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意外接二连三 (第2/3页)
新出现在公社武装部的时候,鼻梁上架了副浅绿色墨镜。
“鲍部长,我求援来了。我听说,县政府为向农业机械化进军下拨了一批拖拉机,指标有限,我怕我们大队捞不着,所以跑您这儿来了。”鬼子漏站在部长办公桌前,紧盯着那副墨镜,揣测镜片后的左眼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人们说的那样“狗眼看人低”。沉吟了半晌的鲍福仁往鼻梁上推推墨镜:“下拨的拖拉机名额确实有限,平均四五个大队能摊上一台。不过,给谁都是给,我帮你们争取,我的面子还是能给的。”鬼子漏一听这话像打了鸡血样兴奋,忙点头哈腰地说:“这份人情我记下,容我秋后补付,秋后补付。”
长青大队非常顺利地争取到一台下拨的拖拉机,大队成立了机耕组,给每个小队分配了一个驾驶员名额。四个驾驶员在组长金书山的带领下,参加了公社组织的拖拉机驾驶员集中培训。培训班一结束,金书山和贾大胆儿就乐呵呵地把拖拉机开了回来。
一阵拖拉机的轰鸣声打破了村庄午后的宁静,把街边树上的鸟儿惊飞了,惹得附近的看家狗也狂吠起来。大人孩子都来到中心大街看稀奇,只见一个红色庞然大物冒着烟从南村口开了过来。
“这么大的家伙,力量也肯定不能小喽,突突叫的真响,能震聋耳朵!”
“这玩意儿叫铁牛,肯定比老牛扛造,听说这一个能顶七十五匹马呢!”
“说这玩意挺贵,光一个机车头一万五千块。说是县政府给的,公社分的,名额不多,南北二屯都没捞着。”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姚老美一见这庞然大物又来词儿了:
点灯不用油,耕地不用牛,时代进步了,日子不用愁。
此刻,拖拉机开进大队部院子,在屋里候等多时的大小队干部闻声都出来观看。拖拉机刚停稳,鬼子漏公鸭嗓提高了调门儿,抻着脖子向驾驶楼子大声问话:“车开回来挺顺利吧?感觉怎么样?”金书山钻出驾驶楼,跳下链轨,忙说:“顺利,提车非常顺利。开着它感觉老美啦。”回身冲驾驶楼子嚷:“大胆儿,转一圈演示演示,让大家开开眼。”
驾驶楼里探出一张憨厚纯朴的宽脸,瓮声瓮气地应一声:“好嘞。”贾大胆两只手分别握着操纵杆,一给油门儿,拖拉机轰鸣声更加清脆响亮,连绵不断的余音在大队院子里回荡,似乎把人心都震得突突发颤。
人们散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拖拉机在大院里转了一大圈。媳妇胡小倩乐乐呵呵地在拖拉机一侧跟着跑,本来就不高的个头让拖拉机一比就显得更加矮小了。她喊道:“大胆儿,你小点儿油门儿,给大队省点儿油!”
贾大胆儿驾驶机车轻松自如,一时兴起,突然来个潇洒的就地旋移大甩尾,赢得人们一阵叫好。胡小倩看大胆儿坐在驾驶楼里很拉风,觉得脸上很有光彩,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对旁边的孟令春说:“驾驶室没有方向盘,用两个长拐杖就能掌握方向,使唤这么大个铁牛一点不费力!让它往前它不敢往后,让它往左它不敢往右,当驾驶员真牛!”孟令春以机车组长家属的口气说道:“让大胆儿好好干,得支持书山的工作。”
拖拉机又停稳,贾大胆儿从驾驶楼敞开的车门里再次探出头来:“咋样?是不是感觉这玩意挺霸气?”鬼子漏点点头:“是挺霸气,给大小队干部介绍介绍这机车的情况。”贾大胆站在链轨上饶有兴趣地大声介绍说:“咱这拖拉机东方红75,发动机缸径、行程、排量与东方红54一样,但是经过改进,发动机转速提高了200转。书山哥,我说的没错吧?”“说的对。”金书山对众人说,“别看它马力大,但也不好伺候,它需要加水,还需要加柴油,既要使用好,还要保养好。”
鬼子漏对小队头头们说:“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如今有了这铁牛,今后翻地就不愁了。”穆逢时嚷道:“本副队长先申请,给我们二小队先翻地。”其他小队长们也纷纷嚷嚷:“先给我们翻地,给我们翻地。”鬼子漏用双手示意着说:“不要争吵,到时候抓阄排号,保证公平。先可本村翻地,后上外村翻地,都耽误不了。”回过身来说道,“你们培训这些日子,机车库房也盖好了,五间房,举架高,间量大。库房在村西杂树林边,现在就开过去吧。”在大队部稍作逗留,拖拉机缓缓地驶向村中心街然后拐向村西,一直开到机耕队宽敞的院子里。
自从有了这台拖拉机,村庄就多了让人震撼的音响。无论多早多晚,一听见它轰鸣,就知道它出去作业了。虽然从大街上经过时,也会给附近人家带来吵扰,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甚至听着声音的变化,能判断出它的远近,甚至能猜测出是地里作业还是地头转弯。正值伏翻地,拖拉机拉着一组自制的五铧犁在村边作业,一群小孩子跑到地边看稀奇,只见五铧犁入地很深,新鲜的泥块顺着光滑铮亮的犁面快速翻起,就像翻起黑黝黝的波浪一样。
生产队小麦亚麻地块都不集中,拖拉机一天翻不上十垧地。为了赶进度,有时作业到半夜。晚上两人一组,每隔一个时辰就轮换着作业。
这天晚上金书山和贾大胆开着拖拉机在金家甸麦地作业,一趟趟往来翻出一片片黑土。贾大胆拉话说:“在咱乡下,开拖拉机这活还是挺俏的,比在生产队大帮哄强。虽然有时贪黑起早,但也吃香喝辣的。”金书山拉了拉操纵杆:“这才哪到哪,吃香喝辣还在后头呢!伏翻还不算紧张,等秋翻时就忙不过来了。咱村四个生产队要伏翻七八十垧地,得耗上半个多月时间,南北二屯也都指望着咱出手呢,有的根本排不上号,都巴不得像祖宗一样恭敬着呢。其实各生产队就是不恭敬咱,咱也照样干活。”
贾大胆打个哈欠,继续拉话:“干啥吆喝啥,弄啥稀罕啥?从打上了链轨车,咱一心扑在机车上,都把机车组当成家了。”金书山说:“我家那口子说我耳朵有点背了,身上的伤痕也多了,说我整天围着拖拉机转把她给忘了,说我是把拖拉机当成了媳妇了,让我跟拖拉机过。”贾大胆呵呵笑了:“人家说的没错呀!耳朵背是这家伙没白没黑震的,身上有伤是这铁家伙磕碰刮蹭的。”金书山说:“我看你有点儿迷糊了,眯一觉吧。”
翻地到小半夜,贾大胆一觉醒来,透过风挡玻璃往前方望了望,突然惊叫了起来:“看,狍子。”金书山定睛一看,三个草黄色的野狍子出现在前方的灯光里。
不知道是轰鸣的声音震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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