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旧梦未央·谁人执念不沉沦 (第2/3页)
几分,像谁在云端挑了挑灯芯。
她抹了把脸,站起身拍了拍裙角的青苔:“该回去了,老乞丐说今天酒肆新酿了桂花酿。”
无妄也站起身,佛珠在袖中被他握得发热。
他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夜陆长风跪在佛前说的话:“我把恨当墨,涂脏了真相。”而他呢?
他替人消灾,替人渡厄,是不是也把前世的遗憾,涂在了这一世的佛珠上?
“檀儿。”他轻声唤。
青檀回头,斗笠下的眼睛亮得像星子。
无妄摸了摸袖中佛珠,终究没说出口。
“明日去替张铁匠家的小女儿看吓着的魂吧。”他说,“她娘说孩子总喊‘白衣姨姨’。”
青檀笑了,眼角鳞纹跟着弯成月牙:“好。”
两人并肩往山下走时,雷峰塔的金光渐渐淡了。
但塔影里那声极轻的叹息,却像颗种子,埋进了无妄的佛珠缝里——那是白蛇的声音,还是他前世明空的?
他摸了摸袖中佛珠,忽然想起百年前,他替法海收拾经卷时,在《楞严经》里夹着的半张纸。
上面是白蛇的字迹,已经被雨水晕开了:“情若伤人,便让我来受这伤。”
风掀起他的僧袍,佛珠在袖中轻轻撞了一下。
无妄的佛珠是在转过山坳时突然从袖中滑出的。
晨光穿透他指尖的缝隙,将那串暗红的珠子照得半透明,每粒珠子里都沉着点细碎的光——像极了百年前白蛇抄经时溅上的朱砂。
“檀儿。”他声音发涩,喉结动了动,佛珠在掌心滚出一道温热的弧,“前世我未能度她,今生我本想度你。”
青檀的脚步顿在原地。
山风掀起她青衫的下摆,露出一截素色中衣,那是前日替老妇人补衣服时,她悄悄用自己的衣料裁的。
此刻她望着无妄掌中的佛珠,忽然想起昨夜他替小乞丐裹伤时,也是这样垂着眼,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但我错了。”无妄的拇指摩挲过佛珠上的裂痕,那是他昨夜替难产的农妇祈福时,跪碎在青石板上的,“你不需被度,你只是需要被看见。”
最后那个“见”字像根细针,轻轻挑破了青檀百年来裹得严严实实的壳。
她望着无妄僧袍上未洗净的药渍——那是她前日咳血时,他手忙脚乱替她擦嘴蹭上的——忽然觉得喉间发紧。
百年来她看过太多白眼,听过太多“蛇妖”“祸水”的唾骂,却从没人说过“她需要被看见”。
“你说……值得?”她的声音发颤,眼角淡青鳞纹随着心跳忽明忽暗,像极了百年前白蛇被镇塔时,她尾尖未褪尽的鳞光。
无妄抬头,正撞进她泛红的眼底。
那双眼曾在暴雨里撕心裂肺地喊“姐姐”,曾在雪夜把热粥吹凉了喂给流浪的小狗,此刻却像被揉碎的星子,明明灭灭。
他喉结动了动,正要再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
“青姑娘!”
陆长风抱着画卷从树后转出来,苍白的脸因奔跑而泛起薄红。
他怀里的画轴用蓝布裹着,边角还沾着墨渍——是昨日他跪在佛前哭着说“我把恨当墨,涂脏了真相”时,青檀塞给他的半块松烟墨。
“我……我想求你件事。”他把画轴往怀里拢了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卷《人间百景》,我想添两笔。”
青檀挑眉:“添什么?”
“添你和无妄师父。”陆长风深吸一口气,画卷“哗啦”展开半幅,露出底下未干的墨痕——是今日清晨她与无妄并肩走向雷峰塔的背影,青衫与僧袍被风掀起,像两朵要飘走的云,“你们的故事,不该被遗忘。”
无妄的目光扫过画中自己的影子。
他看见画里的“自己”袖中佛珠半露,而“青檀”的斗笠被风吹落,眼角鳞纹在晨光里泛着淡青。
那是他从未注意过的她的模样——不是水漫金山时张牙舞爪的蛇妖,不是浪迹江湖时嬉笑玩闹的青衫客,而是个会在深夜替老妇补衣服、会把最后半块桂花糕塞给小乞丐的“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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