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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多情自败美周郎 (第1/3页)
东都,沙家。
府门前正有诸多马车停靠,贺客登门不歇,原是沙府又有喜事。
家中公子与一位高门贵女结亲。
沙家以矿藏起家,五金之艺名闻天下,在江湖上虽没有东溟派那么有名,但分设在九州之地的兵器厂超过百家。
乃是掌握军工命脉的大商贾。
家主沙天南号称洛阳首富,家族中更不乏人累世为官。
此次沙府公子所娶之女,来自陇西李氏。
不止是东都贺客,其余各地的朋友得空的,也来讨一杯喜酒。
连续数日,沙家都是热闹喧哗。
沙府的老管家领着几位管事在门口迎客,全程带着笑脸。
“祈先生,请!”
一位老人昂首阔步,直朝里入。
他正是洛阳八士之一,名叫祈八州,性格高傲,总叫人觉得他老气横秋。
“祥老。”
一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在老管事身旁耳语:
“祈八州近来与知世郎走得很近。”
老管事毫不在意:“哪里管得了那许多,只要不是知世郎亲身至此,此类身份,无需计较。”
中年书生微微点头。
今时不同往日,虽说是天子脚下,但各大势力存有异心者数不胜数。
私下里盘根错节。
不说与各路反王“勾结”这般难听话,生意总是要做的。
正说话时,门口正有两名带着行伍气息的汉子迈步走来。
“见过两位将军。”
一名管事笑着迎了上去。
两名汉子各都拱手,表情客气,没任何架子。
老管事也认得他们,迎上来道:“张大将军百忙之中,竟安排两位将军至此,沙家何其有幸。”
两名军汉笑了笑,好听话谁都爱听。
秦叔宝从怀中摸出一封拜帖:“大将军实无闲暇,只好叫我们跑一趟,烦请转承家主。”
沙天南做的兵器生意,与张须陀也有往来。
二人关系甚好,派人来道贺,自然在情理之中。
老管家沙瑞祥接过,请他们入府饮酒。
二人却连连摆手。
程咬金说话莽声莽气:“才从荥阳过来,马上要南下打仗,军令如山,耽搁不得。”
老管家道了一声可惜,不敢挽留。
只是疑惑多问一句:
“张大将军似乎北去燕赵,二位将军怎要逆行?”
秦叔宝念及这并非密事,故而相告:
“孟让把控通济渠,又控淮水,此贼已有十万之众,断不可留。”
老管家对天下动向颇为了解:“二位要助来整将军?”
“不是。”
程咬金接话:“我们此行往南,乃是跟着镇寇将军办事。”
只这一言,老管家与一旁的中年书生都听懂了。
面前这两位在张大将军的帐下,并无多大名气,远不能与镇寇将军相比。
尤宏达席卷淮阳、淮安、汝南三郡乱贼,杀敌数万。
追杀一众蒲山叛党,平寇追粮,功劳奇伟。
已是名震中原,捷报御前,上达东都圣听。
“那便提前祝两位与尤将军剿灭反贼,清扫淮水。”
秦叔宝与程咬金笑了笑,他们拜帖送到,直往南下,寻尤宏达去了。
二人没什么功勋,只是军中小将。
这次跟着尤将军,也期待混一点名头出来。
毕竟,镇寇将军的捷报,几乎能与张大将军媲美了。
关键是他捷报无假,让张大将军愈发看重。
此际已是张大将军帐下除主帅之外,最有名的人物.
“祥老,这几位是南阳来的贺客。”
一名管事领着两名精壮汉子上前。
只说南阳,却没说是哪一家,沙瑞祥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镇阳帮。
侯掌门大多数兵器买卖,乃是跟着他们做的。
不待他问,两名汉子中站出来一人。
他掏出拜帖:
“这是杨大龙头命我送交家主的。”
从侯掌门变成了大龙头,意义截然不同。
登时老管家露出正色,双手将拜帖接来,连声道谢。
沙家虽是洛阳大富,这位杨大龙头却也是南阳实权人物,手握数万人马,麾下强者如云,又把控汉水源头,镇守中原要冲。
这样的人,沙家也不愿得罪。
往年他们与杨大龙头只算点头之交,今日他主动为沙家送贺。
其中意味,不是他一个管家能读透的,须得沙家之主沙天南亲自揣摩。
沙瑞祥正准备请两人入府。
没想到,另外一名汉子也从怀中摸出一物,递了上来。
“这是大龙头请易真人所书青竹符箓,求个禳灾平安的意象。”
沙瑞祥触及到了知识盲区,他稍稍一愣。
一旁的中年书生面露异色,急忙抢步上前,双手将一枚刻画符箓,穿着红绳的翠青竹片收下。
“大龙头有心了。”
书生又笑道:“也谢过观主赐符。”
那两人笑了笑,并不多话,在另外一名管事的带领下入了沙府宅院。
老管家从中年书生手中接过,端详青竹红绳,看到上方精细的朱砂纹路。
他正在思考易真人名号。
中年书生小声道:“祥老,此人乃是南阳卧龙山五庄观主。”
“哦?”
“我前段时日随关中剑派调查一伙马帮,从关中入到南阳菊潭,多听其名号。这位观主与杨大龙头关系甚密,其余各大势力,也听说与其有关。”
沙瑞祥觉得这竹符更沉重了一些:“我常在府内处理凡务,出了东都,对各地的道门江湖算不上了解。”
中年书生说得更详:
“此人手眼通天,在南阳,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近耳再加一句:
“不仅是阳间,连阴间之事也是如此。”
“什么?!”
沙老管家有过一瞬间的失态,他晓得身旁这人乃是家主重要幕僚,地位仅次于首席,且武功甚高,从不胡言乱语。
“阴间之事,岂能管得?”
中年书生摇头:“此人却有沟通阴阳之能,赊旗任家老太爷本为死尸,被这位呼唤出棺。这等灵媒之能,非是巴蜀通天神姥可及。”
“虽是出自你口,却也荒诞到叫我无法相信。”
沙老管家低头望着竹符,忽觉上方朱砂玄纹多了几分难测之韵。
“武者练武,乃是对精气神的锤炼。”
“道家常以内丹法修行,怀有精神之异,更有练气化神,以养窍中,当然与寻常武人不同。”
中年书生指了指竹符:“道门书符常以纸承,此人以竹为媒,便能观到一些端倪。”
“这是为何?”
“竹乃道门炼丹之器,常用生竹与无皮青竹。”
中年书生所懂甚多:“魏晋有《三十六水法》,其中的黄金水便用此竹。”
沙老管家道:“游先生,我真是佩服你的才学。”
那中年书生忽然一笑:“祥老,其实我还知道另外一桩事。”
“我前段时日遇到了好友潘师正,听他说去祖观见过师父鸦道人,后得知了自己有一位师叔。”
沙老管家又变了脸色:“难道潘道长的师叔便是这位易真人?”
“不错。”
“好吧,你先在此,我去送拜帖给家主。”
沙祥瑞不敢耽搁了。
潘师正他是认识的,他混迹武林圣地,常伴宁散人。
潘师正的师叔?
在道门中,岂不是与宁散人一个辈次,搞不好还是熟人。
对于什么“沟通阴阳”的本事,沙祥瑞也理解了不少。
转入沙府外院,走过一众亭台楼阁才至内宅。
靠内宅往西,乃是女眷所居。
西厢中心的高高亭楼上,正有一名少女斜倚亭栏,半边脸枕着纤细的胳膊,露出半截葱白手腕,手上抓着什么小物件,眼睛望着前方的小桥流水。
微微出神,而后不知想到什么,那清丽绝伦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婉动人的笑意来。
“喂~!喂~!”
这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不断摇晃。
她才转过脸来,看向身旁漂亮苗条,身着华服的年轻姑娘。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都出神多少回了。”
沙家五小姐沙芷菁凑近脸来,作为亲戚加好闺蜜,已是敏锐感受到对方的异常。
“小凤,你是不是在想哪家郎君?”
沙芷菁说完这句话,发现面前少女脸上微露异样,尽管她收敛得很快,却被她看得真切。
“小凤,你毁了~”
她夸张地喊了一句。
“你瞎说什么。”
独孤凤微微一笑,恢复常态。
沙芷菁坐到她身旁,好奇得要命:“真是了不得,是哪家的郎君,竟被独孤家的掌上明珠心中惦记,挂念得这样深。”
她带着一丝兴奋之色数落:
“听说那独孤凤痴痴于武,对人间情缘向来冷漠,怎么变得这样快?”
“遥记两年前的年关,我们去游河赏灯,你一拔剑,可是吓走了好些才俊,害得我的情缘都没了着落。”
“说吧.”
沙芷菁盯着她道:“你方才在想什么人?”
独孤凤从容地翻出一本淮南鸿烈:
“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想一位江湖朋友。”
“切,谁信呢。”
沙芷菁斜着眉头,又忍不住道:“好了,就当是朋友,是哪位朋友?告诉我总没问题吧。”
“嗯”
独孤凤犹豫了一下,薄唇勾勒出笑意:“不要。”
“他身份隐秘,我要替他守秘,不能朝外说。”
“小凤,你拿我当外人,我们绝交吧,”五小姐痛心疾首,“我看错人了。”
她手捂着脸,露出指缝看少女的反应。
见她无动于衷,只得放弃。
这时走到石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来你是真的上心,不过我也是真的伤心。”
独孤凤安慰道:
“祖母问过,我也没说。”
“太过分了,”五小姐不住摇头,“但更叫我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人物,竟叫你连祖母也防着。”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帮朋友守秘。”
独孤凤正看到“清净恬愉,人之性也”,拈着页角掀起翻书声。
“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真的?”
“嗯,我初次见他时,他的功夫还远不及你,只是在行侠义之事。”
沙芷菁信了,她用这口气说话,多半不是骗人。
“好吧.”
“那你这次去江都,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也不知。”
独孤凤道:“也许是晓得了宫内有什么变化,祖母便让堂叔和二叔先下江都。”
“可近来江都闹出了魔门与长生诀的乱子,引发江湖动乱,有诸多高手去江都探查,祖母担心他们在江都人手不足,便让我去瞧一阵。”
“等那边稳定,才能返回。”
沙芷菁无奈叹了口气:“你可真是大忙人。”
想吐槽她两位叔叔的,却又忍住了。
独孤凤当然晓得她想说什么,不愿朝这方面递话。
“到了江都,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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