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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难解难分 (第1/3页)
建设中的新粮库的地理位置就在县城外的东北边,它的北面有一大片杨树林,东边是一条南北向的省级公路,公路边上就是龙泉河.过了河再往东就是花子村新开垦的荒地了。南边紧挨着城区,西边是小清河村。选址在这儿是因为这儿原先有几个小粮库,周围有较大的拓展空间,而且陆路、水路运输相当便捷。于是请来了省设计院的凌工程师专程到龙脉作了规划设计。新粮库占地120亩,特设有机械库、工具库、车库、粮库、良种培育场和办公楼。其中粮库规模最大,里面可按品种、等级、湿度、成色进行分类管理。目前正在进行的是前期准备工作,拆迁、平整土地、备料、各种施工机械逐步进场;同时,在一些旧的晒粮场上还建了一些临时粮囤,作这次征粮用。这样既规划长远,又兼顾眼前。
周泰安、马奇山陪着左光辉在视察粮库建设工地。看着工地上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左光辉踌躇满志,他回头对马奇山和周泰安说:“要干就得干大的,我们国家的第一个粮库就要从我左光辉手里托起来了。”
“盖完粮库,左县长你就是咱龙脉县的大功臣了。这个粮库它也将使龙脉成为这东北大平原上真正的粮食储运的龙头,并要进一步发挥它的中心和辐射功能。那功绩真是空前绝后啊!”周泰安不失时宜地把左光辉爱听的话送进左光辉的耳鼓。
“那也不能故步自封啊!”左光辉这一阵在马奇山的启发下,大有进步,甚至已经想到了下一着,“盖完这个粮库,我还要建油库,你们想,机械化农场,哪一样机器不用油。粮食贮运中心,汽车轮船都要用油,还能用老牛车啊?咱龙脉虽说这几年用油量不多,可是以后呢?油是工业的粮食,外国专家都评价说我国是个贫油国,不存着点儿哪能行,眼光要往远处看嘛!”左光辉的毛病就是刚说他胖他就喘。
“左县长果然与众不同,这刘美玉真是瞎了眼了。”马奇山感叹道。
左光辉看到在那边的旧晒粮场上等着卸粮的车一辆接着一辆。他从人群中发现陈永兴、孙文怀、马立文也正在排队卸粮。他回头问马奇山:“今天交粮怎么要排队呢?前几天你不是汇报说他们又都不肯交粮了吗?”
“那是因为出了庄青草的事儿。这帮家伙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有点儿风吹草动,就想赖着不交,我挨家去跟他们解释,匪徒是冲着庄村长去的,跟你们没关系,好不容易才把这几个领头的工作做通,这一通百通,瞧,有了他们几个带头,离交粮的截止日越来越近了,所以交粮都要排队了。”
左光辉高兴地拍着马奇山的肩膀:“好,好啊!你真有办法。”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那刘老二家也交粮了吗?”
“他敢不交?你问问他有这胆吗?他没本事让刘美玉听他的,他就得听咱们的,今天早晨我碰上他了,他正赶着粮车往这儿来呢。”周泰安得意地说。
“那一定得死死盯住他,绝不能让他偷奸耍滑。”左光辉一想起这个耍了自己的老土鳖,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当然。还有……”马奇山把左光辉拉到一边,一本正经地说:“左县长,这粮库开工的事情,你别忘了要跟林书记汇报一下啊。”
左光辉就不愿意听这样的话,他把脸沉了下来:“为什么要跟他汇报?这项目是我争取来的,洪专员指示由我负责,从申请到批准,一直都是我在跑。现在的物资调拨,施工建设,将来的招工管理,要是都等他来定,我还干得有啥劲儿?你要不提这茬,我还真有急事要找他,现在,我还不去了呢,等着他来找我吧!”
“这……”马奇山的“这……”,后面的潜台词是“不太妥吧”。可左光辉的这番话让他心中暗喜:左光辉啊,左光辉,我要的就是你敢去和林大锤较劲儿,要不,这些年我在你身上花的心思不就全都白费了?
看完了粮库工地,周泰安要去召集新来的移民开会,给他们办理居住证。左光辉则与马奇山回到了办公室,左光辉从办公桌里拿出那份绝密文件打开,抽出内页刚要看,常永瑞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左县长,又出新案子了!庄大客气的姑娘被人抢走了。”
左光辉把手中的情报顺手往桌上一放,笑着对常永瑞说:“常局长,我啥事儿都等着你来给我送消息,那黄花菜都凉了,这是啥时发生的事儿?”
“是昨天早上发生的事儿,我也是刚听他们村的村民说的,庄大客气的女儿被土匪抢走了,庄大客气来县城报案,可是直到现在也没回家,村民急了,这才来报的案。庄村长下落不明,这事要不要通知林书记一声?”
怎么常永瑞也是这话?左光辉不听则已,一听,气就大了,他腾地站了起来,指着常永瑞的鼻子说:“这么点屁事也找林书记,我这县长算干啥吃的,既然你要找林书记,又跑来找我干啥呢?”话说完,他发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便尽量压低嗓门对常永瑞说:“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天塌下来有地接着,你就抓紧破你的案子去吧。”常永瑞莫名其妙挨了一顿剋,很不痛快地走了。
马奇山借着给左光辉倒水,凑到左光辉的办公桌跟前,假惺惺地说:“左县长,你这做得不对呀,常局长说得没错,他林大锤是县委书记,是这儿主头呀。你虽然是一县之长,但***讲的是党领导一切,俗话说’声高不能盖主’嘛!你有魄力,有水平,这大家都知道,但也一样要服从领导嘛,有事多请示、多汇报没错儿。我们也是为你长远着想,为你前途考虑,才这么提醒你的。他林书记是带兵出身,和你隔路,你可要多多配合他才对呀。”话间他的眼睛仍不时地在往桌上的文件上瞟着。
左光辉见马奇山还说这不中听的话,就不耐烦了:“你怎么还不了解我呀,该尊重的地方我尊重,该汇报的事情我汇报,如果屁大点儿事都要向林书记汇报,他不嫌烦,我还嫌烦呢,该他管的事我不插手,该我管的事他也别插手。”
马奇山继续纠正着左光辉的话:“这么说也不正确,县里的工作一盘棋嘛,他要关心你的工作,你也要多关心他的工作才对,不是吗?”
“这么说还差不多。”左光辉脸上僵硬的肌肉开始松懈下来。
左光辉如今特别讲究起这个来,他隐约感到在林大锤没来之前,他是龙脉的中心人物,手下的那班人谁见了他不是唯唯诺诺的,林大锤一来,他左光辉的中心地位动摇了。整个龙脉风向好像转了,原先以左光辉为中心的那班人,现在不但在说话、办事、思考问题时,都自觉或不自觉地把中心转向了林大锤,而且还要他左光辉也把说话、办事、思考问题时也把中心转向林大锤,否则,他们就不习惯了。他回忆着自己自打林书记来龙脉后的桩桩件件,发现自己正在走着一条下坡路:第一天请林大锤吃饭,就碰了个软钉子;以后在会上他反对那劳而无功的刨地塞,可林大锤却偏不听,照样我行我素地对着干;再以后他反对招收盲流子,而林大锤却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下子弄来百十来个,老的老,少的少,拖儿带女一大帮;还有那天林大锤竟然还缴下了他的枪,还向洪书记告了状,弄得他为这写检查,丢人现眼。总之林大锤来了,他明显感到自己处处不顺。人心在变,可他左光辉却还一如既往地敬重着他,维护着他……那么,林大锤来到龙脉后,都干了些什么呢,地塞没刨开不说,还引出了一大堆乱子:王老虎也冒出来了,郝掌柜的全家被杀了,庄村长的女儿又被抓走了……往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发生的这一切不都是冲着他林大锤来的吗?早先,龙脉这地面上多太平啊!左光辉越想越觉得气不顺,他没心思再看那份绝密文件,匆匆把它塞进档案袋放进了抽屉。
中午,在马奇山的怂恿下,两人又跑小酒馆里买醉去了。天傍黑前,左光辉喝得醉醺醺地回家去了,而马奇山则又溜进了左光辉的办公室,偷看了那份绝密文件。
翟斌正坐在自己家门口等着左光辉呢。见了他,立即迎了上去:“左县长,你母亲从山东老家来了,看样子像是走着来的。找你没找着,我就把他们安排在县政府招待所里,到了快半个时辰了,炊事员正在给做饭呢。常局长在那边陪着她们,我就上这儿等你来了。”
这件突如其来的事儿让左光辉愣了一下,但他马上恢复了狼。他问翟斌:“和我妈一起来的是几个人?都是谁?有没有带孩子?”但是,这些翟斌都说不清,于是左光辉也就不再问了,跟着翟斌朝着招待所走去。
县政府招待所的食堂里,左母和程桂荣坐在餐桌旁,常永瑞在一旁陪着。两位女人面前的杯子里,开水在冒着热气,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
左光辉走在头里,一进门,就看见桌前坐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两个女人,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楚:“娘,你到这里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我好派人去接你呀!”说话时,他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程桂荣。当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时,程桂荣低下了头。
“还不是挨饿挨的,辉子,娘实在没吃的了,再待下去,一家人都得饿死呀,真是挺不住了,不找你我们上哪儿去啊?一家人差点儿都死在路上了!”左母说着心一酸,眼泪就刷刷地淌了下来。
翟斌看见左母伤心落泪,赶紧劝慰道:“能平平安安来了就好啊,是吧,左县长?”
左光辉并不搭理,他又瞧了一眼程桂荣,问道:“淘儿呢?”
程桂荣听丈夫问起淘儿,一阵心酸,哽噎着说不出话来。左母见儿媳为难,抹了把眼泪答道:“这事——咱回家再说吧。”
炊事员端了盆菜急火火地走来,边走边说:“两位老人家肯定饿了,快吃吧!”
就在炊事员把菜放上桌的一刹那,程桂荣突然“哇——”地一声叫了起来。大家看时,原来是那位炊事员一不小心踩着了程桂荣的小脚脚尖了,痛得她本能地抽回小脚揉了起来。
炊事员忙赔着笑道着歉:“大婶,把你踩疼了吧?真不好意思……”
左母一听炊事员称呼程桂荣大婶,知道他搞错了,便说:“没关系,她是我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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