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朝堂 (第3/3页)
咳嗽声从帘后传来。陆淮安盯着他手中青词卷轴,发现"玄穹高上帝"的"穹"字少了一撇——这正是十二楼约定的危局信号。当严世蕃举着错金酒壶走近时,他忽然吟道:"云台二十八将,不如淮南一炉丹。"
这是陆炳教他的暗语。严世蕃独眼微眯,壶嘴忽然调转方向:"陆师爷可知,这壶中酒斟满时毒在左,半满时毒在右?"酒液在月光下分成两色,左侧泛着辰砂红,右侧却是虎符的青灰。
沈兰的暴雨梨花匣突然炸响。三枚银针分别钉住严嵩的衣摆、陆炳的刀鞘与嘉靖帝的拂尘,第四针直取丹炉螭龙左目。机关转动声轰鸣而起,丹炉底座缓缓打开,露出成箱的兵部鱼鳞册——每本都浸着辰砂,在月光下宛如血书。
陆淮安将两半虎符拍在丹案上。裂缝中流出的不是铜锈,而是漆黑的火药。"蓟州军三年前就改用佛郎机炮,这虎符..."他忽然将虎符掷向丹炉,火光中爆出硫磺气息,"不过是严阁老哄骗圣上的玩具!"
嘉靖帝的拂尘柄突然裂开,露出半枚真正的调兵符。沈兰的瞳孔猛地收缩——这分明与十二楼暗库中的虎符一模一样。她终于明白楼主为何对军饷案格外关注,原来裕王早已通过江湖势力掌控边军。
"好个指鹿为马!"陆炳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抹在陆淮安心口烫伤处。族纹遇血竟浮现出细小篆字,正是二十年前陆御史未完成的弹劾奏章:"臣查蓟州军费,实购辰砂三千斤..."
陆淮安突然狂笑,撕开胸前假皮,露出真正的族纹:那是个被利箭贯穿的"景"字。"家父当年查的根本不是军饷案。"他掀开丹炉底座,成箱的密信上全盖着景王印,"而是圣上第四子私炼金丹之事!"
嘉靖帝的拂尘柄寸寸断裂。严嵩咳出的血染红青词,陆炳的绣春刀横在皇帝颈间,刀身映出陆淮安拾起的调兵符——此刻他既是陆御史遗孤,又是十二楼新主,更是唯一能调动蓟州神机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