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春逝情(下) (第3/3页)
人忽然抓住她手腕:“柳娘...“
话未说完又阖眼。
梆子敲过三更,柳含烟蜷在麻袋堆里打盹。
忽有窸窣足音碾过甲板,惊得她鲤鱼打挺坐起。
霉味混着桐油的气息里,月光正从门缝漏进来,映出船夫佝偻如虾的轮廓——那人左耳缺了半块,脖颈处叠着数道暗红刀疤,粗短手指正在解裈带。
“小娘子...“
涎水混着酒气喷在她脸上,“让爷暖暖——“
柳含烟后脑磕到船板时,听见沈砚舟暴起的锁链声。
那只掐住船夫脖颈的手白得发青,将人掼向舱壁的瞬间,她看见沈砚舟散乱乌发下猩红的眼。
船夫裆部漫开腥臊水渍,还未尖叫便被拧断颈骨,像滩烂泥般瘫在腌臜的麻袋堆里。
这一切处理的悄无声息。
他扶起惊魂未定的柳含烟。
柳含烟:“他死了吗?”
沈砚舟:“死了。”
柳含烟抓住他垂落的袖口,齿关撞出脆响:“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我们必须得在他们没发现之前,我们......”
沈砚舟拉过柳含烟手臂,揽过自己的怀里,抚着她的脑袋道:“不要害怕,我在一直在。”
柳含烟揪着他的衣服,隐忍着哭出来,这几天的提心吊胆在今晚彻底崩溃。
汴京城里你来我往的算计,在这时才是显得那么可笑,这里的每一秒都对着生存,十九岁的她撑不住。
沈砚舟在今晚要比之前长大了,他有必须要保护的人,有必须认真起来的理由,他要送钱桃入狱,他要扳倒沈延,他要保护爱人。
“走。”
此刻不知的货船不知行驶在何处,但是这艘船已经不再安全。
沈砚舟拉着柳含烟往甲板摸去。
舱口望过去甲板空无一人,可船舷铁索上未干的鱼油泛着青光。
“你们什么人!”
两人循声望去,是巡查的船夫,柳含烟腰间骤然一紧,沈砚舟环着她纵身跃下船舷。
而那个巡查的直呼:“见鬼了!”
激流中横亘的断木堪比刀锋,沈砚舟猛地将她扯进怀里。钝响声中他脊背撞上礁石,血腥味在齿间炸开,却将她护得如同蚌壳里的明珠。
“砚舟!“她呛着水去捞他下沉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