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3/3页)
人来管管你这张臭嘴。”
似乎是为制止俩人无休止地斗嘴,天空忽然炸开了烟花,绚丽多彩,颜湘不禁侧头,神情有些恍惚。
趁着此次过节,她在清州多待了些时日,主要是为了多伴相里夫人左右,在长辈跟前尽孝。
期间,她还收到了玄黎从侗州寄来的书信,内容无非就是讲述自己的日常琐事和表达对她的问候。
返京前,她和凌风去祭拜了文鹤夫妇,又去竹屋寻找记载凌书瑜过往的物事,意外找到了文鹤生前的日志。
她翻开一看,发现这虽然是文鹤的日志,所记却全是关于凌书瑜,不乏一些平常琐碎的小事和自己的感受。
其中有一句吸引了颜湘的注意——“每回检查课业,他都担忧我会心生不满,但其实我从未对他失望过。”
又是一年春三月,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处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相里氏也迎来了新的喜事。
周家向相里家提出联姻,因周家无论声誉还是资产,在清州都名列前茅,联姻于相里氏而言百利无害。
只是相里氏的联姻人选是相里钰,而周家原定的却是周婉,可颜湘认为周菱嫁过来更合适,媒人便将二人的生辰八字拿去占卜,结果真是十分契合。
一个庶女能嫁到富甲一方的相里氏,周家真是高兴还来不及,立即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两家的地位摆在那儿,婚礼自然要办得隆重。红妆十里,花香满路,盛大的迎亲队伍每路过一处,好奇观望的人群比肩继踵,场面好不热闹。
新人拜堂时,颜湘就站在相里夫人身侧,她忽然在想,若当初她和凌书瑜顺利成亲,婚礼应当也是这番热闹景象。
这念头只闪过一瞬,继而她暗暗自嘲,待婚礼结束,又全心投入到正事中。
书写传记、开设书坊、创办学堂,除开学堂在招收生员时遇到了些许困难,其他皆是有条不紊地进行。
书坊即将开张之际,颜湘还遇到了一些熟人,她讶异道:“月娘,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月娘等人当初从作坊离开后,便找了不同的活干,聚少离多,可听说颜湘将要开设书坊时,她们都不约而同前来帮忙。
“只是我等并不识字,恐怕只能在体力活上帮忙了。”月娘羞惭道。
“无妨,”颜湘思量道,“或者你们可想读书习字?我这儿刚好要办立女子学堂。”
“女子学堂?我还是头一回听说,但我们这般年纪,读书应该也无用了。”
“不管什么年纪,读书都会有用的。倘若你们愿意,也可将令爱送来一同学习,日后兴许能多条出路,便不用依附他人了。”
女工都是自立自强的人,听到这番话自然也是心潮澎湃,当下便决定将女儿送来学堂,读书习字。
颜湘将原先的名字调了个顺序,取名为书玉坊。
书玉坊自开张后,生意还算不错。
起初人们见东家是位女子,皆不愿前来光顾,可又听说这坊里有许多别处寻不到的绝版典籍,又忍不住赶来瞧瞧。
耗时将近一载,颜湘找人编纂的《凌书瑜传》终于大功告成。
在传记里,她并没特意隐去凌书瑜的情感经历与朝政过失,因为她相信,他的功过,后人自会评判。
传记被大量印刷成册,其他书坊不敢上架,所以只有书玉坊光明正大地摆出来。
为了让更多人知晓传记,颜湘还花银两请说书人在酒楼讲述里头的故事,又拜托戏班子将其编成戏曲,势必要在多处宣传。
说书人和戏子不在乎是非对错,只知道拿钱办事,没多久,这故事便传得沸沸扬扬,闻声赶来的人也挤满了书坊。
一时间,这传记倒成了风靡全城的新潮之物,每处角落皆有人在谈论凌书瑜的经历,百姓这才知晓,他并非是先前传言里祸乱朝纲的奸佞,而是个心怀天下的清官。
末冬时节,清客压枝,全城一夜之间变得银白,原来又是一年初雪天。
颜湘折了一枝红色鱼尾菊前去赴约,她用衣袖擦去木牌上的尘土,心道:阿瑜,我如今也算为你正名了。
卧房内,红绸锦色,凤冠霞帔,颜湘坐在铜镜前妆点自己,她轻抿胭脂纸,笑道:“瞧侍女化多了,自己手也巧了。”
随后,她走到床榻坐下,理了理衣摆,自言自语道:“今日大喜,时隔一年,我再度穿上了这件嫁衣。虽然你我二人无法拜堂,可我听说只要共饮合卺酒,即算礼成,那今日我们便补上吧。”
她端起酒壶斟了两杯,一杯洒在床前,一杯一饮而尽,笑道:“阿瑜,喝下这杯合卺酒,你再也不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