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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寒鸟乱投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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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寒鸟乱投林 (第3/3页)

然连寺庙的匾额都没有,只在门楣上刻了一个大大的卍字。

    这也太简朴了。就算是盗版的,也该有块匾额吧?霎时间,华安安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马修义推开院门,请华安安进去。

    一进院子,首先是一座夯重的石鼎。石鼎打磨的很粗糙,像喂牲口的石槽,只是比石槽多出四条支脚。

    绕过石鼎,下两级台阶,就是燃灯寺的院子。院子两边是几间厢房,门窗都紧闭着。厢房门窗破旧,有些连窗户纸都没有。透过窗棂,里面黑洞洞的有些吓人。

    院子尽头是佛堂,修葺的还算整齐。佛堂的门额上,挂的不是大雄宝殿的匾,而是“燃灯禅寺”的匾。

    两人进了佛堂,见烛光明亮,香烟缭绕。巨幅的黄幔撩起,正中央是燃灯古佛金身,在烛光里熠熠生辉。黄幔旁边有几个或坐或立的小号神像,或嬉笑,或矜持。佛像漆画的富丽堂皇,但是塑像水平实在糟糕,比例严重失调。

    供桌上有几根粗壮的红蜡烛,中间供奉着香炉和几盘点心。供桌的旁边,摆放着功德箱。供桌下面还有几个草蒲团,摆放凌乱。倒是有两个木鱼和木槌,整整齐齐摆在一边。这里看似简陋,但是设施齐全。

    “终于见到神了。”华安安有些自嘲。看到这里的简陋环境,他才明白,马修义所说的必须和普泰和尚两人合力,才能招待得起他,是实实在在的话。

    马修义在佛堂外面掸净身上的雪,摘下帽子,把褡裢往蒲团上一撂,就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对着佛像喃喃念了几句。

    华安安怕马修义见怪,也放下褡裢,对着燃灯古佛跪下,双手合什,心里说:“上帝保佑,让我平平安安等到祝领队来接我。还有,让我们顺利回到自己的年代。还有,帮助过我的人,希望你也保佑他们。谢谢。”

    这时,佛堂后面的里间屋里,传来一个老年男性的声音,音质宏润,语调平和。

    “修义,是修义回来了吗?”佛堂后面传来缓慢的脚步声。

    “和尚,是我。我还引来一个人。”马修义站起身,弯腰捡起自己的褡裢和帽子。

    一个和马修义年龄相仿的微胖僧人从黄幔后面走出来,他一看见华安安,就口宣佛号,躬身施礼。这僧人气质从容深沉,像是位有造诣的真和尚。

    华安安连忙还礼。

    马修义说:“和尚,这是我表姐家的孩子,华佳华安安。他来京城赶考,正好和我在城里碰上,两下里一交谈,竟然是我表外甥。你看,十多年没见,已经是一表人材了。”

    和尚面含微笑,说:“可喜可贺,你可要善待你外甥。”

    华安安在路上已经想好,既然马修义让自己住到庙里,自己就得跟和尚套近乎。怎样跟和尚套近乎呢?自然是多给香火钱。于是,他从褡裢里取出剩下的二十多个铜钱,全部投进功德箱。然后又对着佛像顶礼膜拜。

    听到功德箱“哗啦哗啦”一连串响声,又见华安安谦恭有礼,和尚脸上露出微笑,对马修义说:“令外甥知书达礼,仪表非凡,一定考场得意,金榜题名。”

    马修义说:“我外甥目下无处落脚,我想安顿他在你庙里住下,日后香火钱定然多多奉上。”

    和尚嗔怪道:“咱俩十多年交情,你说什么客套话?就是住上一年半载也是该当的。只是,厢房倒是空着,就是天寒地冻,缺少铺盖。”

    马修义笑着说:“这好办,我还有一床薄被,可以将就铺盖。”

    和尚领着两人来到院子,打开一间厢房,让他俩进去收拾整理。

    房间很小,除了一个宽大的土炕,空无一物。幸好,炕上铺着一领厚厚的草席,足有一寸多厚。

    马修义皱了下眉,说:“和尚,你如果还有铺盖,再借一套来使用。这光炕光墙的,让人冷的如何受得?”

    和尚想了想,说:“前年我徒弟还俗之后,倒是留下一床铺盖,只是破烂不堪了。”

    马修义呵呵一笑,说:“那也将就了,聊胜于无。把你徒弟的铺在下面,把我的铺在上面就行。”

    随后,马修义跑回村子,抱来自己的被子。他给华安安安排妥当,炕上铺的又软又厚,非常满意,就对华安安说:“条件简陋,也只能委屈您了。

    华安安心里热乎乎的,孤苦伶仃这么多天,终于有人关心自己。他握着马修义冰凉无力的手说:“马先生,我一定会报答您的。请您相信,我说到做到。”

    傍晚,马修义和普泰和尚在灶房做饭,华安安站在佛堂台阶上,望着漫天大雪,庆幸自己能遇上了马修义这样的好心人。如果在北京城里再拖延一天,他真不敢想象自己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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