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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乱点鸳鸯谱 (第1/3页)
贾永路对来莺告密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这天晚上他特意到老宅串门儿,刚坐上炕头,就吧嗒几口小烟袋锅,说起自己的苦恼:“亲家母呀,你说我咋养了个白眼狼呢?”春心一笑:“这话说的,谁是白眼狼啊?”老憨猜测:“你是说大胆?他咋惹乎你啦?”贾永路咳嗽几声说:“不是侄子气我,是来莺。我捡来莺的时候是春天,用一块小被包裹着,我发现她手脚冰凉,赶紧抱在怀里取暖。好不容易一点点将就大了,我看她精灵活泛,就供她多念了几年书,谁曾想越供越回陷!你们说说,她为啥要告密?能连累她啥?显她有觉悟?显她大义灭亲?虽然不是一个娘肠爬的,但那也是亲人哪,她咋下得去眼儿呢?裘环说她是白眼狼真没说屈了她!”春心安慰说:“孩子嘛,可能是一时想的太左了,头脑一热就做了傻事。”
贾永路狠狠地吸了一口小烟袋锅,吐出的一缕烟雾缓缓地散了:“养她十七岁,我对得起她了。好模好样的我就多养她几年,就这样的我还养她干啥!”老憨说:“既然是个白眼狼,那你就早早打发她出门子,眼不见心不烦。”贾永路说:“我就是这么想的,亲家母你抓紧给踅摸个人家。”春心说:“行啊,亲家你放心,保管让他尽快嫁人。正好闻老千也不念书了,还求我给保媒呢,你看闻老千成不?”老憨说:“那小子随他老闻家根,可好赌哇。”贾永路却一咬牙:“有人要就行。”下地要走时,春心说:“老贾大哥你出去时,就手儿把院门替我关上。”贾永路说:“你家那院门,都瓢楞得关不严了,应该修修了。”
贾永路前脚刚走,在北炕摆扑克的黄四亮问母亲:“妈,你真想把来莺介绍给闻老千呀?”春心逗话:“咋?不给老千给你呀?”黄四亮“嘻嘻”一笑:“我这不是也不念书了吗?”老憨横插一句:“那来莺,我坐地儿就没看好。就冲告密这事儿,也不要那操神的货。”春心说:“贾家有俩养女,要娶就娶来燕,那丫头本分。”这一番话打消了黄四亮的念想。
第二天,春心到闻家提亲,那闻老千一听是来莺自然满心欢喜。闻大裤裆大包大揽地说:“老千说媳妇是大事儿,只要他相中,我头拱地也好好给他张罗……”离开闻家,春心直接去了渡口。
“啥?让我嫁给闻老千?能不能换一个?”听见来莺很不情愿地嘟囔,春心笑问:“想换谁?”来莺瞥一眼闷头抽烟的养父,小声说:“我看你家四亮挺好,大串联时我脚崴了,他背我走的。”贾永路把一口烟吐出来,忍不住说道:“你还有资格挑?你还相中四亮了?你举报二老狠时咋没想到这一层呢?你可别坑人家了!”春心说:“咱不提举报那事儿。来莺,我实话跟你说吧,其实四亮心里有人啦?”来莺急忙问:“有人了?是谁呀?”春心瞅瞅来莺旁边的来燕,临时起了道眼,吞吞吐吐地说:“是,是来燕。”
来莺用胳膊一拐来燕,一脸严肃地问道:“哎?人家相中你啦,你愿意吗?”来燕脸面羞红了,看着养父低声说:“我听爹的。”贾永路说:“那好,既然听我的,就跟四亮吧。”来莺翻了一下白眼,又嘟囔一句:“乱点鸳鸯谱。”
“姑娘大了不中留,留来留去留出愁哦!”裘环捋了捋耳边的乱发,说道,“你们几个都是同学,互相都知根知底,再说人家闻老千、四亮都乐意,事儿就好办。”来莺说:“那货不是好揍相,我看他硌眼。那小子说话拉春,为人狗叽,心眼子也顾动,招人硌応。最关键是他随老闻家根儿,耍起来钻头不顾腚。”春心说:“四亮每年放假也不闲着,人家玩天九,他抽冷子也押过。”贾永路说:“原打算先让来莺出嫁,既然四亮也有心思,就一块打发你俩出门子,也算了了我的心愿。我刚才合计了,你们姐俩一天出门子,也算不偏不向,等摘看了日子就麻溜嫁过去。”
春心回家勉强做通了四亮的思想工作,和闻大裤裆一起找公冶山摘了日子。于是抬脚去了前门房子,稀罕了一会儿小顶子,看了看艾育梅衣襟紧裹着腆挺的肚子,笑道:“看你这肚子这么鼓,孩子可能不小。”艾育梅摩挲着肚子:“感觉是个双棒。”黄士魁说笑:“要是个龙凤胎就美了。”春心对黄士魁说:“我打算让老二两口子独立门户,倒出西屋给四亮说媳妇。现在,给四亮订了婚,也找你贾大爷儿把日子看了,现在离正日子还有一个多月,得抓紧让老二两口子搬出去。”
听了母亲的打算,黄士魁说:“既然分出去过,那就别租房了,买个独房独院的两间房,也免得吵闹东西屋邻居。”母亲说:“行,你帮琢磨琢磨看谁家卖两间房,价钱要合适就留下。”黄士魁说:“大队部后趟街闻老万家想换个三间房,正张罗卖那两间房。”母亲说:“中,你早点去问问。”黄士魁“嘶嘶”两声:“只是邻居不好,挨着鬼子漏。”母亲说:“这不碍事,个人过个人家。”黄士魁又说:“那房子墙皮脱落了不少,应该抹抹墙。”母亲说:“房子靠人住,你们兄弟几个都帮着收拾收拾吧,谁也不许呲边闪沿。”
黄士魁特意去了一趟闻老万家,一番讲价还价,买妥了房子,然后帮着二弟拾掇屋子。
黄士清和鬼子漏两家都是两间泥草房,两家房子大山墙相距不宽,房山头上的檩子头儿、扇檐儿相互对着。黄士清家房子大山墙以及墙群子那一层老皮皴裂斑驳,就像长了秃疮一样。房子前,一堵透笼的篱笆墙隔开了两家的地盘,鬼子漏家的气猫子秧缘墙攀附,以至探在墙头,赖皮赖脸地窥视这边的光景。
抹墙的准备工作已基本就绪,那抹墙的泥里有麦余子纥弄作的秧就,提前沤了一天半了。老憨觉得还不够受使,就用二齿子和泥,黄士魁觉得不赶劲儿,便穿个靴子在泥水里踹咕,累得汗水湿了粗布褂子,望望阴沉的天空,冲干活的弟弟嚷:“天头要坏了,都加把劲儿。”
黄士清爬上了梯子,用泥板子抹房山墙。黄四亮光着上身,抡开了膀子,往墙上掴泥。老憨在旁边找零监工:“这墙不能抹厚,厚了容易往下掉,也不能太薄,薄了不起作用,厚度大约半厘米最好。”黄士清抹好山花墙尖,下了梯子,叉开两腿,开始抹下边的墙。黄四亮图省劲儿,继续往墙上掴泥,越甩泥巴越来劲儿,一不留神,将一块泥紧贴着黄士清的裤裆甩到了墙上,溅出的泥点子喷到了黄士清的脸上。黄士清有些生气:“你眼睛瘸了,往哪儿甩呢!”老憨一看黄士清那粘满泥点子的脸,一边笑一边指着刚抹过的墙泥说:“这儿刺疤,好好再抹抹。”
从早上抹到下午,老天爷把脸子阴沉了下来,太阳害羞地躲进了云层里。窒闷和炎热的氛围有所减弱,不时吹来一丝丝习习的凉风。老憨看看阴天,抱怨起来:“天不把握,看来要下雨呀,真他妈烦人。”春心看着儿子们干活,也不忘揶揄一句:“下不下雨那是老天爷的事,你能管了啊?”儿子们听了,都憋不住笑。老憨嘟囔道:“我就是抱怨这老天爷不成全人,还挨你一顿狗屁呲。”春心说:“一春零八夏,庄稼人腚沟子朝后眼珠子朝前,有啥可抱怨的。是阴是晴,赶哪算哪。当老农一辈子摆弄土垃坷,无论阳光雨露,无论种啥长啥,都得老老实实低头弯腰受着。”老憨斜楞老伴一眼,很不满地说:“我才说一句,你恨不能说十句。就你这张嘴属叨木冠子的,我算服了。”春心继续逞能:“我叨木冠子咋?我能叨住理!”老憨用大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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