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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泥鳅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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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泥鳅羹(下) (第3/3页)

比见着塌房走水的账册还心惊?

    沈砚舟攥着羊角灯铜柄的手指发紧,指节泛白堪比相国寺佛塔的汉白玉栏。

    他忽地倾身再添两灯,玄狐裘领绒毛扫过她耳坠明月珰:“工笔画最费眼神...“

    他喉结滚了滚,把后半句“不如看我“咽成灼热呼吸。

    话音戛止。

    楼下传来铜门环叩击声还未落。

    沈砚舟疾步下楼时袍角翻卷如漕船风帆。

    六个靛青短褐的脚夫正扛着榆木榻床挤进逼仄过道,榫卯接缝处散着新刨的松木清香。

    二楼空间是个三十平的二室,两边用雕花门隔开,中间有个两人宽的过道,一边是暖房,一边是卧榻。

    六个靛青短褐的货工扛着榆木榻床扛上二楼。

    原本的独扇屏风已被挪开,新榻床的并蒂莲纹与旧床牡丹纹竟严丝合缝。

    柳含烟推门时,沈砚舟正单膝抵着青砖地,鲁班尺横亘在牡丹纹榻沿与莲纹新床之间。

    羊角灯暖光里,他侧脸线条如刀凿斧劈——下颌线利落似剑脊,颧骨阴影随烛火明灭。

    浓密睫毛在鼻梁投下细密阴影,垂眸时眼尾微挑;薄唇紧抿成一线,唇角天生噙着三分戏谑。

    从前见他做任何事,都没此时认真。

    她过去勾住沈砚舟的蹀躞带,扯着他耳朵问:“你当这是樊楼扩建雅间?”

    沈砚舟掰开她的手,将那份柳含烟借钱的契约书摆到她的眼前。

    “白纸黑字,现在一个月未到,你须得和我同寝同食,你几次三番违反,我都没发难你,可知足吧,遇到我这般仁慈心善的债主。”

    沈砚舟将契约叠的方正塞进怀中,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娘子你在哪,我就在那,你若反悔,那我之前签订的契约也反悔,反正左右祖母还想着抱孙子。”

    柳含烟抬脚踹向他小腿胫骨:“泼皮!“

    沈砚舟吃痛踉跄。

    “咣当——“

    雕花门鎏金合页震落细尘。

    布置好后,沈砚舟就去暖阁盯着柳含烟描画样,将跟屁虫三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斜倚填漆椅翻看青皮小册,柳含烟在案台上画花样。

    那小册是刚在集市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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