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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火星撞地球 (第1/3页)
傍晚时分,今年刚刚30岁的柳琴站在镀铜雕花的大门口,门前停了一排豪车,显然都是今天为这位比自己只小两三岁的首富儿子、女儿满月道贺而来。
其实她要比自己父亲更先关注到这位后来才声名鹊起的青年导演。
2004年,路宽将带着黄安娜、陈士骏、迈克所罗门等嫡系班底运营了一年多的Mytube卖身给了谷歌,拿到了10亿左右的现金和谷歌、安卓公司的股份。
后来这10亿美元也成为CDS的主要资金来源,暂且不提。
但彼时意气风发的路老板在《拉里金现场》畅谈“美国梦”的节目,柳琴是全程看了直播的。(310章)
说实话,那时候已经在高盛任职两年的柳琴,认为他是和父亲一样的人。
在全美最火访谈节目中的路宽谈笑风生,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场,不知道是他演员、导演的身份作祟,还是商业巨子的自信露出锋芒。
这让柳琴想起了小时候看着父亲在公司改制时,面对中科院元老们围攻的从容不迫,恰似路宽在镜头中面对拉里金的刁难驾轻就熟。
包括连想收购IBM和问界收购奈飞,在她眼中是同一种“资源置换”操作。
当然,在从小耳濡目染的柳琴眼里,她不认为利己是资本的缺点,而是值得骄傲的能力和手段。
因此,在她眼中对路老板的认可和叹服,某种程度上讲,也是发自真心。
一直到2008年,柳琴做了高盛的亚洲区执董,跟着父亲几番接触、试探过这位青年导演之后,才深深地发现——
这位面上把自己包装成国际公民、却又能在国内混得风生水起的首富,真实面目实在是太模糊了。
是一颗红心的赤子吗?
不见得,手段太凌厉、狠辣了些,和美国一些犹太资本的勾结也颇深。
是无政府主义的资本枭雄吗?
似乎他的各种正面表态、捐款又太多,多到看起来几乎不像是演的。
怔忡间,镀铜大门在柳琴面前缓缓开启,只留了个可供几人通过的门缝。
阿飞侧身引路:“柳小姐,不介意走两步吧?”
柳琴笑道:“当然,你稍等,我去车里拿一下礼物。”
个人道德立场不论,柳琴这种家庭出身、在哈佛又念了很多年书的高知女性,仪态风度是不缺的。
这处住所在刘伊妃怀孕产子后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只不过外界一直以为是问界自己开发的核心领导层别墅区。
总之又没人进得来,更加拍不到,除非现在大疆还在研制中的的最新款无人机畅销海内外,可能会给不怕死的狗仔们一个找死的机会。
但也许在那之前,庄园里就会装上本公司自研的无人机电磁干扰、禁飞设备。
柳琴跟在阿飞身后不疾不徐地走着,看着六月的阳光将沿途草坪晒成金绿色,目光扫过远处被修剪成波浪状的黄杨绿篱,那里藏着自动喷灌系统的银色旋钮。
一座温馨又现代的私人庄园。
包括一路走来的羽网球、笼式足球场,恢弘大气的半开放穹顶泳池,还有施工到一半的滑滑梯、木屋等设施,应该是给宝宝准备的儿童乐园。
她在感慨这处住所大气、别致的同时,心里对这位首富的享乐主义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也更加倾向于认为,这样的人一定会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选择。
毕竟这副资本家的做派,和她在高盛接触到美国顶级资本家们也没太大的不同……
不对,还是有一个很大的不同。
至少他现在只有一个妻子,即便不知道私底下究竟是多么光怪陆离。
柳琴目光所至,这位首富妻子立在西式户外婚礼一般的布置中,身边围满了亲朋。
即使宝宝还欣赏和享受不了眼前这一切,但庄园主栋别墅外还是被布置得非常浪漫温馨:
两张铺着亚麻白桌布的长桌宛如月光凝成的河流,桌心玻璃花瓶里的粉雪山玫瑰、紫鸢尾与白绣球簇拥成团,仿佛把普罗旺斯的夏日收藏搬进了北平的庄园。
这里面不乏刘晓丽自己栽种的收获,不过自从有了宝宝就暂时荒废了,她有更重要的人生园丁任务。
待柳琴走近,才发现这些人几乎都是银幕上出现过、以及她作为高盛亚洲区执董,这两年因研究问界才认得出的熟面孔。
女明星苏畅、周讯、范兵兵、井甜、唐烟、童丽娅,歌手张靓影、姚贝娜;
和李守成一起从香江飞来的梅燕芳、霍文熙;导演圈和电影业的田状状、张一谋父女、韩山平、郭帆、陆洋、宁皓、薛晓路等人。
她最熟悉的还是刘锵东、董双枪等被业界戏称的“问界十二黑奴”,还有一个面孔较为陌生、气质内敛的男子,柳琴猜测是今日风闻被挖角的企鹅的张晓龙。
剩下就是问界和吾悦文化关系较亲近的男演员,在北平的都来凑了热闹,官面人物自然都没有亲至,只派人送了礼物。
其余基本都是小刘的娘家人,柳琴就认不出了。
小刘把出来“会客”的宝宝交给刘晓丽和周文琼两人,产后丰润的腰身被束腰勾勒出温柔的弧度,面色恬淡地看着被领来的柳琴。
“你好柳小姐。”
“你好伊妃,我冒昧了。”柳琴穿着米白色Dior套装,珍珠耳钉在鬓边泛着柔光,手里捧着礼盒,按照西方人的礼仪当众打开:
“这是给两个宝宝定做的长命锁,聊表祝贺,希望他们健康成长。”
众人打眼看去,这对纯银长命锁颇为精致,锁面錾刻祥兽纹样,锁链特意用红绳编织成“五毒绳”样式。
端午刚过,五毒绳有驱邪寓意,暗含“压胜”的隐喻,现在呦呦和铁蛋脚脖子上正戴着。
“谢谢,你先坐吧,路宽一会儿就下来。”小刘没有直接拒绝,很有豪门太太的风范招待客人。
恶客也是客,剩下的决断交给男主人便是。
柳琴父女和大麦网扮演的角色不言自明,有她在,在场众人聊天玩笑的兴致稍减,也不知道这位是怎么厚着脸皮要来凑这个热闹的。
宝宝们稍做亮相就被带回房间照顾,傍晚的温榆河畔景色秀美,大甜甜这个常客自告奋勇做起了向导,大家也三三两两地走远了些,给主人家留下“待客”的空间。
“柳琴啊,又见面了。”路宽面色淡然地从别墅缓步走出来,衬衫袖口随意挽起,身材修长挺拔,既没有刻意健身的壮硕感,也不显艺术家的单薄。
而是像柳琴一贯的印象一样,透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精悍,像一把收在鞘中的剑,内敛却蕴藏锋芒。
“路总。”刚刚落下屁股的柳琴又不自觉地起身,没想到男子打了个招呼就转向自己的夫人:“宝宝呢?”
刘伊妃面色温婉:“妈妈跟小姨带回去了,刚刚表现很好那,这么多人看着他们都不哭不闹的。”
满月的婴儿已经能清晰聚焦10-20厘米的人脸或颜色鲜艳的玩具了,原始反射和协调性都大大增强,也能初步通过皱眉、噘嘴、咧嘴笑等表达舒适或不适。
“那好啊,从小就大气,以后是见得了大世面的。”路老板的思维跳跃性似乎有些强,倏然间又转向柳琴:
“柳女士就是个见多了大世面的,今天也不是专程来送礼物的吧?”
柳琴愣了半秒又回过神来,微笑道:“的确是我父亲吩咐我来表达祝贺的,大麦网只是连想投资的一家公司而已,大家都是国内企业家,他也希望能够竞争与合作并存。”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草坪上嬉笑的人群,声音轻缓却字字清晰:
“我父亲说,商海行舟就像黄河九曲,急流处各自争渡,平缓时也要借水势共济。”
“问界旗下的优质企业应该明后年就要上市了,希望我们两家有合作的一天。”柳琴站起身,显然是隐晦地传达了意思就准备告辞,不做这个讨人嫌的角色了。
小刘并没有离开、更没有插话,面色恬淡地听她这番名为祝贺道喜、实为“警告劝降”的话,心里只觉得好笑。
她很期待一两个月后这帮人又是什么姿态、何种嘴脸,届时想要登门的应该就是老狐狸了吧?
“这话说得好啊!”路老板欣然起身,一副送客的姿态:“老会长是国内商界的领袖,改开后民营企业家能够做到这个位置的,屈指可数。”
柳琴眼前一亮,父亲是全国共商联副会长,也是连续多届的人代,参与立法与政策审议,在科技产业、企业改革等领域拥有话语权。
上一世改开40周年时,他还被授予“改革先锋”的称号,这是和“共和国勋章”、“七一勋章”并列的国家级荣誉体系。
同列的还有谁?
袁隆平院士、屠呦呦院士、霍英东先生等等。
这的确不是一般的民营企业家能走到的位置,也是柳琴私以为路宽和父亲某些方面很相似的原因——
他们都非常懂得给自己“塑金身”。
只不过柳琴眼睛亮得有些早,他以为这位年轻首富怎么也要再吹捧两句,却不熟谙商业片叙事的节奏,历来喜欢来先扬后抑这一套。
至于抑完后是再扬还是一直抑到底,就不得而知了。
路宽看着傍晚的霞光漫天:“做企业就像在航船,柳会长是老艄公,德高望重、深谙这片大河的水性,一向是走在前列的。”
“但总盯着水底的漩涡,就很难望见三峡大坝其实已经开了闸,当万吨巨轮碾过时,有些小舢板上的合纵连横,看起来会不会显得有些可笑?”
他话音顿了顿,一改沉着稳健的气度,似乎根本没有把这对父女放在眼里:
“问界是不屑于搞一些小舢板之间的蝇营狗苟的,我们的目标是开闸、出海,所以两家根本没有合作的基础。”
“对于老会长的好意我只能心领,顺便请你代为回复,后浪推前浪时,前浪的体面最好是躺在博物馆当水文标本。”
从今天进门开始表情一直都淡定释然的柳琴怔住了,他凭什么这么早就武断地拒绝,好像避自己一家如同仇寇般?
你联合韩日的希杰和东宝株式会社、美国的犹太资本攫取利益,引狼入室的时候,就要比连想好了很多吗?
她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手包的金属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更令她心惊的是他话中的笃定:
这不是虚张声势的恫吓,而是猛兽俯瞰猎物的从容,是后浪面对前浪的嘲笑。
刘伊妃是一位合格的旁观者,看着这几分钟之间,柳会长通过女儿柳琴和丈夫字字机锋的对话。
在她这个崇拜者看来,老会长只愿做“黄河舢板”,而问界则是初成的“深海航母”。
前者是河道思维,在国内的内河中,借着老艄公的经验和熟谙的水系迂回、刨食。
泰山会的“黄河舢板”们,已经习惯于在漩涡中结盟壮大,就像这一次泛海的卢至强配合老会长的大计。
但问界是海洋思维,要的是先安内再攘外,开辟新航道,去和西方人抢夺文化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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