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多情自败美周郎 (第2/3页)
要注意安全。”
“最近出现好多怪事”
沙芷菁道:“我听说洛阳附近有几位武林名宿去搞什么武学论道,就再没回来。”
“若是有人寻你,你可别上当受骗。”
独孤凤把书一合,此事她比沙芷菁知道的要多。
甚至,就连独孤家都有人坠入魔窟。
一念至此,她站起身来,已不想在东都久留。
“这就要走了?”
“嗯,本已经出发,想到你后,特回头与你打声招呼。”
沙芷菁笑了笑,总算感受到属于老朋友的特殊待遇。
“等什么时候,你那位神秘的朋友到东都来,你可要领我见见。”
“我瞧瞧是什么样的人。”
“好。”
独孤凤应了一声,接着便离开了沙府。
如果直接去江都的话,她该去通济渠,直入盱眙,转淮河走邗沟,直达江都。
可是,在回家收拾行囊,又被独孤老奶奶‘训斥’几句后。
便经伊阙关南下,沿宛洛古道向西南行进。
这条路要穿过伏牛山,不是太好走,但路途较近,很快便能抵达
……
时近季春,几番烟雨侵过卧龙岗,青峰沐髻,古柏垂璎。
正是一派春日好景。
山下白河边,有挂着粗糙竹笛的牧童驱赶牛犊,偶有渔舟钻出芦苇荡,几只鸬鹚翎翅湿水,捕中几尾大鱼。
往下再靠一点,能看到三根钓竿。
一老两小,各戴斗笠。
三人背后丈余,有一块褐灰大石。
白衣青年正坐在大石之上,手执画笔,在纸上点上江山烟雨色。
白河之水,永不停歇地流淌。
岸边的青年,却一直处于一种“静”态。
近段时日,南阳郡正有大批江湖人涌入。
不知是谁大肆散播,说冠军城有武学极致之妙。
有嗤嗤以鼻者,有避之不及者,却也不缺久困瓶颈,渴望突破的痴狂之人。
南阳郊野,也有不少武林人走动。
恰有这样一人,也在白河之畔欣赏自然而成的山水画。
于是
作画的周奕,自然将他吸引过去。
他迈步站到周奕身后,也静默不动,站了近半个时辰,看他画完最后一笔。
“妙哉,妙哉!”
他连夸两声,声音悠扬洪亮。
周奕回望一眼,见这青年身形笔直高挺,相貌英俊,手执折扇,作儒生打扮。
那扇未展,只在他手中轻巧兜转,潇洒自如。
“墨色山水,普普通通,妙在何处?”
那风流儒生道:
“你这画中溪水自远山幽壑而来,迂曲回转处,见一叶扁舟泊于芦苇畔。舟中隐者宽衣博带,正凭舷远眺。
嗯.这笔笔流转间,似有风动衣襟之声。”
“此乃生动之妙。”
周奕笑了笑,有那么好吗?
这家伙是个懂行的,从周奕左边换到右边,斟酌一下,又道:
“最妙处在于虚实相生,你看.
这近岸坡石以淡墨轻染,渐次融入烟霭。远山则以花青烘染,轮廓模糊如“其形也,婉若游龙乘云翔”,竟似与天光合而为一。”
周奕听得,他脱口而出的,乃是《神女赋》。
风流儒生说到此处,把扇一摇,扇面上,出现一幅幅美人图。
其中,正有周奕见过的沈落雁。
心中已明白此人身份。
“兄台整幅画无一处浓墨重彩,却于淡雅中见醇厚,于疏简中藏深远。”
他赞叹一声:“仿佛将我引入目送归鸿,手挥五弦的魏晋桃源。”
“真有这样好?”
“不错,碰上喜欢魏晋山水之人,此画千金不换。”
周奕心中大乐:
“侯公子,这画我以五百金卖于你,剩余五百金叫你赚去,算是谢过你识我心中山水之情。”
侯希白被道破身份,微微一怔。
不过朝自己的美人扇一瞧,也不奇怪了。
江湖上不少人见扇识人。
能将这许多美人画在扇中的,唯有他多情公子。
侯希白显然不会做周奕眼中的“侯大善人”。
他笑道:
“想必画友便是易观主吧。”
互道对方身份,侯某人不落下风。
一人拿画笔,一人执纸扇,互相拱手问好。
远处钓鱼的一老两小,有些‘嫌弃’地看了看多情公子。
这家伙一来就“妙哉”,声音那般洪亮,把鱼都吓跑了。
“侯公子是来寻我的?”
“不是。”
侯希白道:“我听闻观主之名,虽有拜访之心,却未曾行动。今日是追着一人到此,可是跟丢了。”
“本来心情愁闷,站在河边看景排忧,恰好碰到观主,这才柳暗花明。”
“至于这画嘛”
周奕追问:“五百金?”
侯希白望着眼前的青年,心觉有趣:
“这画我是欣赏的,却买不得。”
“哦?”
“观主有桃源之气,爱画山水,卧于高山林莽,雅韵奇高。侯某爱画美人,护花惜花,行走青楼红尘,艳而俗之。”
“因此,金入红尘而不享山水,此乃侯某之爱也。”
言下之意,你不要强人所难。
周奕却很执着:“侯兄,山水之中,也有美人。”
“果真如此,便出五百金又如何。”侯希白呵呵一笑。
他当然是在说笑,只要不认同对方辩说,他就不会输。
虽只初见,侯希白却当成了画友之间的较量。
他行走江湖,首次碰到这样的稀罕事,十分投入。
周奕正要雄辩,忽然听到脚步声响起。
以侯希白的功力,自然也听到了。
这时,有一紫衣少女朝河边走来。
侯希白瞧见那幽蓝色的眼眸,惊为天人,又被她冷目相视,心中一痛。
他一痛心,便要举起美人扇。
“侯公子,其实我也善画美人,我们以她入画,如何?”
阿茹依娜听了他的话,便没立时走开。
侯希白扭过头来,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
“好!”
侯希白接过周奕递来的画纸。
以他的能力,只需看过美人一眼,便能勾勒全貌。
两盏茶时间,两人画好了。
侯希白看了看自己的作品,画上美人惟妙惟肖,有着绝世之姿,又带着异域风情,尤其是那冷漠而深邃的眼眸,叫侯希白看了自己的画都着迷。
“姑娘,请品鉴。”
他的声音富含自信。
可是,阿茹依娜从他身旁无情走过,将周奕的画取走。
周奕画的并非人物,而是弯弯的月亮,一泓清泉。
“你们认识的,对吧。”
侯希白平静问道。
周奕点了点头:“是的,但她是一个跟着自己本心走的人,不会偏袒。”
侯希白是一个浪漫之人,想到她的气质,选择相信。
“姑娘,我输在哪里?”
阿茹依娜走了,只留下一句话:
“他画的是我的心意,你只画形表,画得再好,也只是空洞的躯壳。”
周奕望着她得画远去,转头看向侯希白:
“侯公子,山水之中,也有美人,我没有说错吧。”
“有些道理。”
侯希白道:“不过,你比我了解她,我输在这里。”
周奕没有否认。
正在这时,
远处的阡陌小道上,又传来一阵轻快脚步。
很快
这脚步声从小道迈过,穿过几株盛开的野桃树,踩着衔珠细草,走到白河之畔。
她才一露面,那些盛开的桃花顿失颜色。
清丽的眸子带着点点温柔,那样的明艳动人。又见她腰佩玄纹长剑,斜搭着黑裘滚边,一缕英气破开暮春水雾,有种高贵孤冷之韵。
尤其是最后那一笑,像是冰消雪融,说不出的温婉美好。
侯希白更痛心了。
因为,这样的笑容,并不是对着他展露的。
名动江湖,让万千女子魂牵梦绕的多情公子,今日不仅要败于颜值,似乎还要输个一塌糊涂。
来人,他还是认识的。
“独孤小姐。”
“你竟然认识我。”
侯希白瞧见她微露诧异,没工夫解释:“不知独孤小姐与易观主是什么关系。”
“朋友。”独孤凤答道。
侯希白微微点头,一个高明的剑客,很少说谎。
周奕没说话,任凭侯希白发挥:
“侯某正在与易观主论画,希望独孤小姐能公平对待。”
他自报身份,又说明缘由,独孤凤大觉有趣。
她又思考片刻:
“我只能代表自己的感受,鉴别画作的能力其实有限。”
听她这样说,侯希白反倒连连点头。
这一位,明显比刚才的紫衣姑娘要公正。
周奕往前半步:
“侯公子,这次我先作画,你在一旁看着。”
“观主如此自信?”
周奕但笑不语,拿起画笔后,当着侯希白的面,画了一幅叫他眉头大皱的景象。
老槐树、倒塌的墓碑、腐朽的魂幡,还有一个个坟包。
整个场景阴森恐怖,任谁也能看出这是乱坟岗。
别说美感
将这幅画拿给少女看,简直是大煞风景。
可是,
当独孤凤看到这乱坟岗时,却不由自主的绽放笑意:“侯公子,你不必再动笔。”
她看着画,陷入往事,头也不抬:
“你已经输了。”
“……”
侯希白卷起了周奕那幅山水画:“我去寻一位喜爱这山水画之人,观主等我一些时日。”
周奕点头道:
“听说蒲山公李密喜欢山水画,侯兄可寻他一问。”
侯希白临走时道:“我并非败在画技上,但今日我依然认输。”
“易兄比我多情,比我风流,我这多情公子的名号,应该给你。”
“别别别”
周奕连连拒绝,叹道:“自古多情空余恨”
“这样的名头,我哪里能承受。”
侯希白离开了,踏上了白河旁的小道。
向来潇潇洒洒的多情公子,此时远望他的背影,却有几分落寞。
“此人身份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却像是有数不尽的钱财,立志遍访天下名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少女说话间,目光从他脸上划过:
“听说他的武功深不可测,一路描绘美人扇,每认识一位心怡的女子,扇上就会多一幅画像,他在江湖上行走,从未听说他遭遇挫折。”
“你是不是故意的”
周奕实话实说:“我只是在整理思绪,顺便作画,是他自己找上来的。”
“至于他的身份.”
“他是花间派的人,虽说是魔门,但为人还不错。”
独孤凤听到“花间派”三字,心中有种窥破秘密的惊奇感。
旋即又看向画中的乱葬岗,笑道:“底蕴对吧。”
“聪明。”
周奕赞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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