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见当湖 (第3/3页)
相公再饮一杯,这是老朽敬给你师傅扬州老叟的。你代令尊师喝了吧,多谢他教了一位好徒弟。”
华安安没法拒绝,只得又喝下去。觉得肚子里火烧火燎,翻江倒海一般。
张永年又捧起一碗酒,说:“扬州六鬼祸害棋坛近二十年,不知多少棋手遭他毒手,今华相公不贪金财,为棋界除此大害,功不可没!老朽代表天下棋界请相公满饮此杯,以表敬谢之忱。”
华安安端起酒碗,扫了一眼旁边的几十碗酒,心说,我除了扬州六鬼,您老是想除掉我怎么着?我肚子还饿着呢,光让喝。
第三碗下肚,马上又涌回来,顶到了嗓子眼。他硬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张永年又捧给华安安一碗酒,同时,家丁们又给在场每位嘉宾敬上一碗酒。
张永年自己端起了酒,对大家说:“扬州六鬼一除,棋界从此安宁,愿大家满饮此杯,快哉快哉!”
华安安喝完酒,觉得天旋地转,还好,欢迎仪式结束,张永年请华安安和祝子山进中堂喝茶聊天。双方互相恭维一番,张永年感觉体力不支,就回房休息,吩咐两个儿子张世仁、张世昌好好款待华相公和祝待诏。
华安安作为贵宾,感觉非常惬意。他悄悄对祝子山说:“来到这里真是对了。一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受到这么热烈的欢迎。上一次出风头,是赢了小钻风,在机场受棋迷的欢迎。”
祝子山嘴里念着阿弥托佛,说:“多亏是你风头大,否则我可要受围攻咯。”
华安安问张氏兄弟:“兄弟由扬州辗转来到当湖,正是想见识范、施二位高人的当湖十局,不知棋局进行的如何?”
张世仁含笑说:“今日刚巧开始第四局,贤弟既然如此急切,咱们就去观澜亭吧。”
华安安感到惋惜,竟然没有看上前三局,都怪那个吴老虎给害得。
张氏兄弟前面带路,华安安和祝子山也兴致勃勃,一路观赏着张府的亭台楼阁。
张世仁说:“前三局,范大二比一领先。棋局之壮美,激烈,诡谲,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堪称绝世佳局!令人叹为观止。只可惜贤弟在扬州手屠六鬼,来得晚了。”
张家的观澜湖邸濒湖而建,坐落在丘陵之上,面积广阔。这里地势高低不平,但经过巧妙构思,高处起台,水边构坞,遍植奇花异卉,处处与当湖美景相配合,左看是景观,右看如画卷,显得大气磅礴,但又不失隽永,如同一幅连绵不断的山水画轴,各种美景不断呈现在游人眼前,令人沉醉其中,乐而忘返。
一架九曲环桥横断湖面,把一道湖汊与当湖隔绝开来,收入庄园之内。沿着环桥,是一路荷花,湖汊里是芦苇荡,一群群惊鸟不时从芦苇荡中腾起。
一行人站在桥上,眺望烟波浩渺的湖面。初秋风起,湖水腾起细浪,像一道道白色的细纱,不断掠过。绿色的湖面,光影变幻,看得人如醉如痴。
远处,报本寺的佛塔孤单耸立于蓝天之下,显得古朴沉寂,世界似乎凝固,回到地老天荒的远古。远近,寺院的钟声,湖面上沙鸥的鸣叫,又惊破这寂静,令人神思飘渺,俗人心里也会泛起诗意。
华安安和祝子山欣赏了半天当湖美景,祝子山有心赋诗一首,又怕自己的打油诗上不了台面,惹这些古人讥笑。
众人走过九曲环桥,沿着湖边石径走进圈起来的湖汊中。跨过几座风格各异的小桥,穿出芦苇荡,眼前豁然开朗。
原来,湖汊中水面辽阔,比弈乐园的湖面足足大出一圈。湖汊一周圈都是回廊,廊下坐满了人。湖中有座凉亭,悬在水面上,通过一架竹桥与回廊相连。凉亭由大毛竹搭建而成,简朴古拙。这里虽然没有弈乐园的假山、花圃,却取法自然,湖畔是郁郁葱葱的菖蒲,湖面满是白色、粉色的荷花。在回廊间隙,是青翠的竹海,别是一番清爽、幽静。
此刻,回廊里满是宾客,或是高声喧哗,或是扎堆下棋。
张世仁遥指水上的凉亭,说:“观澜亭。那就是范、施二人对弈的地方。”
华安安仔细观瞧,凉亭中只有两个棋童,却不见范、施的踪影。
在凉亭的外面,挂了四张大幅棋盘,面向四周的回廊。原来,观棋的宾客足有二百多人,而凉亭只能容纳十人左右,大家不可能都挤到棋局跟前。于是,主人在凉亭外面挂起大盘,由棋童现场同步直播。回廊里的人们不必挤进凉亭,也能悠闲自在地欣赏棋局。
四个人从竹桥走进凉亭,两个棋童慌忙停止嬉闹。
华安安看亭中的棋局,棋盘上已经落下三十几颗棋子,黑白双方在右上角完成了一个双飞燕定式,焦点正转向左上角,战火即将点燃,对局者却都不在现场。
“范大爷和施相公哪里去了?”张世昌问棋童。
棋童说:“方才听说来了一位什么奇人,两位爷都随着众人去庄前迎接。范爷一直没见回来,施爷方才回来,说喝了一碗酒,有些头晕,就回房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