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新的难点 (第2/3页)
就能填饱了肚子打仗,你说这责任得了吗?”
马奇山在一旁小声嘀咕:“我们不也完成了五万斤军粮了吗?”
这话被林大锤听得一清二楚。他转过身子对着马奇山说:“那五万斤是昨天的粮!今天早就变成屎了。那屎还能吃吗?”他突然又加重了语气,“马局长,让你呆在粮食局长这个位子上是干什么吃的?让你配合左县长征粮,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还能不能干?不能干的滚他妈的蛋!”看来林大锤真的是发火了。他已经有两句粗话了。
马奇山被他骂得沉下了头,他知道这是他自找的。在这种场合,面对林大锤咄咄逼人的气势,他不敢计较,但马奇山并不是怕挨骂,而是在担心林大锤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故意敲山震虎,那头设下陷阱,正等着自己往里钻?现在林大锤拿下了地塞,气势正盛。自己手下的几员虎将也都被他收拾完了,仅剩一个王老虎,也如丧家之犬,还不知躲哪个角落里呢。如果林大锤真掌握了什么,接下来就该拿他马奇山开刀了?他清楚一场新的较量必将开始,林大锤这些话可以看作向他宣战的第一枪,他心里暗暗地说:等着吧,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把我惹急了,大不了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林大锤不想再跟马奇山啰嗦,他把身子转向左光辉,动情地说:“左县长,说到责任,其实就是我们对老百姓的良心。当然你也有你的难处,可是你要尽快从悲痛中走出来呀!就拿这场地塞战斗来说吧,郝前进大队长和其他十五名战士没了,他们都是生龙活虎的,是跟着我浴血奋战了多年的,有着生死之交的好兄弟啊,要是我也一直在悲痛中哭哭唧唧,不用烈士的鲜血激发自己去努力完成他们未竟的事业,我就没有尽到我的责任,也没有对得起老百姓的良心——我的左县长,你不也曾是大家敬仰的杀鬼子、打老虎的英雄吗?”
马奇山赶紧说道:“对,对,左县长是英雄……”
林大锤不屑地回头瞧了一眼马奇山,仍然对着左光辉,眼里流露出期盼的眼神,语重心长地说道:“英雄——,世上没有永远的英雄。英雄要是只躺在自己的功劳簿上,不再前进,就会变成狗熊,变成狗熊!这你懂吗,懂吗?”
最后的几句语气强到了极点,既情真意切,又振聋发聩。它仿佛魔咒,在左光辉的心头反复敲打着:英雄不再前进,就是狗熊!左光辉觉得自己是该静静地思考一下自己的过去,思考一下林书记的这些话和那期盼的眼神,林大锤若不是真心实意地为了工作和对工作的高度责任感,至于和自己撕破脸皮,发那么大的火吗?至少在林大锤来到龙脉以后的这段日子里,左光辉不觉得林大锤是个装模作样会演戏的人,他相信这人是实在的,他的话是他的真情流露,不过实在太冲,真让人受不了。
临时病房被庄青草几个收拾得干干净净,桌子上每天都换上她们采摘来的新鲜野花。黄的、白的、粉的、紫的……花儿增添了病房里的色彩,让人一进来就有一种温馨的感觉。武大为、张猛等6名伤员就躺在这临时病房里,其中只有武大为被金晓燕认定是重伤员。那天,他就是不肯上救护车,硬把救治让给了其他重伤员,自己成天混在轻伤员队伍中,追悼会那天还和张猛闹着非要去参加不可。金晓燕、刘美玉说啥也不同意,正好林大锤陪着洪涛来看望见大家,被金大夫一告状,才让洪专员给压下了。张猛瞅着庄青草出去了,屋里只剩下6个男的,就对武大为说:“武副团长,你那伤能耽误生孩子吗?”
武大为咧了咧嘴:“张猛,你说王老虎这个王八蛋,打哪儿不行,偏往裤裆里打,小蛋蛋都被打碎了,还怎么生孩子,恐怕要绝后了,找媳妇也别提了。”
张猛是在冲进6号宿舍与敌人拼刺刀时,一个敌人从背后抱住了他,当时他的后背全被扎出了血眼子。所以不能仰着睡,他趴在床上仰着头对武大为说:“别怕,副团长,你是为了救庄青草才负的伤,那庄青草应该嫁给你才对。”
其他四人也“对呀!是呀!”地一起跟着说。张猛又问道:“那庄青草知道你伤哪儿了吗?”
“大概不知道”,说这话时,武大为红着脸。
“那庄大叔他知道不?”
“大概也不知道。金晓燕、刘美玉答应给我保密。再说,给我上药包扎的时候,他俩都不在。”
这时门口传来了汽车声,一会儿王豆豆跑了进来:“武大队长,洪专员派我给你们送药来了。他从省里请来的勘探专家也到了。”
这消息让武大为非常振奋,他大声问:“在哪儿呢?”
王豆豆说:“洪专员陪他们下荒地去了。”
武大为哪里躺得下去,他打从接受垦荒大队队长职务以来,就一心想着要让荒原翻个个儿,明年就一车车的往外拉粮食。谁知道林书记掉下了地塞,自己只好放下开荒这头去打地塞,这仗又打得这么窝囊,不但没逮着王老虎,刚下去就挂了彩,还处处让别人为自己操心。这天天躺着的日子让武大为着实难受,前些天听说开荒地里到处是“塔头墩”,连小火犁都翻不动它;近来又遇着涝洼塘,人、机都下不去;前面还有什么“鬼沼”,战士们有劲儿使不上,急得直上火。他一直想下去走走看看,但每次都让刘美玉和金晓燕给拦住了,现在听说从省里请来了勘探专家,他说啥也不肯再这么躺着了,于是,他努力坐了起来,把被子揭开,刚准备下地,却又被金晓燕逮了个“现行”。
“武队长,你的伤还没好,不能下地,只能卧床静养。这伤口要是感染了就麻烦了。”
金晓燕正端着药盘进来,准备给大家换药,见武大为要下地就赶快放下药盘,走到武大为床前摁住他,“你又要上哪儿呀,武大队长!你总不带好头,别的伤员都跟着你学,那我们还怎么管理呀?”
武大为也不搭理,一弯腰,从床底下抽出根拐棍,努力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刚才王豆豆说省里的勘探专家来了,我要陪他们上鬼沼那儿看看去。”
“不行!你不能去,那儿有人。林书记、庄大叔都在那儿呢。”金晓燕态度十分坚决,拽着他的胳膊就是不肯松手。
武大为轻轻地一扒拉,金晓燕仍然不肯松手。武大为厉声命令道:“松手!金大夫,你关心到适当处我会感激,关心到不正当处就叫人烦了,知不知道?”
这话刚好被正走进屋的刘美玉听到,见他扒拉金晓燕,赶忙走上前来,指着武大为说:“好心当作驴肝肺,什么叫不正当处?你当大队长也不能欺负人啊。”
武大为见金晓燕又来了帮手,知道不来点硬的,自己还是走不了。于是他把被金晓燕按住的那条胳膊用点力一推,把金晓燕推得闪了个趔趄,然后拄着棍子站起身来,吃力地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你们阻止我的工作,就是不正当处。”
刘美玉刚要分辨,张猛见状,望着刘美玉求助地说:“你们就让他去吧,你们还不了解他,成天躺在这儿,他真会憋出病来的。”
金晓燕委屈极了,一下子扑到刘美玉的怀里,哭出了声:“美玉姐——”
刘美玉抚弄着金晓燕的头,看着武大为拄着棍子出了门。
武大为走出了临时病房,微风吹来,他打了个寒颤。北方这金秋的风,吹在身上感觉不只是爽,而是太爽了,他仰望蓝天白云,天那么高,那么蓝。好些天没下地走动,他感到有些头重脚轻。他看到正在不远处的王豆豆,便招呼道:“小土豆,过来,扶我上车,送我去’鬼沼’”。
王豆豆跑过来,扶着武大为上了车,然后向鬼沼开去。
车上,武大为想起有些天没见着王豆豆的人影了,就问:“这些天,你上哪儿了?”这病房是王豆豆每天必到之处,他不但能给大家带来外面的消息,还给大家讲从他奶奶那儿听来的稀奇古怪的故事,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一天不见,反倒觉着生活中少了点啥。
见武队长问起,王豆豆就把憋心里的郁闷全倒了出来:“我去了趟长春,想找咱团长的媳妇问个明白,不能总这么不明不白地拖着。我要问她心里还有没有咱团长了,问她为啥又嫁了人?她要说不明白,我也好替咱团长出口闷气,她算什么呀?……万一另有原因,咱也别委屈了人家。那样的话,咱团长也好破镜重圆!”
“那你见着嫂子没有?”武大为关切地问。
“见着倒好了,那刘老大粮店的人,说她又跑了。这到底算怎么档子事呢?”提起这事,王豆豆就一肚子的官司。他实在想不明白,曾经让自己羡慕不已的嫂子,还指望着她给自己说个媳妇呢,怎么会嫁人?既然嫁了人,又为什么要跑呢?他也不知道该往好的地方想,还是该往坏的地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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