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知青来了 (第2/3页)
边的小知青:“你叫什么?”还没等这个小知青说话,里边的一个男知青说:“他叫牛老屁啦。”车上一阵哄笑,牛老屁嘻嘻笑道:“你莫乱讲啊,讲我大名好啦。我叫牛颂,歌颂的颂。他姓徐叫二山。”鬼子漏“哦”一声:“二山这名字好记。”徐二山说:“二山也是外号,我叫徐出,出来的出。”鬼子漏问:“你们都是浙江哪的?”徐二山说:“来红原公社大多数都是杭州市里的、萧山的和新安江的,多数大队的知青都是一个地方的,分到你们长青大队的知青这几个地方的都有。”
说说笑笑,马车行进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达长青村。下罗锅桥时,由于颠簸厉害,一个坐在车后的男知青一时没坐稳,突然被颠下了车,有人喊叫:“富久掉下去了,快停下!”曲三哨“吁吁”两声停下马车,鬼子漏急忙跳下,不停地问:“摔疼没有?”富久站起来,连连说:“没事儿,没事儿,幸好穿的厚实没摔坏。”
马车重新启动时牛老屁问曲三哨:“师傅,车板子上咋有土渣呢。”曲三哨说:“那是冻的土粪,今天上午还往大地里送粪呢,说要接你们,我现划拉的车铺板,可能没划拉干净,将就着坐吧。”鬼子漏解释说:“这土粪就是土渣子,不脏。从今天起,你们就跟土垃坷打交道了。”
到了知青屋,等候了多时的大队***成员和小队长都出来迎接,也有些群众来看稀奇,仿佛这些青年男女是从外星球来的似的。一阵忙里忙外,嘘寒问暖,又是卸行李,又是拿东西,表现得都很热情。顶子跟着十几个孩子跑到知青屋里,仰着小脸眼巴巴地盯着这些陌生的面孔,把知青们看得有些难为情,徐二山带头从自己的提包里拿出一把糖果,分给孩子们吃,又有几个女知青也把糖果拿出来放到炕上,不一会儿就抢光了。
顶子没有捞着糖果,抓着自己戕毛戕刺的头发,眼看就要哭了,有个脖子围红围巾的女知青就拿了一根香肠来哄:“给,这香肠比糖果香。”艾育梅一把扯过顶子:“快谢谢阿姨。”顶子急着把香肠咬进嘴里,竟把“谢谢”二字说得含糊不清。艾育梅不好意思地说:“乡下孩子,缺乏教养,让知青妹子见笑啦!”红围巾知青哄着顶子:“就你捞着个好的,比他们的都好,是不是?”顶子破涕为笑,高兴地跑了出去。
艾育梅问红围巾女知青叫啥名,回答说黎红。因为这根香肠,艾育梅对黎红产生了好感,在后来的日子里相处得越来越近,当得知黎红也是年少丧母,便又同命相怜,更是对这知青妹子多了份关照。
第二天一大早,杜春心首先来到知青屋,烧好一大锅开水,以备煺毛之用。水烧得差不多了,黄士清也来了,手里拿着宽宽的刮板、长长的钎子、尖尖的侵刀。太阳刚冒红,帮助捆猪的四个棒劳力就到了老宅。一阵人嚷猪嚎,扎了那口白猪四蹄,过了大称,然后用杠子抬到了青年点。
一声声猪嚎不仅吵醒了几个还在睡懒觉的知青,也惊扰了附近的人家。白猪已经撂在外屋地的长方大桌上,并用杠子压着。鬼子漏侧身闪进风门子时,从虚掩的门缝里窜出来一缕缕白雾。黄士清正握紧一把一尺多长的侵刀,那刀磨得铮亮锋快,透着寒气。他让金四眼和钱老牤按住四个猪蹄子,让鬼子漏拽住两只猪耳朵,找准猪喉咙的位置,毫不犹豫地把侵刀用力捅入,连同握刀柄的手也送了进去。
殷红的猪血窜涌出来,汩汩流进大瓦盆里,老憨不停搅动秫桔柄,使猪血不凝固。鬼子漏对黄士清说:“看你用刀这狠劲儿,让你杀个人都不成问题。”黄士清的手臂在猪脖腔里又狠狠搅动了一番:“杀人还用刀?用手掐多省事儿,用绳子勒更利索。”猪的叫声越来越弱,大瓦盆中的血越来越多。等猪不叫了,黄士清这才缓缓拔出了侵刀,手上沾满了猪血。猪血放净了,老憨停止了搅动。望着这血腥的场面,好几个女知青都躲进屋门里不敢直视。
黄士清从后蹄根处割开一个小口子,把钎子伸进去在猪的皮层下一阵猛力穿插。用嘴使劲吹气的时候,他半蹲在地上,把嘴对准切口处,鼓起腮帮,瞪圆双眼,一口接一口地吹气,鬼子漏用擀面杖又敲打几下。黄士清吹累了,用手死死地捏住切口,歇一阵再吹,直到把猪肚皮吹得浑圆,这才将猪放在东北角大锅台上,用七分开水一边浇烫一边刮毛。
半个小时的工夫,干净滚圆的大白条猪就呈现在人们面前,那脖子处的一道红色伤口清晰可见。白条猪又被抬到擦好的长方大桌上,黄士清给猪开膛破肚,动作麻利地卸前槽、割后鞧、摘肠子、卸头提下水、剔肋巴扇,一会儿工夫,一头大白猪就被彻底肢解了,摆了北面靠墙案板一大片。
闻大呱嗒和艾育花帮着切墩,酸菜切了满满两大盆。春心把卸下的好肉、大骨头放到大锅里,洒上大粒盐,烧起旺火,不一会儿,锅盖里冒出的热气便飘散出一股股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香。
老憨开始灌血肠,他把晾凉的白肉热汤过箩后倒在盛了猪血的大瓦盆内,拌上剁碎的猪油和葱末盐末姜粉胡椒面等调料,再次搅拌均匀。而后观察着血色的变化,再兑进些清水。灌肠时,把装在另一个大瓦盆内洗干净的小肠一端先用线绳系好,小肠另一端插入一个洋铁皮漏斗,一手牢牢地拎起来,一手用水舀子舀猪血缓缓倒入,约灌了一尺长就用线系一下。整套动作非常麻溜,让这些初来乍到的南方小青年开了眼界。大肠灌完,小肠也灌了一些。还留了一些血,待半开锅时连同血筋一起下到酸菜中。
这时候,春心上阵了,把血肠放入另一个清水锅中煮,顿时水面飘起了一层油花。她细心地观察和掌握火候,还用针不停地在肠上扎孔,防止肠里充气、爆裂。伴随着火势愈发旺盛,屋里开始弥漫着诱人的香味,人们脸上浮起笑意,也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
大约十五分钟,血肠煮好了,捞出来稍凉一会儿就开切。老憨一边切一边显示自己的手艺:“看,这血肠不老不嫩,油光光、鲜亮亮、颤巍巍的,看一眼便馋得慌,蘸一点蒜泥能香死个人儿。”牛老屁忍不住上前抓拿一片,老憨笑骂:“馋猫儿。”
炕桌上摆上猪头肉、猪肘子、大片肉、血肠、五花肉炖酸菜,还摆上了家常凉菜、酱蘸大豆腐、拔丝土豆、炸油滋溜。春心嚷一声“开饭喽!”鬼子漏忙招呼知青们上了桌,开席时又做了锅包肉、熘肉段、炒里脊,二大碗里也倒上了飘着酒香的高粱小烧。大家笑逐颜开,吃得尽兴。
当烩出来的酸菜端上来时,金书承现场即兴发挥,话说得很有趣:“首先欢迎各位知识青年来我们这儿插队!你们从南方大城市跑这么老远,舍家撇业的上咱这旮瘩来,挺不容易啊!话说回来,既然来了,那就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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