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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宠爱 (第1/3页)
林大锤离开了会场,就坐上车直奔开荒点去了.他心里惦记着那些移民,他们去了垦荒大队,生活得怎么样?还习惯吗?他惦记着铁匠炉子,不知现在支好了吗?手心正痒痒着呢;他惦记着食堂的第一板豆腐做出来了吗?味道怎么样?他惦记着武大为、张猛这些战友的伤势好点了吗?他惦记着专家们对“鬼沼”的考察有结果了吗?他惦记着……忽然车前方出现了那匹熟悉的枣红马,对了,自从攻打地塞开始,好久没见王豆豆了,这小家伙都干什么去了?他让司机追上它。
王豆豆听得身后有汽车声响,回头见是林书记的车,就下了马,站在路边等候。一会儿,车停在了王豆豆跟前。林大锤走下车来,关切地问:“小土豆,这些天也没见着你的人影,干什么去了?”王豆豆低着头不吱声,他不想把艾小凤的消息告诉林书记。
“说呀,上哪儿去了?一定又偷偷地找媳妇去了,是吧?”
王豆豆本来肚里就藏不住话,见林书记故意拿话逗自己,就吞吞吐吐地说:“我去长春找嫂子了。”
听说王豆豆去长春找艾小凤,林大锤急切地问道:“有新情况吗?”要是有空,他真想亲自去找到她问个明白。
“我找到了刘老大粮店,那户人家说嫂子早就已经不在她家了,都出逃十来天了,到现在也没个讯儿。”
林大锤一听这话,吃了一惊:既然嫁到他老刘家,为啥要出逃呢?一准是受不了他们家的气。是谁欺负了她呢?是婆婆?还是丈夫?看来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要不,艾小凤怎么会轻易出逃呢?她又能跑哪儿去呢?想到这儿,他急忙问道:“那你问没问她的出逃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吗?”
“我敢问吗?刘老板两口子丢了儿媳妇,正愁找不着主呢,见我来找她家儿媳妇,就一口认定是被我勾扯走了,恨不得要吃了我呢。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们,跑了回来。”王豆豆一提起这事儿,心里就觉得委屈。
林大锤心疼地拍拍王豆豆的肩,这小战士自从跟了自己,给自己办事多么上心啊。为了找回艾小凤,一次又一次地跑长春,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他感动。林大锤禁不住动情地说:“小土豆,好兄弟,别再找了,你嫂子现在已经说不清是谁的嫂子了,她要想找咱好找,咱要找她可就不易了。她要是你嫂子,不用找她也能回来;她要不是你嫂子,想找也找不回来的。”
王豆豆含着泪说:“林书记,你的心真比肝还大呀。”忽然他发现林书记的左额头高出一个大鼓包,关切地问:“林书记,你的头怎么肿了?”
林大锤用手一指脑门:“噢,这是王老虎给我留的纪念,没事儿的。”
俩人正说得起劲,一辆公安警车正朝这边急驶而来,在离林大锤他们不远处,常永瑞和一名干警下了车。林大锤见常永瑞停车并向自己走来,知道有事,就迎上去问:“常局长,有什么情况吗?”
“林书记,我们接到一名猎户的报告,说是在林子里发现了一名让狼吃了的尸骨,我们赶过去一看,怀疑这被狼吃了的人就是王老虎。”
“噢,那有什么证据吗?”
常永瑞从车上取出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件有国民党上校军衔的血衣,还有一把手枪,然后对林大锤说:“林书记,你看,这些都是证据,是在那具尸骨边上发现的。”
林大锤接过手枪,掂了掂,说:“没错,这手枪是国民党团级以上军官用的。这么说,王老虎从秘密出口跑了出来,又碰上了狼?没挨着我的枪子,让狼给吃了?一个拿着枪的大活人,反倒让狼给吃了?有意思!这么个结局,你们觉得合乎情理吗?不过,狼可比我有福多了。”
一席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还没到开荒点,林大锤就被那“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吸引住了。他循声走进一个临时支起来的大窝棚,这儿是只能遮雨不能挡风,窝棚里一溜摆放着四个铁匠炉。孙大伟、楚广地正领着十几个铁匠围着炉子,正干得热火朝天呢,见林大锤走来,锤儿抡得得更欢了。一个个都想让林书记看看,自己也不是白给的。林大锤站着看了一会儿,手心里直痒痒,他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对孙大伟说:“孙铁匠,你闪开,让我来过把瘾。”说着就从孙大伟手中接过大锤,把衣服一甩,抡起大锤才试了没几下,觉得不顺手,回头对王豆豆说:“小土豆,快把我的那把大锤拿来。”(原来他的大锤一直放在车里,走哪儿带哪儿。)武大为听到汽车响动,知道是林大锤来了,可是过了半天也不见人影。他一猜就知道林书记去了铁匠铺,于是就过来看看,见林大锤果然在这儿。只见林大锤从王豆豆手里接过那把他的大锤,刚要抡,突然,他皱了下眉头,但还是抡了起来。大锤在林大锤手中飞舞着,往下如恶鹰扑食,既准又狠;往上如鲲鹏展翅,轻松自如。其余那几个铁匠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得眼花缭乱。没多大会儿,只见给他掌钳的、添料的已忙得满头大汗,观看的人群中不时爆出叫好声。
这叫好声把刘美玉、金晓燕也给招引了过来。原来她俩检查病房,见武大为的床铺空空,四处寻找也不见人影,又听到这边连声叫好,就被吸引了过来。
在围观的人群中,林大锤兴奋得满脸通红,只顾着抡锤,早把头上的伤忘到了九霄云外了,武大为见状,心疼地说:“林书记,别再抡了,歇歇吧!我还有好多工作要和你商量呢。”
王豆豆也在边上恳求:“林书记,求你别再抡了!你有伤啊!”
可林大锤像根本没听着似的,只顾自个儿抡得痛快,抡得过瘾。刘美玉见林大锤一抡起大锤,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这怎么得了。她一个箭步蹿到林大锤的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肘儿:“好啊!可逮着你了,都快成两脑袋了,你不要命啦!走,跟我去卫生所。”
林大锤正抡得起劲儿,冷不丁被人抓住胳膊,只好放下大锤,回头一看,见是刘美玉在拉他,林大锤用力一挣,刘美玉用力的手脱了空,仰面朝天摔了个大跟斗,引得四周围观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林大锤急忙转过身子上前去搀扶刘美玉,“对不起了,刘美玉同志。”
“对不起就行了?”刘美玉倔强地推开了林大锤伸过来准备搀扶她的手,望着他有些得意的眼神,倔强地说。
这时金晓燕背着卫生箱跑了上来,不由分说把林大锤摁到凳子上坐下,摘下他头上的帽子,就要给林书记处置伤口。“你呀,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别拿别人的关爱也不当回事。”说完,望着正从地上爬起来的刘美玉偷偷一笑。
林大锤由于刚才失手把刘美玉弄摔倒了,也不敢抗拒,只好乖乖地接受治疗。
趁着金晓燕在给他清洗伤口、上药,刘美玉在一旁絮叨着:“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管着点自己,伤口都感染化脓了,还不知道注意,真让人操心!”
不知是抡锤过了瘾,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这几句抱怨的话,今天在林大锤听来,觉得格外入耳,就像小时候,每当他闯了祸,娘在边上絮叨那样。他不觉由衷地说道:“谢谢你了,刘美玉。”
“谁要你谢了?”刘美玉说着抬眼去看林大锤,发现林大锤也正笑着看着自己,她突然从林大锤的目光中捕捉到一种异样的东西,那是凭着女性特有的敏感捕捉到的。那不正是自己所期待的吗,她感到兴奋,脸上有些燥热。四目相对,林大锤不觉一怔,随后赶紧把目光避了开去。
等林大锤包扎完毕,武大为把他带到了脱坯工地。只见个个都光着膀子,只穿一条裤衩,不远处的屋架下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已经脱好正在阴干的土坯,武大为领着林大锤边看边说:“说入冬就入冬,住房得抓紧盖。争取年底前,让那些年老体弱的,还有女同志,住上坯房,苫房草铺厚点,一烧火,怎么也比马架子强,至少不透风。万一不够,咱就再找找洪专员,让他给我们再调拨些棉帐篷来救急。”
见武大为为入冬考虑得这么细,林大锤喜上眉梢:“老兄,你真行,想得真周全。”
“成天躺在病房里,也不让干活,还能不让想啊!”武大为说完自己先笑了。
林大锤若有所思地说:“明年要是能腾出劳力来,一定要先建个砖瓦厂,争取早日让砖瓦房取代土坯房、马架子。”
……
离开了脱坯工地,他们又去往开荒现场。一路上,林大锤问起了开荒的进度,武大为介绍说,前一阵大家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攻打地塞上,开荒又遇上了拦路虎,所以进度一直很慢。现在,可以集中力量搞开荒了。林大锤刚要询问专家的意见时,似乎听得远处有人在召唤,定睛细看,原来是庄大客气正急匆匆地在往这儿赶,于是两人就迎了上去。见面后,庄大客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省里的专家们听王豆豆说林书记来了,让我过来请您和武大队长一起过去,要和你们一起说说情况。”
“好啊!看看去吧。”林大锤答应着,于是三人一起向“鬼沼”走去。林大锤见武大为拄着拐杖走得很吃力,就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问题,就是有点儿疼。那两个姑娘成天围着我黏了乎呲的,更叫人受不了。”
林大锤笑着,“你呀,当个庄稼兵还跟在野战部队时一样,闲不住。她俩不管你管谁?谁叫你是病人呢。”
武大为一听乐了,用手指指林大锤的头上的纱布,“你不也一样,人家刚给你包扎完,就忘了?还说我——哈哈哈。”
“鬼沼”到了,眼前的土地一片焦黑。原先的塔头墩,现在像一个个硕大的黑面馒头散落在荒野上。这片地显然刚刚烧过荒,表面上那层老黄色的草烧光了,土包上却依然呼呼地燃着火苗。林大锤不解地问庄大客气:“庄大叔,这土包怎么还能着呢?”
“听日本鬼子开拓团说,这叫草炭土,他们做过实验,这草炭土的含热量比有的煤还高,贼拉抗烧,我们村里先前也有,开荒要是碰上这样的土,烧荒一着就是十天半拉月,要烧半人多厚呢。”
庄大客气说完,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不是吹,在这块土地上,唯有他庄大客气是见过世面的人,是有资格介绍和评论北大荒的人。在他心里有一本账,在那牛马不如的漫长年月里,谁把他庄大客气当回事了?可是自打林书记来了,一回回登门拜访,拿他的话当话,拿他的人当人,拿他的事当事,他看出从洪专员到林大锤、武大为再到一般战士,大家都敬着他,他觉得这世道变了,自己也随着世道的变化在变,变年轻了,话也多了,浑身好像有股使不完的劲儿。只要有人向他问这问那,他立马来了精神头。有时,他也问自己,总滔滔不绝地瞎摆乎,岁数都这么大了,还抖擞个啥?可是,从别人真诚的眼光中,他又感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敬重,这让他很满足。
林大锤听庄大客气说得一套一套的,就问:“庄大叔,这土要是种庄稼好吗?”
“咋不好哩,这地连肥都不用上啊。”
“庄大叔,你懂得可真多!我们老家的土呀,要是不上粪,种啥都不好好长,这可真是宝地呀。”武大为说这话时抑制不住内心的羡慕。
听了这话,庄大客气心里比喝了蜜还甜。这时,文章、侯永毅、古天明三位勘察师也来到了他们跟前。武大为把他们向林大锤一一作了介绍。
握过手之后,古天明打开图纸,向林大锤介绍道:“林书记,我们大致估算了一下,这片土地约有一千多万亩。因为这条窄长的’鬼沼’影响了这里土地的连片开发,所以要想在这里建大农场,首先就要治理好’鬼沼’。’鬼沼’大致呈由西北往东南走向,它的西南一侧,也就是靠近县城的这一边,约占荒原总面积的15%,而它的大片处女地都在荒原的东北侧。如果小打小闹,就不用管这个’鬼沼’。如果要干大的,开发那一大片荒地,就无法绕过’鬼沼’……”
庄大客气插话道:“当年日本鬼子也是看中了’鬼沼’对面的那一大片荒地,因治不了它,这才放弃了。”
林大锤接着话茬说道:“小日本是为了掠夺,得一把是一把,这就决定了他们遇到难题就只会放弃;而我们在这里是建设自己的家园。因此,我们必须制服’鬼沼’,拿下这大片土地!”
武大为为难地说:“我就这事发动各支部讨论过,大家的意见很一致,坚决干!难度再大也要干!可是究竟怎么干,谁也没有主意。”
古天明在图纸上比划着:“我们也赞同大家的意见,要想吃这块肥肉,其实也不难。我们初步设计把’鬼沼’改造成一条河,再把它的上游与龙嘴河接通,下游与嫩江接通,这样,这里的水就成了活水,河上再架上桥,这样’鬼沼’的两边就畅通了。那样的话,在这一片土地上足可以办好几十个大型国营农场呢。’鬼沼’要是治好了,既改善了环境,又可造福人民。将来不但可以把它改造成一条景观河道,还可利用它扩大灌溉面积,发展水稻生产。”
这真是一个既大胆又宏伟的设想。林大锤兴奋极了,这些天来一直困扰着大家的“鬼沼”终于有了整治它的方案了。他望着这无边无际的荒原,对武大为说:“这个方案好啊,我们今年就边开荒边整治’鬼沼’,明年开了春,就集中精力收拾’鬼沼’。先在’鬼沼’周围试办一个农场,积累些经验,然后就以这个农场为中心,向四周的荒原拓展、再拓展。”
文章继续说着他们的建议:“关于整治’鬼沼’的具体措施,我们建议先从’鬼沼’的东南端挖出沟渠来排水,然后一点一点把稀泥底清出来,筑好大河的堤坝,最后从西北端引入龙嘴河的清水,这样这条人工河就造成了。以后在沿河两岸多栽些树,这样既可实现水土保持,加固堤岸,又美化了环境。”
林大锤、武大为不住地点头,他们俩曾无数次地规划蓝图,但从来没这么具体,这么宏大。他们请专家把治理方案尽早形成文字,并进一步做好工程预算。然后上报省里,垦荒大队的同志们可以一面等上级批文,一面开始作动工的准备。
离开了“鬼沼”,因为林大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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