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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乱点鸳鸯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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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乱点鸳鸯谱 (第2/3页)

锹往给黄士魁端泥:“你是得理不让人,无理变三分。”春心白楞一眼,说道:“瞅你那出,死秧巴耷的,一副活不起的样子。”老憨说:“下辈子,我可不托生人了,活得这个憋屈。”春心说:“不托生人托生啥,托生个鳖也得让人踩在脚下。”说完,忍不住“嘻嘻”笑了,回屋做饭去了。

    一阵“嚓嚓嚓”的脚步声从胡同口传来:“哥几个抹墙哪?”黄士清见来人是来莺,赌气囊腮地又使劲儿抹墙:“呀,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来莺一副恹恹不欢的样子:“二哥呀,说话直巴棱登的,这是还生我气哪?”凑过来,认真地给黄士清道歉,“上次的事儿我错了,是我一时糊涂,二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黄士清“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这地场太脏,可别弄脏了妹子的身子?”说完继续用力干活,泥板子挥动时与泥墙摩擦发出欻欻声。

    来莺见黄四亮回头看她,就一边往胡同拖动脚步一边用头示意他跟过去。黄四亮犹豫一下,扎撒这两只泥手,跟着来莺往胡同南端走。黄士魁、黄士清和老憨都直腰往胡同里寻看,老憨吵吵:“别扬了二正的,天阴的邪乎,撒楞干活吧。”

    来莺走到胡同口,停下脚步,听黄四亮跟了上来,轻声软语地问:“你心里到底有我没我?”黄四亮甩了甩手上的泥,忙表白说:“有,绝对有。”来莺又问:“那你家老婶咋说你相中了来燕呢?”黄四亮说:“那是我妈的主意。”

    天色忽然有些暗淡,一大块乌云翻卷着移压过来,风吹得树木“呜呜”作响。在大山墙边,潘桃望了望胡同口单独说话的两个人,说道:“这活干得囫囵半片,就跟来莺嘀咕去了,可都刚订完婚,这会儿来找到底要做啥?”黄士清说笑:“他们是同学,能做啥?还能把四亮勾跑了不成!”

    “哪可没个准!谁也诶钻谁心看去。”潘桃叨咕着,忽然听见东西院中间的篱笆隔墙有动静,见鬼子漏正色眯眯地往这边窥视,就狠狠地瞪了一眼。姚锦冠到院子里从晾衣绳上往屋里取衣物,冲鬼子漏嚷嚷:“死鬼,在那卖啥呆?又见到啥新鲜活物啦?抹个墙有啥好看的?要来雨了知不知道,不能往屋里帮我拿拿东西呀,一天天像个甩手掌柜的似的,有没有个正溜儿!”鬼子漏这才悻悻地走回院子里去,把晾衣绳上剩下的几件衣服拽进怀里,跟着媳妇回屋时还恋恋不舍地往西院这边望了望。

    胡同口,来莺还在和黄四亮嘀咕:

    “这样行不行?你说句痛快话?”

    “容我再好好想想,看能不能不走这步。”

    “若是等你想好了,兴许黄瓜菜都凉了。”

    黄四亮勾了头,不作声。这时,传来黄士魁的声音:“天要下,兄弟几个都煞腰儿干啊,就剩这点活抓紧干完好收工。”老憨也喊:“四亮——你看都啥前儿了,快煞愣的,别耽误事儿。”黄四亮急忙应声:“来了来了。”来莺抬头望天:“天要下雨了,我得走了。行了,一不做二不休,就按我说的道走。”黄四亮咽口唾液,点点头说:“嗯,我听你的。”来莺满意地笑了,一步一回头地离去。

    远远的滚来一阵沉沉的雷声,一大片饱含着雨水的乌云遮蔽了天空。地上起了风,摇得大门街前的小叶青杨枫枫作响。黄士魁、黄士清、黄四亮收拾完干活的家把什,钻进房门。老憨说:“紧着赶活,总算抹完了。”

    又过了一会儿,远处下冒了烟儿的雨头迅速地扫过村子,扑打着窗子,房檐上垂下一道水晶珠帘。屋里,黄士魁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黄四亮:“来莺这老远从戗子来找你,好像有啥事儿。”黄四亮躲开大哥的眼神:“没,没啥事儿,就是闲溜达,她说闻老千那边准备差不多了,看看我这边准备咋样了。”潘桃说道:“这会儿来莺在半道上,肯定挨浇了。”黄四亮望着窗外的雨水不言语,黄士清却一时高兴起来:“再下大点儿,浇她个落汤鸡。”

    数日后,黄士清搬家,黄士魁派秦占友赶马车给拉两趟,忙活一上午才搬利索。鬼子漏午间回家,瞧见西院搬家,与黄士清打声招呼,刚要回屋,忽听一声唱曲悠扬浪荡,目光越过篱笆隔墙顺着胡同寻声望去,潘桃正扭晃着腰条走向院子: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潘桃察觉到有人正盯着自己,加快脚步拐进院里。鬼子漏把那左右扭晃的腰条盯了半天,直到潘桃进了房门才咽了咽口水。

    日子过得飞快,来莺来燕出嫁的日子临近了。来莺收拾自己的红布包包时,对来燕说:“眼看要出嫁了,把咱的包包收拾好,别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来燕问:“姐,咱同一天出门子,你送我啥小礼物呀?”来莺说:“都准备了,送你个别针。本来想明天出门子时送你的,既然你问,就现在送你吧。”说着把一枚别针放到来燕手心里,来燕从手指上取下顶针:“我也回赠你一样小东西,是顶针儿。”说完交给来莺,两人都会心一笑。

    贾永路从箱子里翻出一张纸来,交给来燕:“你姐是二十年前七月份我从渡口小道捡来的,不知道谁遗弃的,连个字据都没有;你是比她晚两个月人家丢在戗子门前的,明天都要出门子了,把你身世告诉你,你亲爹是河东的王九天,你可以去找他。”来燕接过字据,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

    我是河东天九王,这女孩子叫燕儿,元月十七日生。我因赌博家败,媳妇上了吊,实在无力养她,只好求好心大哥收留,给他一条活路。

    来燕看着看着,眼泪“吧嗒吧嗒”落在发黄的纸上:“这没正事儿的爹,既然他狠心遗弃了我,我就不打算找他了……”

    这天后半夜裘环起夜却发现来莺被窝空了,觉得不对劲儿,就到屋里屋外寻了一遍,却连个影子也没有,急忙回屋点了油灯,一边扒拉贾永路一边连声喊叫:“醒醒,醒醒,来莺不见了!”贾永路翻身坐起急问:“咋啦?又咋啦?”裘环说:“来莺没影儿了,你说这小丫头能上哪去?能不能寻了短见?”贾永路思索了一下:“来莺不能寻短,她不是想不开的人。”裘环说:“这大半夜的,她能去哪呢?”来燕也被吵吵醒了,打开炕柜寻翻,贾永路不耐烦地说:“那柜藏不下一个人,你翻啥?”来燕说:“姐白天包好的那个红布包不见了,能不能找四亮去了?赶紧去找找吧,再过两天就出嫁了,可别闹出啥事儿?”贾永路让裘环看家,和来燕急匆匆出了房门。

    鸡叫二遍,窗户纸泛白。垂头丧气的贾永路和来燕回来了,不等裘环发问,贾永路点燃了小烟袋锅,愁眉苦脸地说:“跑了,她到底跑了。”来燕补充说:“肯定是跟四亮跑的。我俩先去了老宅,把春心婶子吵醒了,爹说来莺不见了,问四亮在家没,春心婶子上西屋一看,四亮也不见了。我们就分析他俩肯定是约好的,半夜一起跑的。老黄家已经打发魁子大哥和二老狠骑马往公社方向追去了。”贾永路说:“我估计,他俩私奔应该有时辰了,老黄家那哥俩追也追不上了。这老黄家真是门风,老的少的一整就私奔,闹的一出又一出的。”

    话触到了裘环的痛处,她内心十分不自在。来燕提醒说:“想想咋收场吧?”裘环也说:“是呀,如果闻老千不依不饶咋办呢?”贾永路沉思了好半天,狠狠抽了一口烟:“四亮和来莺跑了,来燕也嫁不了四亮了。”裘环说:“你也别上火,也不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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