硝烟与死亡的战场上,他们的兄弟情谊也愈发深厚,如同钢铁般坚不可摧,激励着他们继续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奋勇前行,迎接下一场未知的挑战。
寒风裹挟着硝烟在断壁残垣间肆虐。陈云飞将耳朵紧贴在战壕的积土上,听着远处传来的闷雷般的炮声。连日的阴雨让战壕底部积满了浑浊的泥水,浸泡在其中的士兵们双腿早已浮肿发白,腐肉的气息混着硝烟,令人作呕。
“旅长,指挥部传来急电!“通信兵浑身湿透地钻进来,军帽檐上还滴着水,“日军在刘家宅增设了重机枪阵地,要求我们突击队在三小时内拔除。“
陈云飞接过皱巴巴的电报纸,手指在地图上反复丈量。刘家宅位于我军防线左翼,一旦重机枪形成交叉火力,整个阵地都将暴露在敌军枪口之下。他下意识地望向不远处的掩体,张思宇正半跪着擦拭***,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在沾满泥浆的衣领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老规矩,你带一组从西侧包抄,我带二组吸引火力。“陈云飞走到张思宇身边蹲下,压低声音说。两人并肩作战多年,早已形成了无需多言的默契。张思宇抬头时,陈云飞注意到他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依然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小心他们的狙击手。“张思宇将子弹一颗颗压进弹仓,金属碰撞声清脆而冰冷,“三天前我在那片竹林发现过反光,应该是日军的观察哨。“他说着,将最后一颗子弹推进枪膛,咔嗒一声合上枪栓。
夜幕降临时,突击队分成两路悄悄摸出阵地。雨不知何时停了,浓稠的云层间透出一丝微弱的月光,为这片焦土镀上一层惨白的银纱。陈云飞带着二组队员沿着干涸的河沟前进,刺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突然,前方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所有人立刻伏倒在地。
“是田鼠。“侦查员小声报告。陈云飞松了口气,抬手看表,距离行动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他转头望向西侧,却看不到张思宇那组的身影——这正是张思宇的风格,一旦进入战斗状态,他就像幽灵般消失在黑暗中。
当信号弹划破夜空的瞬间,陈云飞带领二组发起冲锋。密集的枪声顿时响彻整个战场,重机枪的火舌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猩红的轨迹。日军显然早有准备,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炸起的泥土劈头盖脸地砸在战士们身上。
“三组迂回到左侧!“陈云飞大声指挥,“火力压制!“战士们交替掩护前进,爆炸声此起彼伏。突然,他听到右侧传来熟悉的***声——是张思宇!紧接着,日军的一挺重机枪哑火了。
就在这时,陈云飞发现前方土坡后闪过一道人影。“狙击手!“他大喊一声,本能地扑倒在地。一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带起一阵灼热的风。他迅速翻身滚进弹坑,掏出手榴弹准备反击。
激战中,陈云飞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二组后撤!快撤!“是张思宇的声音!他抬头望去,只见张思宇正半跪在一块残垣断壁后,***的准星直指日军阵地。但就在这时,陈云飞看到远处竹林间闪过一道致命的反光——那是日军狙击手的瞄准镜!
“思宇!趴下!“陈云飞的喊声被淹没在枪炮声中。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张思宇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身体猛地向左侧翻滚。然而,一颗子弹还是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左肩,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
“不!“陈云飞红着眼睛冲了过去。日军的火力突然变得更加猛烈,子弹在他身边不断炸开。他看到张思宇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左手依然紧紧握着那支***。鲜血从张思宇的指缝间不断涌出,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泊。
“别管我!快走!“张思宇咬牙喊道,声音因剧痛而变得沙哑。但陈云飞根本不听,他扑过去用身体护住好友,同时向身后大喊:“火力压制!压制!“战士们发疯般地向日军阵地倾泻子弹,终于为他们争取到了撤退的机会。
当陈云飞背着张思宇往回跑时,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温热的鲜血顺着自己的后背往下流。张思宇的身体越来越沉,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微弱。“坚持住,思宇,我们马上就到医疗队了。“陈云飞一边跑一边哽咽着说。
然而,张思宇突然抓住他的衣领,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帮我...照顾好...我娘...“话音未落,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陈云飞感觉背上的重量陡然增加,他低下头,看到张思宇紧闭的双眼,一滴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好友已经冰凉的脸上。
夕阳的余晖缓缓爬上张思宇年轻的面庞,为他苍白的脸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陈云飞跪在泥泞中,轻轻合上战友的双眼。那支陪伴张思宇多年的***依然握在他手中,枪管还残留着余温,仿佛在诉说着主人最后的英勇。
夜幕再次降临,陈云飞独自一人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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