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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孔明赠仲达女装,并点评其食少事烦;刘备病体沉重,阿斗尽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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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4章 孔明赠仲达女装,并点评其食少事烦;刘备病体沉重,阿斗尽孝 (第3/3页)

不小开销……”

    刘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侍从急忙上前抚背。

    稍缓,他抬手止住陈登:

    “先甭管开销大小,你只说有没有?”

    陈登躬身:

    “陛下若是要,自然是有的……只是……”

    “好了!”

    刘备颔首,语气坚决:

    “既然有,那就发过去吧!”

    “孔明用兵,从不虚言。”

    “既说吃紧,必是急需。”

    “臣领旨。”

    陈登再拜,却未立即退下,欲言又止。

    刘备似看穿他的心思,叹道:

    “元龙可是觉得朕太过纵容孔明?”

    陈登忙道:

    “……臣不敢。”

    “只是国库虽有余粮,亦需为长远计。”

    “长远?”

    刘备忽撑起身子,目光如电。

    “若无孔明在关中挡住司马懿,何谈长远!”

    “当年朕与子玉、云长、益德创业时,何曾计较过这些?”

    言及这帮老兄弟,刘备又是一阵咳嗽。

    这次竟咳出些许血丝。

    侍从大惊,急忙递上绢帕。

    李翊见状,急步上前:

    “秋风萧瑟,最易伤人。”

    “陛下万乘之躯,当格外珍重。”

    刘备摆手止住内侍递来的茶汤,强笑道:

    “……子玉过虑了。”

    “不过是年轻时落下的老毛病,每逢秋深便要发作几日,不碍事的。”

    “呵,不过说来也怪。”

    “前几年倒未曾发作,近两年,便疼得厉害。”

    “也不知是何故。”

    话落,轻啜了口茶汤。

    汤水从嘴角流出,侍从取出丝帕帮他擦拭。

    李翊眉头紧锁,见刘备虽披厚裘,指节却因用力抑制咳嗽而微微发白。

    小黄门又为刘备添了一件狐裘,殿内银炭盆烧得正旺。

    却似仍驱不散天子眉宇间那缕倦意。

    待议毕政务,李翊悄然寻至太医署。

    华佗正在捣药,见李翊来,忙起身相迎。

    “元化先生。”

    李翊屏退左右,低声问道:

    “陛下近日圣体似乎愈发不适,究竟情形如何?”

    华佗长叹一声,引李翊至内室:

    “相爷既问,佗不敢隐瞒。”

    “陛下龙体……外看似无大碍,实则内里虚空。”

    “年青时征战四方,伤痕累累,患有隐疾。”

    “因陛下身子强健,迟迟未发。”

    “然随着陛下年老,体力渐衰,器官老化,隐疾便发、”

    “兼之国事缠身,陛下每日坐在殿内批阅奏折,对身体亦是巨大损耗。”

    “年轻力壮之时,尚可忽略。”

    “如今年过花甲,诸症并发。”

    “正如老树逢秋,难免枝枯叶落。”

    李翊急问道:

    “可能根治否?”

    这……

    华佗眉头皱起,摇了摇头:

    “若在壮年,或可以麻沸散麻醉。”

    “剖腹洗肠,去腐生新。”

    “然陛下年事已高,气血已衰,恐难承受手术之苦。”

    他取出一卷医案,“现今只能以人参、黄芪等温补之药调理。”

    “但相爷亦是通晓医理之人,当知‘药者毒也’。”

    “是药三分毒,久服必伤肝肾。”

    “如此调养,不过……不过延宕时日罢了。”

    李翊默然良久,负手望向窗外。

    庭中银杏叶落如雨,恍若时光流逝。

    “当真别无他法?”

    李翊声音微涩。

    华佗沉吟片刻:

    “除非……除非能静心养性,不再忧劳国事。”

    “然这岂是陛下所能为?”

    李翊黯然。

    他深知刘备性情,即便病骨支离,亦必强撑理政。

    想起当年徐州初识之时,纵横天下。

    而今英雄暮年,竟难敌岁月消磨。

    “今日之言,出君之口,入吾之耳。”

    李翊最终道,“还望先生竭尽所能,延陛下寿数。”

    “至于其他……自有天命。”

    华佗躬身应诺。

    李翊走出太医署,但见秋日西斜,将宫墙拉出长长阴影。

    他忽然想起诸葛亮仍在关中苦战,朝中却已暗流涌动,不觉心中沉重。

    当夜,

    李翊独坐书房,修书一封与诸葛亮。

    却只字不提刘备病情,只道:

    “朝中诸事安好,孔明勿忧。”

    “关中战事,全赖公之筹谋矣。”

    书成封缄,李翊望向北方星空,喃喃自语:

    “孔明啊孔明,但愿你能早日克竟全功。”

    秋风掠过檐角,响起一阵呜咽般的哨声。

    仿佛天地也在为英雄暮年,发出无声的叹息。

    翌日清晨,李翊未用早膳便直往东宫。

    宫人见是相爷驾到,急忙引入内庭。

    但见庭中梧桐树下,太子刘禅正与妃子张星彩逗弄婴孩。

    那孩儿虽是长子,却非星彩所出。

    乃是星彩的侍女王氏所生,取名刘璿。

    夫妻二人见李翊到来,忙抱着孩子上前行礼。

    “相父今日怎得闲暇来此?”

    刘禅笑问,怀中婴孩咿呀作声。

    星彩亦含笑:

    “相父可用过朝食?”

    “庖人新制了蜜饯糕饼,正欲遣人送至相府。”

    李翊却面无喜色,只略看了眼婴孩,便对星彩道:

    “老臣有机密事与太子商议,请太子妃暂避。”

    星彩察言观色,知有要事。

    忙命乳母抱走孩儿,自己敛衽一礼:

    “妾身告退。”

    待星彩离去,刘禅方恭敬问道:

    “相父有何教诲?”

    李翊直视刘禅,声音沉重:

    “陛下近日圣体欠安,太子可知?”

    刘禅点头:

    “……儿臣知道。”

    “前日才入宫问安,父皇还抱了璿儿。”

    “既知陛下有恙,为何不留侍榻前?”

    李翊声音渐沉。

    刘禅一怔:

    “这!相父此言……儿臣每日问安,未尝懈怠啊。”

    李翊背着手,叹息道:

    “老臣非谓太子不孝。”

    “然陛下年事已高,今既不适。”

    “太子当朝夕侍奉汤药,岂可仅每日问安而已?”

    见刘禅犹自不解,李凛然道:

    “老臣原定,下月让太子巡慰河北之事,就此作罢吧。”

    “去河北的行程取消,从今日起。”

    “太子当居宫中,随侍陛下左右,不得轻离。”

    刘禅愕然:

    “这……相父,河北蝗灾方息,百姓翘首以待天家抚慰。”

    “且两月后就是芒砀山祭祖大典,父皇身体不适。”

    “我身为太子,自当代父祭祖。”

    “河北之事,可遣大臣代行。”

    “祭祖大典,亦可由宗室代祭。”

    李翊断然道,“太子就对外称:陛下有恙。”

    “人子当尽孝道,不敢暂离左右。”

    “你明白否?”

    刘禅虽困惑,仍躬身应诺:

    “儿臣谨遵相父之命。”

    此时庖人已备好膳馔,星彩亲自来请:

    “相父劳顿,请用些茶点。”

    李翊本欲告辞,见星彩诚意相邀,只得入席。

    席间珍馐罗列,然李翊只略动了几箸,便起身告辞。

    送走李翊后,刘禅茫然道:

    “相父今日好生奇怪……”

    星彩细问缘由后,沉吟片刻:

    “相父深意,妾身或能揣度一二。”

    “太子当即刻入宫侍疾,切莫迟疑。”

    刘禅蹙眉:

    “可你方才生产,璿儿也尚在襁褓,我怎忍离去?”

    星彩正色道:

    “家中仆婢如云,何须太子亲劳?”

    “陛下乃一国之本,太子尽孝,即是安天下之心。”

    “相父此举,必有其深意,太子当从之。”

    刘禅犹疑道:

    “然则……”

    “太子!”

    星彩忽然跪地。

    “妾虽愚钝,亦知相父苦心。”

    “今陛下若……若有不豫。”

    “太子不在身旁,岂不贻天下笑?”

    “请太子即刻入宫!”

    刘禅忙扶起星彩,终下决心:

    “既如此,我这就进宫。”

    “家中诸事,劳你费心。”

    当日,

    刘禅便搬入宫中偏殿,朝夕侍奉刘备汤药。

    洛阳城中很快传开“太子纯孝”美名,其速度之快,根本不像是自然传播。

    就仿佛是提前收到消息一般,一经得知证实。

    立马便开始有组织、有规模的将太子美名传开。

    而京中一些明眼人,已经从中嗅出别样意味。

    李翊得知刘禅已入宫,独坐书房,望着江山舆图。

    喃喃说道:

    “……陛下,这天下是你我一起打下来的。”

    “不论将来发生何事,老臣都将誓死捍卫汉室江山。”

    “也希望您,能明白老臣的良苦用心。”

    窗外秋风又起,卷落满庭黄叶。

    一场关乎国本的暗流,

    正在这看似平常的孝行之下,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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