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敬意深深 (第2/3页)
“第二件事情,就是由你们选派一名有文化、懂专业,最好有些俄语基础的同志,过完年就随国家组织的一个农业技术培训团去莫斯科大学学习。这个人选一定要物色好,要做到政治上可靠,回国以后将作为我们办农场的主要技术骨干,列为重点培养对象考虑,怎么样?有合适的人选吗?”
林大锤胸有成竹地:“有,保证嘎嘎的!”他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非刘美玉莫属了。
洪涛接着说:“我在东北局参加的这次会议非常重要,会议的主要精神就是,在全国即将解放,一个新的人民自己当家作主的国家即将成立的大好形势下,我们解放区要先行一步,搞好国民经济建设,为新政权提供必要的经济保障和经济发展的成功经验。落实到我们身上就是,要建设好新中国的大粮仓,解决中国人能养活中国人的问题。这不仅仅是办几个机械化农场的问题,不能光想着龙脉,要想着整个东北,更要想着全国。我们在开创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你们创办的农场要作整个东北农业发展的表率,我们东北要作全国农业发展的表率,要形成全民行动。你们龙脉在这个粮食战场上,要重振雄威,进一步发挥粮食生产、粮食储运、粮食加工的龙头作用。”他转头对着左光辉,“左县长,你的新建粮库一定要做大做强,这一下你可大有用武之地了,好好发挥你的优势吧!你们两个一个搞生产,一个搞储运流通,好好配合吧。”
洪涛的话像旱地里的甘霖,催生了生命活力;又像嘹亮的进军号,让人有从战壕里一跃而起的亢奋。左光辉激动地望了望林大锤,信心十足地说:“洪专员,你放心。我们一定努力,保证完成上级领导交给的一切任务。”林大锤此刻并不急于表态,就像炸药在爆发前有一段沉默,他的大脑却犹如导火索在“咝咝”地响着。他同样被鼓舞着和激动着,正想着洪专员所传达的这次大会的意义,以及即将压到肩上的是一副怎样的担子,但他想的更多的是在未来的工作中怎样去爆发。见左光辉信心十足地表态,他一手握住左光辉,一手握住洪涛,坚定地说:“这是时代赋予我们的特殊使命。让我们为了完成这伟大而光荣的使命,共同努力吧!”
洪涛从挎包里掏出一朵小白花,交给林大锤:“林书记,这是大胡子首长亲自制作的,让我捎来,请你替他送到’粮食纪念碑’前。”
林大锤站起身,双手接过白花,激动地说:“什么时候首长都没有忘记牺牲的战士们,我一定把他的情谊带到。也请你代我把英雄团战士们对他的问候带到,请首长保重身体,等到农场建成打粮的那一天,我一定带着我们亲手种的粮食去看望他。”
“好吧!”洪涛望望林大锤,“还有,我把你妻子的情况也跟大胡子首长说了。”
林大锤不好意思说:“洪师长,你怎么什么事都跟他说呢?”
洪涛笑笑说:“不是我什么都和他说,而是他什么都问,我还敢撒谎?”
林大锤苦笑着:“他听了以后,都说什么没有?”
“他急了,拍着桌子说,这是什么女人,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把林大锤给甩了。要真是这样,她也不配做林大锤的媳妇。他还说,等有合适的,他要亲自给你保媒,让人把媳妇给你送来。你看他多向着你吧。”
这个信息让林大锤哭笑不得,他急得朝洪涛连连摆手:“哎呀呀,洪专员,这事万万不可!你要见到大胡子首长,千万给我说说,让他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洪涛见林大锤一副着急的样子,不觉想笑。其实,那后几句是他给添上的,没想到这个林大锤还真信了。婚姻做家长的不能包办,***领导就更不能包办了,美满的姻缘是两个人投合,又不是过冬发棉大衣。洪涛见林大锤认真了,马上改口说:“刚才左县长也还跟我谈你的事呢,他很敬佩你,对感情的专一。”
林大锤吃惊地说:“噢!”他没想到他的这点儿私事,竟然牵动了那么多人的关注。
左光辉歉疚地说:“林书记,我还没来得及和你细谈呢。”
林大锤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跟你们说白了吧。我跟艾小凤从小是青梅竹马,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相信她会变心。这里肯定存在着误会,等我弄清了事实,证明我错了,到那时,我也就死了心了,也没什么好牵挂的。所以我一定要尽快找到她,问个明白。”
洪涛吃了一口菜:“你呀,我知道你的脾性,不撞南墙不回头,好吧,那就抓紧吧。有了结果,方便的话,给我捎个讯。另外,你得抓紧给左县长安排个房子,他不像你就一个人。”
左光辉望望洪专员,心里又生出些感动:“洪专员,林书记已经安排好了,是我还没搬。”
“左县长,既然来了,我也该去看看弟妹,她在宿舍吧?”洪涛问。
左光辉有些尴尬:“别,别了,她回老家去了,还没回来呢。”左光辉真怕这位洪专员再刨根究底地问个没完,幸好,洪涛打住了。于是三个人开始重点讨论如何贯彻落实会议精神,以及研究如何开创建设新中国第一大粮仓工作的新局面的具体措施。
当天就定下了第二天先召开各乡村书记村长会议,宣传并部署落实洪专员说的大开发、大生产的具体做法。由左县长负责安排通知,会上,林书记作重点发言。
辉煌的成果,诞生于宏伟的规划,和对规划坚定不移的执行之中。若干年后的龙脉,经济的飞速发展,和这两位新中国龙脉的第一任县长县委书记不无关联。
周泰安经过多方打探,终于弄清艾小凤现在是长春刘老大粮店的儿媳妇,他立刻把这消息汇报给了林大锤。当周泰安得知林大锤把找艾小凤的事交给了翟斌,就暗暗地着手打探了。他这人除了有这方面的嗜好,更有这方面的能力,并且肯为这样的事出力。为了确保消息准确无误,事先已经来侦察过一次。那次正好艾小凤跟着丈夫去龙门县拉粮去了,就借口讨口水喝,跟他的公公婆婆唠了起来。知道她家是有个媳妇叫林小凤。不知为啥跑了,是她儿子好不容易才从龙脉县粮库把她找着带了回来。见周泰安的话题老钉在他家儿媳妇上,刘老大他们就警觉起来,让他喝完水快走,少打听她儿媳妇的事。所以绝对差不了,事不宜迟,这天一大早,林大锤在周泰安的陪同下,就向长春出发了。
这天,刘老大、刘老婆一大早就到龙脉探望美玉去了,家里就剩下刘长河、艾小凤和淘儿。淘儿一个劲儿地哭,喂他东西也不吃,怎么哄也不行。艾小凤一摸淘儿的脑门,滚烫滚烫的,急得她直喊长河。刘长河正在完成他爹临出门前布置的任务——收拾粮仓,好准备存放新粮,听到小凤的呼喊,急忙过来,见宝宝烧得厉害,还不吃东西,艾小凤又是披头散发、满脸泪痕,也出不了门,就急忙抱起淘儿径自上诊所求医看病去了。临行前他叮嘱小凤,今天别营业了,关好门,自己一会儿就回来。长河走后,艾小凤便把大门关上了。
天下事真就这么巧。艾小凤刚把门关上没多大一会儿,林大锤在周泰安的指点下,顺顺当当地找到了刘老大粮店,见院门开着,而房门却紧闭着,就上前去敲门。
艾小凤在里屋听见外面有敲门声,便没好气地说:“敲什么敲,今天不开板。”
周泰安趴着门缝说道:“掌柜的,开门吧,我们不是来买粮的。”
艾小凤奇怪了,不买粮敲什么门,“谁呀?”边说边向门前走去。
林大锤听出是艾小凤的声音,心里一阵激动说:“小凤,是我呀,林大锤!”
要不说林大锤还好,一听说是林大锤,艾小凤气不打一处来,她紧走几步,两手把着两扇门,好像门外的人是狼是虎,门只要一打开,就会冲进来,把她撕碎吃了似的。她从门缝里看清了,敲门的人正是林大锤,边上站着的人是那天招工时见过的。她冲着门缝喊:
“林大锤,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林大锤用力推着门说:“小凤,你把门打开,听我把话说清楚,你再赶我走也不迟呀。”
艾小凤背转身子无力地靠在门上,“你走,你走,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声音里充满了苦楚,充满了憎恨。
林大锤听艾小凤一连说出三个“我恨你”,更加肯定这是一场误会。于是,他隔着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小凤,我还是从前的那个我,你一定是误会我了。你现在恨我,但你也得有理由呀,总得开门听我说几句吧!”林大锤的话语里充满了宽容、劝慰,甚至恳求。
艾小凤见林大锤还是死缠不放,想起刘长河说一会儿就回来的话,就带着哭腔哀求道:“林大锤,你走吧,我不想跟你再纠缠从前了,要说的话我上回都跟你说完了,现在我啥也不想听。我丈夫马上就要回来了,让他碰到,你麻烦就大了,我求你了,别来搅和我的生活了。”
艾小凤执意不开门,林大锤知道再说也没用了,而且她提醒得及时,一旦她的丈夫回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他无奈地对周泰安摆摆手说:“走吧。”
车离了长春,终于过了那块“龙脉县界”的石碑。林大锤看到原野上一片金黄,麦lang滚滚,一些早熟的向阳地块,人们已经在开镰收割。他一下子兴奋起来,让车停下,与周泰安走出驾驶室,登上车后厢,然后关照司机慢点儿开,他要欣赏眼前这壮丽的秋色。
周泰安搞不懂了,在艾小凤那儿刚吃完闭门羹,林书记怎么还有这闲心呢?于是就说道:“林书记,您的兴致真好。我看您不管遇到什么棘手的事,随时都有灵丹妙药,点哪儿哪儿通。”
林大锤知道周泰安是在恭维自己,于是自嘲道:“我是个打铁的出身,粗粗拉拉的,哪儿有什么灵丹妙药,还能点哪儿哪儿通呢,连自个儿的媳妇都没通明白。”
周泰安赶紧说:“这我都看见了,你是真心诚意,这不怨你。”
“那你说,怨谁呢?”
“怨你那个叫艾小凤的女人呗。”
林大锤摇着头:“不对呀,你不是都听见了吗?她嘴里直喊着恨我呢。”
“那她恨你什么呢?”
“这也正是我搞不通的地方。”
今天这事对林大锤来说几乎毫无意义,没有交流,疙瘩就没法解开。他是抱着诚意来的,哪怕遭抱怨、遭指责、遭冤屈,他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只要艾小凤肯开口倾诉,把一肚子苦水倒出来,把对他的怨恨一桩桩一件件摆出来,林大锤也好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艾小凤除了恨还是恨,甚至恨到了不愿说,更不愿见的地步,只求他别打搅她平静的生活。从这些话中,林大锤感觉到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事深深地伤害了她。凭着他对艾小凤的了解,她绝不会无中生有胡说一通,来推卸她再婚的责任;更不可能是受人挑拨,谁要想用几句话就离间他和艾小凤的感情,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唯一能使艾小凤变成现在这种态度的,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正如艾小凤所说,她确实看见了什么。林大锤扪心自问: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把艾小凤伤害成那样,可是他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他只好把这事先放一放。他相信:青就是青,白就是白;只要身正,就不怕影歪。今后总会有机会解释清楚的。
艾小凤在屋里听得汽车声渐渐远去,便推开门看看,见早没了人影,就关上门,回到屋里往炕上一趴,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她没想到林大锤会来找她。按她那晚所看到的,林大锤是个没良心的,有了别的女人了,就把她忘了。可她也想不明白:既然他把自己忘了,那么,他为什么又几次三番地派人来找,还亲自找上门来?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还想继续欺骗她,继续玩弄她的感情?林大锤有那么轻薄吗?这绝不可能。俗话说’眼见为实’,那晚自己在门缝中看见的一幕是千真万确的啊,那还假的了吗?这正是她想不通的地方。难道人要没了良心,怎么说、怎么做都可以吗?林大锤截然相反的两种行为,又该怎么解释呢?于是,艾小凤陷入矛盾和痛苦之中。她决定不再往那个弄不明白的死胡同里钻,她告诉自己:既然已经许诺了刘长河,就该一心踏实地跟他过,任何不利于他们婚姻的事不去想,任何不利于他们婚姻的事不去做。她一下子想到了肚子里的这个不明不白的小生命,那是自己和长河、自己和这个家感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