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将星陨落,帝国失一柱 (第3/3页)
青瓷泻绿醅,弟笑指天边月。”
“他日功成,当与兄共醉昆仑巅。”
“其后广陵海寇猖獗,贤弟率楼船破浪,登执桴鼓助阵。”
“箭雨穿帆时,贤弟以盾蔽登,血染征袍犹朗笑。”
“此情此景,历历如丹青染素,岂敢或忘?”
“然死生有命,登今病骨支离,所念者惟三事,愿弟垂听。”
“一者,小女阿瑶,性颇肖其母,柔质而刚肠。”
“昔蒙圣恩赐婚越王,本为宗室之好。”
“然东宫与越王嫌隙日深,若他日萧墙祸起。”
“望兄念徐州鱼脍之约、广陵同袍之谊,必使阿瑶得全首领。”
“登在九泉,当结草以报。”
“二者,甘宁甘兴霸,巴蜀豪杰也。”
“其人生长岷峨,熟谙蜀道险隘,水战陆攻皆称骁勇。”
“昔平江东时,曾以百骑劫吴营,真万人敌。”
“然性如烈火,易折难弯。”
“愿兄弟宽其狷介,用其长才。”
“伐蜀之役,此人可当先锋。”
“三者,今魏主曹叡年幼易欺,司马懿既故,又内有权阉掣肘,外无良将支撑。”
“蜀魏虽据险要,实如瓮中之鳖。”
“贤弟总揽枢机,当劝陛下速整貔貅。”
“北可遣并州铁骑出潼关,南宜命荆州水师扼襄樊。”
“待甘宁凿穿剑阁之日,即是我朝一统之时——”
“此登未竟之志,尽付兄弟手矣!
“临楮哽咽,忽见案头素帛犹存去岁重阳诗稿,兄墨迹遒劲如龙。”
“四海干戈未肯休,与君同看白山头。”
“今登先赴白山,惟愿弟善自珍摄。”
“他日太庙献俘,莫忘以江南春酒酹登墓前。”
“残星入户,更漏将尽。”
“从此幽明永隔,惟愿来世再续淮南纵马之欢。”
“兄登,绝笔。”
陈登这封遗书,除了跟李翊回忆了过往的交情之外。
主要还提到了希望他能照顾好自己女儿,并保住陈家。
还专门说明,不能因为自己一人之身故,就耽误统一大业。
为此,他还专门举荐了伐蜀大将甘宁。
因为他出生于巴蜀,熟悉那里的地理。
当然,甘宁是陈登的旧部,陈登也是希望照顾老兄弟。
同时,甘宁性情火爆。
陈登很担心自己死后,甘宁在没人保后,会走向不好的结局。
所以临死前,专门把甘宁也托付给了李翊。
美其名曰是举荐他去伐蜀,实则还是希望李翊能帮忙照顾一下老兄弟
李翊将信收起,对陈夫人道:
“嫂夫人节哀,元龙兄之后事,翊必亲自操办。”
章武十六年,初春。
洛阳城笼罩在一片肃穆之中。
这一天,
是汉室三兴元老、首相陈登的出殡之日。
天未破晓,相府门前已是车马络绎。
文武百官皆着素服,依次而入。
府内白幡招展,哀乐低回。
正厅中停放着一具楠木棺椁,上书“汉首相陈公之灵位”。
李翊最早而至,一身缟素,亲自督导丧仪。
见诸事齐备,他独立灵前,望着老友遗容,不禁泪下:
“元龙兄,何先去之速也!”
不多时,
张飞、关羽、赵云等开国元老相继而至。
大大咧咧的张飞,此刻也虎目含泪,声若洪钟:
“陈元龙这般智者,怎就先去矣!”
关羽捻须长叹:
“元龙先生智计百出,为人却谦和如煦日。”
“今失栋梁,国之不幸也。”
赵云则默默上前,将一柄宝剑置于灵前:
“陈公昔赠此剑,云常佩之。”
“今物归原主,愿公九泉之下安息。”
此时,
华歆、王朗、陈群等许多朝中大臣也都陆续到来。
华歆见李翊主持丧仪,近前低语:
“陈相既去,朝中相位空虚,李相宜早作打算。”
李翊冷然道:
“今日只论丧仪,不谈朝政。”
忽闻门外高呼:
“太子殿下驾到!”
但见刘禅身着孝服,在侍卫簇拥下步入灵堂。
众人皆跪拜行礼,刘禅至灵前焚香,哽咽道:
“父皇病中闻陈相噩耗,痛哭不能自已。”
“特命孤代行祭礼,赐谥‘桓宣’,陪葬皇陵之侧。”
李翊闻言蹙眉。
按制,陈登遗愿归葬徐州。
如今陛下此命,又恐生变故。
只能下来,再去找陛下单独商议此事了。
祭礼开始,太常卿宣读祭文:
“维章武十六年,汉皇帝遣太子禅,谨以清酌庶羞。”
“致祭于首相陈公之灵……呜呼陈公,智冠群伦。”
“经纶济世,忠贞贯日……”
读至悲切处,满堂呜咽。
底下有不少陈登的门生故吏,放声大哭,引得众人愈悲。
礼毕,李翊请太子至偏厅用茶。
刘禅忧心道:
“相父,陈相归葬之事……”
李翊正色道:
“殿下,陈相遗愿归葬故土。”
“若违其愿,恐失人心。”
华歆却进言:
“陛下既下旨陪葬皇陵,乃莫大荣宠。”
“且徐州路远,恐生不测。”
李翊的态度却十分坚决,冷然道:
“公岂不闻死者为大乎?”
“此乃元龙兄最后的遗言,老夫也已经答应。”
“尔欲使我失信于老友耶?”
华歆遂不敢再进言。
刘禅见状动容,对李翊道:
“既如此,孤即入宫面圣,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最终,刘备感念陈登功绩与民望,特许归葬徐州。
出殡之日,洛阳百姓夹道相送。
白幡如雪,哭声震天。
送葬队伍最前方,李翊执绋引柩,张飞、关羽扶灵,赵云率羽林军护卫。
车驾行至洛阳城外,李翊望着渐行渐远的灵车,喃喃道:
“元龙兄,一路走好……”
话分两头,
越国王府,暮色沉沉。
陈瑶手持洛阳来的急信,指尖颤抖,泪如雨下。
信上寥寥数语,却如惊雷击心——父亲陈登病逝。
“父亲……竟不及见最后一面。”
陈瑶泣不成声,素衣已被泪水浸透。
越王刘理轻抚妻子肩背,温声劝慰:
“……王妃节哀。”
“岳父大人年高德劭,此生辅佐父皇成就大业,可谓无憾矣。”
正当夫妇二人相对垂泪时,忽闻门外一阵急促脚步声。
陈泰、诸葛恪、诸葛均三人未经通报便直入内室。
“殿下!此千载难逢之良机啊!”
陈泰激动得声音发颤。
“陈相病逝,王妃为嫡女,殿下为半子,理当回京奔丧!”
诸葛恪紧接着道:
“我圣朝以孝治天下,若借此机会返京,名正言顺。”
“朝中绝对无人敢阻!”
刘理却犹豫道:
“然我等就藩在外,无诏不得返京。”
“是否应先上表请示?”
“万万不可!”
陈泰急道,“若先请示,朝中必会有大臣设法阻挠,拖延时日。”
“不若直奔洛阳,造成既成事实。”
“以孝道之名,纵有违规制,陛下与朝廷亦难加罪。”
诸葛均皱眉:
“此举是否太过冒险?若陛下怪罪……”
“陛下病重,太子仁弱,此时不行,更待何时?”
诸葛恪目光锐利,“我汉朝本就以孝治天下,如今回京奔丧绝对合情合理。”
刘理沉思良久,望向泪眼婆娑的陈瑶,终于下定决心:
“即刻备车,轻装简从,连夜出发!”
当夜,三辆马车悄悄驶出越王府。
为避人耳目,刘理只带二十余名亲信护卫。
陈瑶身着孝服,怀中紧抱父亲昔日所赠玉璧,神情悲戚中带着决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