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独角戏】 (第2/3页)
淮故作不知,依旧平静地问道:“归尘?何意?”
“字面意思。”
徐知微语速平缓,仿佛在陈述他人之事,继而道:“姑姑曾经对我说过,见此纹便是命尽之时。”
沈青鸾眉尖蹙起,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恶毒的亲人?
那姑姑逼迫徐知微行下毒之举,如今事败又担心会牵连到她自己,竟然能狠心逼徐知微自尽了断?
她抬眼望去,只见徐知微站在窗边,单薄的身影被斜阳拉长,投影在青砖地上,伶仃如折翼孤鹤。
显然徐知微也没有想到,即便她已经做好一心求死的准备,用这条命来报答柳英的养育之恩,但是姑姑并不相信她,最终还是用这种手段提醒她——既然已经落入薛淮手中,那便将所有秘密带入尘土之中。
她不畏惧死亡,但自己选择死守秘密和被最亲近的人逼着去死是两回事。
“坐下聊聊?”
薛淮颇为诚恳地看着徐知微。
沈青鸾愁肠百结,她能看出徐知微心如死灰,浑然没有了生气。
徐知微当然记得那个赌约,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薛淮,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三人落座,一时无言。
“徐姑娘,事已至此,还望你能保持冷静。”
薛淮没有仓促提及赌约之事,他放缓语气说道:“若不介意,我们想听听你的故事。”
沈青鸾顺势说道:“对呀,徐姐姐,你的医术这么厉害,是从小就跟着名医学来的么?”
徐知微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磨损的缝线,仿佛那粗糙的触感能压住喉间的涩意。
良久,她才抬起眼帘,声音像浸了秋霜的溪水,清冽而缓滞:“我无父无母,是姑姑从雪地里捡回的弃婴。她说那年腊月,运河冻得能跑马,我在襁褓里哭得只剩一口气,怀里塞着半块褪色的平安扣。七岁之前,我一直住在杭州城隍庙后巷,那时济民堂草创,姑姑本就十分辛苦,但她对我的照顾呵护依旧体贴入微,因而她在我心里和亲娘无异。”
沈青鸾默默叹了一声,她虽不能感同身受,却也明白对于徐知微来说,那姑姑如今的决定何其残忍。
“我识字是从《千金方》开始的。”
徐知微的语调终于有了一丝温度,缓缓道:“姑姑请来济民堂的孟老郎中教我。孟老脾气古怪,嫌我腕力弱,让我每日卯时去山上采露水,露珠坠而不散者,方入药引。有次攀岩摘石斛,我不慎跌进荆棘丛里,孟老骂我愚钝,却连夜翻遍药典,替我调了祛疤的玉容膏。”
薛淮眸光微动,他听叶庆提起过济民堂的玉容膏,穷苦妇人脸上的疤癞被这药膏抚平后,常跪在堂前磕头。
“十五岁那年,嘉兴水患后发疫。”
徐知微的眼神飘向窗外,仿佛穿过时光看见那片疮痍之地,“姑姑带我去救治病人。帐篷不够,病人只能躺在泥地里等死。我给一个高热惊厥的孩子施针退热时,他娘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哭喊求救,她的指甲掐进我皮肉里,很疼……所幸那孩子活了。后来他娘送来一篮野荠菜,说是河滩上最后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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