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一定会胜利! (第2/3页)
拉着我一起?!赵芳礼!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听了谁的蛊惑?还是你真的……真的不要这个家了?!不要命了?!”
他的质问一声比一声凄厉,到最后几乎变成了绝望的嚎叫,在书房奢华却压抑的空间里反复冲撞,每一个字都浸满了黑暗现实淬炼出的冰冷毒液和一种即将失去一切的巨大恐慌。
沈宗岱那撕心裂肺的咆哮余音尚未散尽,书房内死寂如墓。只有他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窗外偶尔渗入的、带着寒意的夜风,搅动着凝滞的空气。
赵芳礼并未被他那番夹杂着血泪与绝望的控诉所击倒。她甚至没有瑟缩,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株被狂风骤雨洗礼过却并未折断的芦苇。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灯光勾勒出她苍白而憔悴的侧脸,那深重的眼袋如同墨迹浸染的宣纸,却丝毫无法掩盖她眼底骤然点燃的、一种近乎悲壮的坚毅。
她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下颌微微收紧,使得那张素净的脸庞透出一种罕见的、不容置疑的决绝。疲惫依旧刻在她的眉宇间,但此刻,那疲惫仿佛化作了坚硬的铠甲,包裹着一颗毅然赴死的心。
她幽深的目光平静地迎向丈夫那双因恐惧和愤怒而通红的眼睛,没有丝毫躲闪。
“宗岱,”
她的声音响起,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幽幽的冷意,像冰层下流动的河水,瞬间浇灭了空气中躁动的火焰!
“你说的没错,确实绝望,确实……打不过。”
她轻轻重复了他的话,却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开了血淋淋的现实。
“但是,”
她的话锋如针般细微却精准地转折!
“投降,就一定会过得好吗?”
她不再看沈宗岱瞬间怔住的表情,目光仿佛穿透了这间豪华的书房,投向了窗外那片被黑暗笼罩的东北大地。
“你看看这东北,沦陷了九年。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是人的日子吗?”
她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冰冷的重量!
“粮食、煤炭、木材……我们土地上长出来、挖出来的一切,都被一车皮一车皮地拉走,送去填那群侵略者永不知餍足的胃口。我们的父老乡亲,吃着混合面,穿着更生布,在零下几十度的天气里挨冻受饿。”
“男人,随时可能被拉去当‘勤劳奉仕队’,其实就是苦力,累死、冻死、被打死,扔进万人坑里,连个名字都留不下。女人……稍微有点姿色的,走在街上都可能被拖进那魔窟一般的营房,或者被那些禽兽不如的兵痞随意侮辱。孩子呢?从小被逼着学倭语,被告知他们是‘满国’人,要忘掉自己的祖宗!这是人过的日子吗?这连畜生都不如!”
“当亡国奴的滋味好受吗?”
“当亡国奴的滋味不好受吧!宗岱!”
她的胸膛微微起伏,那段深埋的国仇家恨此刻化为尖锐的冰凌,从她平静的语调中刺出。
“我们活着,像地洞里的老鼠,战战兢兢,吃着别人施舍的、甚至是从我们自己同胞血肉上榨出来的残羹冷炙。你确保的安全,是真的安全吗?不过是屠夫暂时养着待宰的羔羊!你的委曲求全,换来的真的是家人的平安,还是……只是延迟了那把屠刀落下的时间?等到我们没有利用价值了,或者他们需要杀鸡儆猴了,你我,小珏,还有我们的小女儿,谁能逃得过?”
她缓缓移动脚步,走向一旁巨大的红木书柜。
沈宗岱的目光下意识地跟着她,瞳孔微缩,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赵芳礼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停下,伸出那双纤细却不再柔弱的手,熟练地挪开几本厚重的精装书,从后面取出一沓折叠整齐、边缘已经磨损的旧报纸。
她拿着它们,像捧着一件沉重无比的物事,慢慢走回原处。
“这些报纸!”
她将报纸轻轻放在橡木桌的桌面上,抬头看向沈宗岱,眼神锐利如刀!
“是你偷偷收集的,藏在书柜最深的地方。我打扫时,偶然发现……也偶然,看过了。”
她的手指拂过泛黄的报头,那上面隐约可见《西域日报》的字样。
“这上面,刊登着一篇文章,《持久战》……对吧?”
她说话时,不疾不徐。
“你读过这篇文章。我不相信,你沈宗岱,读了这篇文章,会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触!”
沈宗岱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咽下了一口干涩无比的唾沫。他想反驳,想斥责她竟敢翻看他的隐秘,想否认那篇文章的价值,但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脸色在惨白与涨红之间变幻,眼神挣扎得如同被困的野兽。那篇文章,他何止读过,几乎每一个字都曾在他寂静的深夜里掀起过惊涛骇浪,只是被他用更深的恐惧和“现实”强行压了下去。
赵芳礼没有逼他回答,而是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声音依旧幽沉,却开始注入一种引述真理般的笃定……
“那篇文章里说……“邪倭台虽强,但兵力不足。大夏虽弱,但地大、物博、人多、兵多。””
她复述着,语句稍显生涩,却精准地抓住了核心!
“它说,这场战争,不会像有些人想的那样,邪倭台一口就能吞掉大夏,也不会像另一些人害怕的那样,大夏很快就亡国。”
她的眼睛越来越亮,那是一种被思想照亮的的光芒。
“它把战争分成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敌人进攻,我们防御;第二阶段,是战略相持,也是最‘痛苦’、最‘艰难’的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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