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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缴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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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缴枪 (第2/3页)

蕾,转圈丢人。我都窝火透了。”

    “原来是这样。左县长,据我了解,你在老家还有一房家室,是吗?”

    左光辉想不到洪专员连自己老家的事都知道,知道事情闹大了,赶紧解释说:“洪专员,咱们党内不是有个说法,家长包办的婚姻可以解除吗?我老家的媳妇就是父母包办的。”

    听了左光辉为自己的辩解,知道他对党的政策一知半解,就纠正他说:“左县长,包办婚姻是指买卖婚姻或者包办强娶强嫁的婚姻,我们党的这一政策是从提高妇女地位,从解放妇女的角度提出来的,你的这种情况不属于这个范围,应该慎重!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这事儿的。”

    在答应洪专员一定认真考虑,处理好这事之后,左光辉告别了洪涛。这一番谈话,对他来说是沉重的一击。他来到了大街上,脑子里像钻进了一群苍蝇,嗡嗡的。四处一片茫然,他不知道往哪儿去,回家吗?那是个什么家啊?冰锅冷灶的。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觉得今天真是背气透了,收了一天粮,脚都快跑折了,嘴皮子都快磨出泡了,连一粒粮也未收到。周泰安带来的消息又那么强烈地挑战了他的忍耐极限,这可不是部队,林大锤是团长,谁都要服从他的命令,这是地方,这是我具体分管的工作;并且,那天会议上,自己已经明确表示了反对,现在居然连商量都不跟自己商量,就把一大批盲流子弄到开荒点上,他林大锤眼里还有我这个左县长吗?……最窝囊的就是挨了洪专员这一顿训,什么“……施加压力呀”、什么“……据我了解,你有家室呀”、什么“你这种情况应该慎重呀”,自己不慎重了吗?现在是骑虎难下,你刘美玉不就是披了件军装吗?你看不上我,不肯嫁给我,不还照样在我的管辖之下,咱俩走着瞧,我倒要看看谁能斗得过谁?最可气的就是那个告状的,是谁呢?一定是刘老二、方丽霞这对土鳖夫妇,看着女儿找不回来,没法跟我交差,于是来了个恶人先告状,要不就是看到林书记来了,觉着我左光辉说话不响了,就企图赖掉这桩婚事,于是就去找洪书记告状,装出一副可怜相,说我对他们“施加压力”了。没错,肯定是他俩。左光辉真是越想越气。

    大街上灯光稀疏,少有行人,前面不远就是东北大鼓书馆,里面早没了鼓声,也听不着茗草的唱,大概散场有一会儿了。左光辉猛然发现灯光下有个人影一闪,左光辉下意识地一摸后屁股上的匣子枪,喝道:“谁?出来!”

    周泰安听出是左县长的声音,忙说:“左县长,是我啊,周泰安。”

    左光辉镇静下来:“你把我吓了一跳,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吗?”

    原来周泰安从左光辉那儿出来,见时间还早,就来听大鼓书。茗草又向他问起介绍对象的事,还问他为什么不把左县长一起拉过来,被周泰安敷衍过去了。散了场,他还在琢磨怎么跟左光辉说这事呢,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

    “左县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他妈的,刘老二两口子真不是东西,本来刘美玉这一跑,我就够窝囊的,没想到他们还跑到洪专员那儿去,告了我的状,刚才叫洪专员把我好一顿批评。我这个堂堂的一县之长让这么两个土鳖给耍了,真他妈的又憋气又丢人啊!”

    周泰安见左县长气不顺,他眼珠子一转说道:“左县长,别窝火,你忙活了一天,反倒挨了顿训,憋着气,回家也睡不着,不如找个地方,我陪你喝两杯……”

    这一提议正合左光辉的心思,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好吧。还是你老弟理解我啊。”于是两人便朝饭馆走去。

    这条街上没人,开着门也是瞎耽误工夫,一般的饭店天一擦黑就早早打烊了,但也有一些是专等书馆戏院散场来吃夜宵的。没走多远,就到了一家正打算打烊的小饭馆。店主见左光辉和周泰安两人走来,忙迎上前去:“左县长,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啊?”

    “别说没用的,快烫两壶好酒,给左县长弄几个下酒的菜……”周泰安边往里走边吩咐道。

    “好来!您两位请坐。先喝杯茶,酒菜一会就给您上来。”有生意,老板就总是有热情的。店主倒完茶,不敢怠慢,吆喝着,转眼功夫,酒壶酒杯上来了,紧接着一碟花生米,一盆拌凉菜也上来了。

    左光辉一想起今天的倒霉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真他妈的窝囊!”

    “左县长,咱喝开心酒,别生闷气,她刘美玉有什么了不起,仰慕你的女人还不有的是,刚才茗草还求我给她拉古拉古呢。”周泰安半是劝慰半是介绍。

    左光辉一听周泰安又要给自己介绍茗草,就不愿意听,“你别再和我提茗草了,那是啥时候的事啊?现在,我是堂堂一个大县长,能找个唱大鼓书的吗?今天我心里烦,别再给我添堵了!好不好?”

    “好,不说不说,来,喝酒,喝酒。”

    这一宿,两人喝了两瓶老白干,店主也被闹腾得一宿没睡。天快见亮了,左光辉和周泰安带着浓浓的酒意走出小饭馆。

    “左县长、周局长,你们慢走。”店主打着呵欠送走了客人,他伸了个懒腰进去睡觉了。

    左光辉喝得比周泰安多,走路脚底下直打晃,一不小心闪了个趔趄,周泰安忙上前去搀扶,“左县长,你没事吧?”左光辉推开周泰安,醉醺醺地说:“我没醉,你回家吧,自己的路,我自己走——”周泰安不肯离开,非要搀扶着把他送回家,左光辉用力把他一推,周泰安险些倒地,他站起身子,看着左光辉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家走去……

    左光辉走着走着,哼唱起了大鼓书小段:

    “正书之前先来个小段,说的是本地英雄左光辉,他英就英在一个眼儿——枪击鬼子专打喉咙眼,单身打虎,子弹专穿屁股眼儿,往长春送支前粮,送到了节骨眼儿,就是娶老婆,他是个缺心眼……”

    左光辉晃晃悠悠地走了一段路,拐了一个弯,正好来到了刘老二粮店门口,迎面看见“刘老二粮店”的牌匾,一股无名火从心里蹿起了,他掏出了手枪,冲着房墙上的牌匾“砰——砰——”就是两枪,嘴里还骂骂咧咧:“我**奶奶的!”

    俗话说:心字头上一把刀,万事以忍为高。左光辉的这一冲动,除了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还险些误了他的美好前程,率性者当以他为戒啊!

    正在酣睡的方丽霞,被这突如其来的两声枪响吓得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浑杀筛糠。刘老二光着腚跪在炕上,吓得磕头如捣蒜,口中不停地念叨:“饶命啊,好汉,饶命啊!”脑海中全是郝掌柜一家被杀的惨状。过了半晌,不见有动静,刘老二这才渐渐镇定下来,赶紧穿上裤衩,招呼正在被窝里筛糠的方丽霞:“别抖了,快,帮我挪水缸,把门给顶上。”

    方丽霞这才钻出被窝,朝刘老二喊道:“顶门有个屁用,人家有枪,咱们还是快跑吧。”

    “往哪儿跑,跑了,这库里的粮食怎么办?”这土老鳖不管啥时候,永远惦着他的粮食。说着刘老二趿拉着鞋,跑到外屋,小心地趴着门缝往外看着……

    洪涛也被枪声惊醒了,他一骨碌起了床,掏出手枪。一抬头看见警卫员小马走了进来,便问:“你听没听到枪声?”

    “听到了,这才赶紧跑了过来的。”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咱去看看!”洪涛披上大衣和小马朝外走去。

    在枪响的现场又策马来了两个人,谁?林大锤和王豆豆。他们俩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原来昨晚林大锤和王豆豆把那些移民送到武大为手中时,因为事情来得突然,开荒点上没一点准备,于是忙活了好半天。等大伙吃完了,安睡了,林大锤才睡。睡到半夜,又突然想起今天要和阎永清再去拜访庄大客气的事,还约了常永瑞去检查城乡排摸情况的事,有时间的话,还要找左县长了解一下他们征粮的情况。想到这一大堆工作,他就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他叫醒了王豆豆,两人就摸黑骑马往回赶,没想到刚进县城就听见枪响,便策马飞驰而来。怎么这么巧呢?就是这么巧。要不怎么叫“无巧不成书”呢?

    林大锤骑在马上看见前面有个人影晃晃悠悠地走着,手里还拿着把枪,嘴里哼哼叽叽地不知说些啥。林大锤举枪大喝:“什么人?”

    左光辉转过身来,用举枪的手对着林大锤挥着,醉醺醺地说:“林……林书记呀,是我……我是左县长。”

    林大锤收起了枪,下了马,朝四周看了看,很快就发现了墙上的两个枪眼,厉声问道:“这是你打的?”

    左光辉并不作正面回答,他断断续续地说:“林……林书记,你说刘老二两口子叫不叫玩意儿,是他们自己上赶着要把女儿嫁给我,临要娶亲了,人跑了……跑了,给我下不了台……下不了台呀!不同意就不同意呗,还跑到了洪……洪专员那儿告我的状……你给评评……评评理……”左光辉边说边挥舞着枪,比比划划,一副醉意朦胧的样子。

    “左县长,这枪是打敌人的。大清早的,你跑这儿乱放枪可是违反纪律的。快收起来!”林大锤命令道。

    左光辉哈哈一笑,嘴里喷着酒气:“林书记,你以为我……会那么虎吗?哈哈……我是吓唬吓唬这两个土鳖的。”说着又举着枪比划起来。

    林大锤厉声命令:“左县长,把枪收起来!这枪可不是比划着玩的,想放就放。”

    左光辉不服气地说:“我是县长,我得要回这个面子……”拿枪的手仍在舞着。

    林大锤命令王豆豆:“小土豆,缴了他的枪!”

    左光辉朝着林大锤脱口而出:“你敢!”

    话音没落,只见王豆豆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左光辉握枪的手,没费半点劲,就缴了他的枪。

    左光辉恼了,他气急败坏地说:“你们……”他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原来他看见洪涛握着枪带着警卫员小马赶到了。

    林大锤就把左县长喝多了酒,经过刘老二门口,心里憋屈,就朝他家房墙上放了两枪的经过向洪涛汇报了。

    洪涛问道:“刘老二是谁?”

    “就是刘美玉的二叔。”林大锤说着就把刚从左县长手里缴来的枪递给洪专员。然后补充道:“我担心他拿着枪,又喝了那么多酒,会闯祸。我就让王豆豆把他的枪下了,你来处理吧!”

    洪涛接过枪,转向左光辉问道:“是这么回事吗?”

    “是的。”左光辉耷拉着脑袋,显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锐气了。

    作为军人,洪涛深知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他说:“左县长,这里刚解放,是群众和特务分子的敏感地区,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得十分注意。再说,你怎么可以拿枪来泄私愤呢?”

    “洪专员,我实在是窝囊呀!”左光辉一脸委屈的样子。

    见左光辉还在狡辩,洪涛正色说道:“咱解放区,为了安全,只有县委书记,县长可以佩枪,但是只能在紧急情况下用,平时不能随便打。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违纪了!”回头对警卫员说:“小马,左县长的这把枪你先替我保管一下,怎么处理,回去再说。”又对左光辉说:“工作上,你还是努力的,但乱放枪的问题,这不是一般问题,这涉及到军民关系,你必须认真地给我写份检查,看你的态度再行处理。”

    左光辉做梦也没想到,这挂在屁股后面叫做枪的东西,竟然会给自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平时只知道挂着它挺神气,这回神气不起来了。洪专员怎么也跟林书记穿一条裤子,小题大做。但他又不敢再辩解,还是答应了认真写份检查。

    这清晨的枪声也把马立文和孙文怀唤到了陈玉兴家。这三个人一嘀咕,龙脉又有一场好戏要开演了。刚上班,县政府门前突然闹腾起来了,一伙人嚷嚷着要找林书记、左县长,就直往里闯。收发室老汉硬挡着不让进,双方吵闹起来。这时门外的人越聚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响。

    周泰安气急慌忙地闯进了左光辉的办公室,进了门就嚷嚷起来:“左县长,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要围攻县政府啊。”

    “什么人?还反了他们了?走——去看看去。”不等周泰安回答,左光辉就向门口走去。刚下到楼梯口,陈永兴一伙人就已经涌了上来,堵住了左光辉。

    “左县长,我们正找你呢!你让交支前粮,我们不含糊吧,都说郝掌柜一家子的死是交粮给交的。今早刘老板家又挨了两枪。虽说没出人命,可老这么出事儿,谁还敢再交粮啊!我们的生命还有没有保障啊?大伙儿说是不是?”陈玉兴说着回头看了看大伙儿。

    “是!”有陈永兴带头替大家说话,众粮商一起附和着。把个县政府办公楼闹得像开了锅似的。

    林大锤在办公室里听到外面一片嘈杂声,也走了过来,他来到左光辉边上,想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左光辉一跺脚,指着门口说:“你们他妈的要造反?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上这儿来吵吵闹闹的,像个什么样子?”

    左光辉的话不但没震住大家,反而把众人激怒了,县政府办公楼内顿时局面更加混乱。

    “左县长,你把话说清楚,谁造反啦?”有人针锋相对。

    “还让不让人讲理了?”有人寸步不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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