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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大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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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8大结局(下) (第2/3页)

证据而言,的确是。”

    水墨笑有种将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好!好!”一连两个好字之后,他便起步入内,便是面目全非,便是入殓了,他也要亲眼看看!

    后堂内此时摆放着一具棺木,棺木并没有上盖,前头摆放着一张小桌,桌子上放着祭品和香炉,三支香静静燃烧着。

    水墨笑站在小桌前静默半晌,随后,起步上前,走到了棺木旁边,看向了里面的尸首,尸首已经被换上了大皇女正君的朝服,只是脸却被一张白布盖着。

    他静静看了半晌,随后,伸手。

    “凤后……”身边的小侍劝阻,“奴侍来吧。”

    水墨笑却斥退了他,随后缓缓伸手入内,攥了攥拳头,方才动手轻轻地掀开了那白布,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便是人已经死了血迹已经干了,可却还是狰狞无比。

    根本便看不清楚原本的面目!

    水墨笑松开了手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凤后!”一旁的宫侍连忙上前搀扶。

    水墨笑攥紧了手站稳脚步,随后,看向冷雾,“你真的确定他就是李氏?!”

    “凤后若是有所怀疑,可让御医来再验。”冷雾淡淡回道。

    水墨笑无法理清楚此时心中的感觉,是李氏吗?真的是你吗?他盯着棺木,久久不能言语。

    冷雾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守候在旁。

    许久,水墨笑方才开口,“陛下让你来,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陛下说殿下如今怕是无法接受,因而正君的丧仪不宜现在办,陛下的意思是先将正君送至寺庙安放,等殿下……”

    “不行!”水墨笑厉喝道,“堂堂大皇女正君的遗体如何能够送去寺庙安放?!便是要找地方安放也该由礼部安排!”他盯着冷雾,言语染上了怒意,“本宫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不就是想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本宫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凤后,陛下这般做也是为了大皇女殿下着想。”冷雾劝道。

    水墨笑冷笑,“她究竟是为了谁着想只有她自己清楚!李氏是本宫女儿的正君,本宫是凤后,他的后事本宫自会操办,劳冷总管回去禀报陛下,不必陛下费心!”

    “凤后……”

    “够了!”水墨笑打断了他的话,“本宫现在不想去追究究竟谁对谁错,本宫只想让本宫的女儿早些好起来!她若是还念在赫儿是她的女儿,便不要与本宫为难!”

    冷雾看了他会儿,随后垂头,“奴侍会转告陛下。”随后又问道,“只是不知凤后欲将大皇女正君的灵柩安放在何处?”

    “他是赫儿的正君,自然是该回家!”水墨笑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

    冷雾垂着头,没有说话。

    ……

    会仙楼的包厢内,司予执和司予昀已经来了大约小半个时候了,可是两人除了一开始的客套之后,便是沉默。

    该说是司予执沉默,而司予昀陪着沉默。

    司予执一杯一杯暖酒往口中灌,而司予昀则是饶有所思地暗暗打量着她。

    最终,司予昀似乎不愿意继续与司予执这般浪费时间,开口打破了沉默,“二皇姐可是来兴师问罪的?”

    司予执抬头,便是已经喝了不少了但是眼中还是没有一丝醉意,“你为何这般认为?”声音有些冷。

    司予昀自嘲地笑道:“如今这般想的人也大概不少。”

    “你若是问心无愧,又何必在乎别人如何想?”司予执继续道。

    司予昀敛去了自嘲,正色道:“二皇姐不是我,自然可以说的如此轻巧,至于是否问心无愧,便是如今我发誓我问心无愧,想必二皇姐也不会相信,正如当年二皇姐不信四皇弟的婚事与我无关一般。”

    “够了!”司予执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面色也随之阴沉下来。

    司予昀嗤笑道:“看二皇姐如今的反应,我是说对了!”

    司予执面容僵硬了起来。

    当年她没有继续追究那是为了徽儿着想,可是不追究便不意味着不在乎,这些年她一直刻意地躲避她,除了不想被她拉拢之外,便是不想和她说起这事而一时冲动给徽儿惹麻烦!便是皇子如今有自己的皇子府,不必去妻主家受别人的脸色,可皇子始终是出嫁了,出嫁了妻主便是第一,这些年便是徽儿一直说自己过的很好,可是她却还是感觉的出来蒙又欣对徽儿并不上心!可即便如此,她也只能看着!因为她很清楚她若是插手只会让事情便的更加的糟糕!

    所以,她忍着,一直忍着。

    而如今,司予昀却这般跟她说当年的事情与她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若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徽儿如何会做那等傻事?!

    司予执是动怒了,只是却还是保持着冷静,今日她来不是为了徽儿,而是为了大皇姐,为了她们之间的手足之情。

    便是她知道眼前之人或许早便已经不要这份手足之情,可她还是想要。

    这每一份的感情对她来说都是弥足珍贵!

    或许,这也是司予执不愿意和司予昀翻脸的原因之一。

    她知道自己很可能不是永熙帝的女儿,眼前的一切很可能都不是她该拥有的,所以,她便更加的珍惜,便是有朝一日失去了,至少她还有回忆。

    “那日在宫中,我看见你和太女侍君程氏一前一后地从佛堂走出!”

    司予昀神色一变,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当日她敢去便已经想好了可能会被人看见,连借口说辞她都已经想好了,只是她没想到居然会是司予执,而且还隔了这般长时间方才说出来,“那又如何?”

    “你觉得会如何?”司予执冷笑。

    司予昀随后露出了一抹极为荒谬的笑容,道:“二皇姐不会是觉得我和太女的侍君有什么吧?”说罢,又道:“当日我是去了佛堂,可却只是去上柱香罢了,而且还是替父君去上香的,恰好当时太女侍君也在,原本我是想避嫌的,可想着佛堂之内,朗朗乾坤之下,既然清清白白,何必避嫌?越避嫌反而是越让人觉得有问题,至于后来所谓的单独相处,却也不是我造成,而是程侍人让小侍去那些东西,我见小侍离去了,也没有待多久便离开了大殿。”

    司予执审视着她,似乎不信。

    “大皇姐。”司予昀苦笑道,“你觉得我和太女的侍君会有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我也会想大皇姐一般非礼他?”

    “你觉得大皇姐会非礼别的男子吗?”司予执反问道。

    司予昀叹息,“大皇姐自然不会是这般的人,可是大皇姐这些年对太女如何二皇姐你也是看在眼里,再加之前段时间方才传出三皇弟有孕,大皇姐更是受了刺激,会假意非礼那程侍君来激怒太女也不无可能。”说完,看着司予执,神色更是苦涩地道:“难道二皇姐认为是我在那一次私下见面中怂恿程侍君诬陷大皇姐非礼他?”

    司予执没有说话。

    司予昀苦笑,“二皇姐,便是我真的有这个心但是也没有这个时间,不管是程侍人嫁入太女府之前还是之后,除了佛堂的那一次,我从未见过和程侍君有过私下接触,如何能够凭借那匆匆一见便说服程侍君背叛太女?虽然我对太女府的事情并不清楚,但是也是知晓程侍君很的太女宠爱,他如何会听我的?”

    “那若是他主动呢?”司予执忽然道,“那般短的时间的确不够你说服他,可若是他主动向你投诚,那便足够了!”

    司予昀心中微微一凛,她没想到司予执居然如此的纠缠下去,“你说的没错,若是他主动投诚的确是够了,而且也足够我想出办法来让他做事!可是有一点二皇姐有没有想过,我为何要信他?!”

    司予执蹙眉。

    “他可是太女的侍君!”司予昀沉声道,“便是寻常人,和太女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来向我投诚我都得考虑一番,更别说是太女的侍君!而且还是一个得宠的侍君!我若是这般轻易相信了早便死了八百回了!”

    “所以,才会有了后面的事情!”司予执似乎认定了司予赫非礼程秦一事是司予昀试探程秦,看看他是否真的是来投诚。

    而程秦背叛的原因,自然是为了当日失了孩子不能再生育一事。

    司予昀攥紧了拳头没有再说下去,盯着司予执半晌,随后起身,“二皇姐心中早已经有了定论,便是皇妹说再多,在二皇姐的心里都是狡辩,既然如此,皇妹无话可说了,若是二皇姐真的这般怀疑,大可直接告到母皇面前!”

    说罢,便告辞,“皇妹还有事情处理,便不陪二皇姐了!”话落,起步离开。

    司予执没有起身,只是当司予昀打开了包厢的门,她方才幽幽道:“三皇妹,很多路走错了便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而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做错的。”

    司予昀也没有回头,双手握着门边,眼底闪过了暗沉,随后,淡淡道:“多谢二皇姐教诲,只是皇妹所走的路在很多年前便已经定了,皇妹并无回头之意,也无选择之权!”说完,走出了包厢,不再回头。

    司予执端起了眼前的酒杯,将杯中早已经冷了的酒一饮而进,“其实,我也没有资格教训你……”

    所谓执拗,她不也是一样吗?

    只是她们所执拗的事情不同罢了。

    只是三皇妹,那个位子,便真的那般大的吸引力吗?

    为了这个位子,抛弃了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值得吗?

    你可知道,你所拥有而却不要的,却是我最渴望的!

    三皇妹,但愿你以后不要后悔。

    ……

    司予赫足足睡了一天一夜,而等她醒了之后,却没有如水墨笑所担心的那般大闹,而是呆呆地坐在了床上,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

    水墨笑看着这般的女儿,宁愿她入休息之前那般大闹。

    至少,她还可以感觉到了女儿的生气。

    “赫儿,你别吓父后……”

    司予赫还是没有说话,面上也没有其他的表情,嘴唇虽然动着,呢喃什么。

    便是那声音小的根本不足以让人挺清楚,水墨笑却还是听明白了,她在叫着李氏,在叫他回来,在跟他说对不起!

    或许,她还是知道李氏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御医,你看大皇妹怎么会变成这样?”司以晏急的已经哭了。

    那御医叹息道:“回凤后,大皇子,殿下这是心病。”

    “什么心病!”司以晏也怒了,“之前说是失心疯,如今又是心病,你到底会不会医治!”

    那御医跪了下来:“大皇子,失心疯的根本也是心病。”

    司以晏恨不得一脚踢开她。

    “昨日赫儿还大闹,如今这般安静,是不是好转了?”水墨笑抱着希望问道。

    那御医却艰难摇头,“凤后,殿下大闹便是还愿意将心中的情绪宣泄出来,而如今这般……怕是想将自己给封闭起来,若是一直这般……殿下恐怕……”

    话,不敢说下去。

    “恐怕什么?!”司以晏怒道。

    那御医硬着头皮道:“恐怕再也无法恢复!”

    “你胡说!”司以晏当即冲向她。

    水墨笑同时喝道:“赫儿!”

    宫侍当即拉住了司以晏。

    “父后!”司以晏哭泣道。

    水墨笑忍住了悲痛,看向那御医,“你有何办法医治?”

    “这等症状……药石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要治本,便必须解开殿下的心结。”那御医道。

    司以晏怒声反驳,“可李氏死了,还如何治本!?”

    这话一落,原本蜷缩着喃喃自语的司予赫倏然见浑身痉挛了一下,随后,便呕出了一口血。

    水墨笑大惊,“来人!”

    又是一番兵荒马乱,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司予赫安静地沉睡了下来,这一次,三人换了一个地方,没有在寝室内。

    花厅内

    司以晏满目悔恨,更恨那满面疲惫的御医,“大皇妹如今如何了?”

    “殿下是受了刺激方才会吐血的。”那御医道,“如此看来,殿下对外界还是有反应的,只是……这些刺激却不能再继续。”

    司以晏咬紧了牙关,却不语。

    水墨笑撑着头,他昨夜也一夜未睡,今日白日也只是合了合眼,此时,又是天黑了,“赫儿什么时候会醒?”

    那御医斟酌了半晌,“臣给殿下施了针,又喂了安神的汤药,今晚上大约都不会醒来。”

    “好。”水墨笑缓缓起身,“你守在这里,本宫回宫一趟。”

    “父后!”

    水墨笑转过视线看向司以晏,“晏儿,你今晚再辛苦一晚,父后明日一早便回来。”

    “父后你有办法吗?”司以晏问道。

    水墨笑没有回答,“好好照顾赫儿,父后明日一早便回来。”

    司以晏点头。

    ……

    水墨笑走了,在宫门落锁之前赶回了宫中,随后,直奔交泰殿,可当他到了交泰殿之时,却得知永熙帝去了辰安殿。

    辰安殿!

    水墨笑只觉一股邪火,他的女儿都半死不活了,她却还有心情风花雪月!“去辰安殿!”

    到了辰安殿下之后,水墨笑不等宫侍去通报便直接闯了进去,直奔寝室,在交泰殿他闯不进去,但是在辰安殿,他却可以。

    当他推开寝室的门进了内室的时候,却见两人搂抱在一起的情形。

    心里的邪火腾的一声窜上了脑袋。

    “好!很好!你们很好!很好!”

    便像是一个抓奸的正夫一般。

    不过他也的确是正夫,不过却没有资格抓奸!

    雪暖汐惊的苍白了脸,当即脱离了永熙帝的怀抱,随后站起身来,却是手足无措,半晌,方才找回了一丝神智,“臣侍……臣侍参见凤后……”

    他只是慌,看着水墨笑的神色发慌,可却没想到他根本便不需要发慌。

    永熙帝靠着床头,冷淡地看着水墨笑,似乎不在乎他的发怒。

    这般的态度,像是一盆冷水一般狠狠地扑向了水墨笑,将满身的邪火怒火一切的火都给熄灭了,只剩下了冰冷,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冰冷。

    “御医说赫儿得了失心疯,还说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好,你知不知道?!”

    雪暖汐面色大惊。

    永熙帝却还是神色不变,“莽莽撞撞的,便不担心别人见了失了皇家的体面!”

    “赫儿得了失心疯了!”水墨笑厉吼道,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如此冷漠的人会是他爱了那般多年的女子,他还记得三年前她斩钉截铁地说赫儿也是她的女儿,她也疼爱,他还记得这三年来她处处的维护,便是伤害到了太女她也不在乎,可是如今,在得知了赫儿出了这般大的事情之后却在挑剔他的行为?!“失了皇家体面?我失了皇家体面你要训斥我,那赫儿如今得了失心疯,一个皇女得了失心疯,更加丢了皇家体面,你是不是不要认这个女儿?!”

    “凤后,陛下不是这个意思……”

    “你闭嘴!”水墨笑打断了雪暖汐的话,叱喝道:“本宫和陛下说话何时轮到你来插嘴!”

    “水氏!”永熙帝低喝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杀伤力却已经够了。

    水墨笑极为嘲弄地冷笑了两声,“方才晏儿问我是不是想到了办法,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也不知道!……当御医说赫儿可能一辈子也好不了的时候我第一个便是想到你,所以我回来找你,我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好方法救赫儿,可是我没想到……是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对你抱着这般大的希望,不该古语的看重赫儿在你心中的地位!我算什么?不过是你一个不得不要的凤后罢了,赫儿又算什么?不过是你培养出来给你的太女当左膀右臂罢了!可如今这左膀右臂造反了,恨极了主人了,你便毫不怜惜地舍弃!赫儿得了失心疯也好,至少不必伤心,不必难过!”他盯着她,一字一字地道:“若是赫儿没有得失心疯,你是不是便要杀了她?!”

    “凤后,你……”

    “本宫让你闭嘴!”水墨笑指着雪暖汐道,“你算什么?你不过是一个侧室,便是皇贵君再尊贵,便是她给你再多的封号,你仍旧不过是一个侧室罢了,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端着一脸担心做什么?你担心什么?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今你女儿的眼中钉肉中刺已经疯了,你该高兴才对!”

    “够了!”永熙帝开口了,许是水墨笑的话说的太过了,她的脸色有些青白,她坐直了身子,握住了床沿,“赫儿不会有事!”

    “你怎么知道?!”水墨笑嗤笑。

    永熙帝看着他,双唇也似乎苍白了一些,“因为她是朕的女儿!”

    “你现在倒是认她是你女儿了!”水墨笑却继续质问道,“既然你还认这个女儿,为何要……”

    “当年朕也失去过,朕能够熬过来,朕的女儿也能够!”永熙帝一字一字地道,“青出于蓝必定胜于蓝,朕的女儿一定比朕更加的出色!”

    “你……”水墨笑盯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永熙帝也没有给他所烧时间,直接下了逐客令,“出去!”

    这两个字让水墨笑方才缓和了的情绪又绷紧了,狠狠地盯了她半晌之后,便转身拂袖离去。

    “凤后!”雪暖汐欲追,可身后却传来永熙帝的叫唤声。

    雪暖汐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眼中也是又指责,“方才你好端端的忽然间抱着我做什么?”根本便没有凤后所想的那些,他们方才明明在说话,而且也不太愉快,可她却忽然间抱住了他,“你是不是觉得不管我多生气只要你一抱我我便只能听你的?”

    永熙帝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雪暖汐不是要跟她生气,只是他的心很慌很慌,中午的时候,宫外传来消息,大皇女得了失心疯!失心疯,该是如何的伤痛方才会得失心疯?他知道她也是一样的难过,他也不想和她怄气,可是他除了她,却不知道还能跟谁宣泄情绪,可即便是她,他也不敢直接跟她说他心慌害怕,因为心慌害怕便意味着他也猜疑述儿!

    他不知道如今她心里是如何想的,可连他这个父君,这个相信女儿的父君也害怕,她会如何想?凤后说的不错,大皇女也是她的女儿!

    雪暖汐看着沉默的永熙帝,吸了口气,“今晚上我去陪琝儿。”说完,便转身离开。

    他不想跟她吵架,更害怕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不信任。

    永熙帝没有叫住他,任由着他离开,只是,面色又比方才苍白了一些,半晌后,永熙帝用极为奇怪的腔调唤道:“来人……”

    半晌,冷雾进来,“陛下。”

    永熙帝看着他半晌,随后,身子猛然往前倾,她随手从旁边扯了一张毯子,随后捂住了嘴,借着像是吐出了什么东西。

    “陛下?!”冷雾一惊,顿时上前,“陛下你……”话被永熙帝放下的那一角毯子上的血给惊住了,“陛下你——”随后,便欲唤人,“来……”

    “住嘴!”永熙帝攥住了他的手面容狰狞地喝道。

    冷雾停下了唤人的话,“陛下,你……”

    “将轿辇抬来,然后,密宣简御医!”永熙帝吩咐道,随后看了一眼手中染了血的毯子,“将这毯子带走,烧了!”

    “是……”冷雾应道,双手却已经开始颤抖。

    ……

    水墨笑并没有回朝和殿,而是直接又出宫了。

    宫门早便已经关了,可守门的侍卫看清了水墨笑的神色,再加之知道大皇女的情况,也不敢拦,将宫门给开了。

    水墨笑直接出宫了,却不知道交泰殿内却是弥漫着极深的恐惧。

    永熙帝在回了帝寝殿之后便又吐血了,这时候没能瞒住近身的几个宫侍,当即将他们给吓的面无人色。

    冷雾将永熙帝扶上了床榻,随后转身厉色警告了那几个宫侍,说若是说出去便满门抄斩,能够在帝前伺候的心理素质都是不错的,在冷雾警告之后,便都寻回了冷静,有条不紊地伺候着。

    冷雾安置好了永熙帝之后便亲自去将简御医请来。

    简御医今日当值,或者该说自从得知李氏失踪之后她便一直在太医院守着,当冷雾来请她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司予赫出了什么问题,毕竟当时冷雾的神色很难看,可见冷雾拉着她去交泰殿,心里不禁一沉,但是还是抱着希望,想着是不是永熙帝先要吩咐她一番。

    可当她看见了靠着厚厚的靠枕躺在床上面色青白的永熙帝时,心里的希望落空了,随即,绷紧了心弦,“臣参见陛下……”

    声音也开始颤抖。

    “简御医,不必惊慌。”永熙帝缓缓道,“便是你治不好朕,太女不会让你陪葬的。”

    简御医抬头,苦笑道:“陛下……”

    “好了,给朕诊脉吧。”永熙帝打断了她的话。

    “是。”简御医应道,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带着随身药箱上前,开始诊脉。

    冷雾守在一旁,一股冷凝的气息从他的身上蔓延出来,乃至累及了整个寝殿。

    他想起了几年前简御医和永熙帝的一番话。

    一番关于永熙帝身体的话。

    “陛下如今的身体恢复了不错,只是毕竟是十多年的沉疴,若是往后不注意,或可复发。”

    “复发之后会如何?”

    “比之首次发作更要惊险。”

    “如何惊险?”

    “轻则缩短寿元,重则……殒命。”

    简御医整整花了一刻钟来诊脉,而诊完了脉之后,又动了金针,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简御医已然满头大汗。

    寝殿内虽然生了炭火温暖如春,但是却还不会生汗。

    可简御医却大汗淋漓。

    除了废精气神之外,恐怕还有恐惧。

    当简御医取出了最后一根金针的时候,永熙帝的脸色好了不好,只是,神色却没有缓解,看着面色极为难看的简御医,她心里也已经猜到了一些了,“如何?”

    简御医当即跪下,“陛下……”

    永熙帝笑了笑,“朕说过,便是你治不好朕,太女也不会让你陪葬的。”说完,又补了一句,“当然,朕未必不会!”

    简御医苦笑,“陛下,臣都这般年纪了还怕死吗?”

    “也对。”永熙帝笑道,“你不怕死,只是怕连累你的家人。”叹了口气,“也吧,朕待会儿给你一道圣旨,便是你治不好朕,罪不及家人。”

    “陛下……”简御医不知如何形容心中的感觉,没错,她心里是有这般担忧,但是这般多年她一直负责她的身子,说句冒犯的话,她便是她的病人,如今病人出事了,作为医者,她心中如何不难受?“陛下,臣不是早便叮嘱过陛下不要劳心吗?”

    “简御医啊。”永熙帝继续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当皇帝是世上最劳心的活计吗?”

    “陛下……”

    “别人干的活计累了还能休息,厌烦了便可以直接说不干了,可朕却不能,不管多累,多厌烦,都不能休息,更不能说不干了。”永熙帝继续笑道,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简御医心里却更是悲伤,“陛下,如今只是刚开始,只要好好治疗……”

    “你知道朕为何这般年都留你在身边吗?”永熙帝却打断了她的话。

    简御医摇头,“臣不知。”

    “不是因为你是从十六皇女府中出来的,更不是因为你的医术有多高明,而是……”永熙帝的话顿了顿,随后,方才敛去了笑意,“你说谎的事情朕能够一眼便看出来。”

    简御医面色一白,“臣该死!”

    “该不该死不是你说了算。”永熙帝道,“跟朕说实话,如当年一般跟朕说实话!”

    “陛下,臣并没有说谎!”简御医坚定道,“只要陛下静心养病,再配合治疗,臣不敢担保一定能够痊愈,但是却可以担保陛下十年之内无虞。”

    冷雾的脸色在听了这话之后更是苍白了,倒是永熙帝却笑了起来。

    “十年啊。”永熙帝笑着道,“朕今年四十四了,十年之后便是五十四了,当年先帝去世之时也差不多这个年纪,朕活到这般年纪,也不算是对不起先祖对不起祖宗了,只是……”她看着她,缓缓继续,“若是朕静不了心养不得病呢?”

    简御医面色一变,“陛下……臣不是胡说,陛下的病最需要的便是静养,否则……”

    “朕会明年便死?”永熙帝问道。

    “陛下!”冷雾跪了下来,“请陛下……”

    “连你也不将朕放在眼里吗?”永熙帝厉声喝道。

    “陛下……”

    “你们以为朕不想静心?不想养病?”永熙帝坐直了身子对着两人冷笑,“可如今朕还没有养病便有人将朕当成瞎子,当成傻子了!若是朕再去养病,不必自己病死便会有人代替老天送朕上西天了!”

    “陛下——”

    冷雾和简御医同时喝道。

    永熙帝冷笑了几声,眼眸有着翻滚的暗潮,“将朕当成傻子的,朕动不了她,将朕当成瞎子的,朕更是动不了!朕也想好好养病,也想什么都不管,可朕不管,不必明年,便已经天下大乱了!”顿了顿,又道,“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要朕狠下这个心来就成,可是朕狠不下来这个心,你们说怎么办?”

    “陛下……”简御医不知道永熙帝所说的代表什么,也没有去揣测,“即使是为了处置这些,陛下也应当保重身子!若是陛下真的无法静养,臣会调几张方子,尽可能地稳住陛下的病情!”

    永熙帝躺了回去,面无表情地道:“好。”

    “臣立即下去开方子!”简御医随即起身道。

    “此事不必入脉案,方子开好了之后你小心保管,每剂药你亲自抓,抓好了之后交给冷雾,记住,朕不希望这件事传出去,若是外面透了一丝的风声,即便是你们,朕也不会放过!”永熙帝警告道。

    “奴侍领旨!”

    “臣领旨!”

    冷雾和简御医同时道。

    永熙帝合上了双眼,声音缓和了下来,“简御医,依着朕的情况,朕还能撑多久?”

    简御医不知如何回答。

    “跟朕说实话!”永熙帝道。

    简御医低下了头,“若是陛下继续劳心……恐过不了五年……”

    “下去吧。”永熙帝沉吟半晌之后道。

    简御医退了下去。

    冷雾仍旧是守在一旁。

    帝寝殿内静悄悄的。

    许久之后,冷雾缓缓开口:“陛下……不如告诉皇贵君吧?”

    永熙帝睁开了眼睛,眼底满是冰冷,“朕的话不说第二遍!”

    “可是……”

    “礼王身边的那股子势力查清楚来历了没有?”永熙帝问起了正事。

    冷位能低头回道:“有些线索,与之交过手的暗卫可以确定对方的武功路数和暗卫很相似。”

    “又是她?”永熙帝没有多大的惊讶。

    冷雾不敢确定。

    永熙帝没有继续问下去,“东南那边如何?”

    “还在找,当年诛杀的人太多太多,需要时间……”冷雾回道。

    永熙帝道:“朕如今最缺的就是时间!”

    “陛下……”

    “若程秦的身份是真的,那当年定然还有漏网之鱼,连秦家的嫡亲血脉都能够逃出来,其他人便逃不出来?”永熙帝冷笑。

    冷雾低头,“是。”

    永熙帝合上了眼睛,“他如何?”

    “情况还是不稳定。”冷雾回道。

    永熙帝叹息一声,“下去吧,朕想静一静。”

    “是。”冷雾应道。

    ……

    第二日,雪停了,久违的太阳也出来了,只是天却更加的冷了。

    司予赫醒来之后仍旧是那般模样,正如那御医所说的,她像是封闭了自己,或者该说是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那里面有李氏,她最心爱的人。

    自从昨日之后,司以晏便再也不敢刺激司予赫了,没说一句话都在脑海中过了三遍。

    水墨笑将李氏的灵柩带回了大皇女府,在偏厅内设了一个灵堂,如今下着雪,天又冷,水墨笑便没有让人盖棺,他还是希望司予赫能够见李氏最后一面。

    昨日在回宫之前他或许还抱着奢望李氏还活着,棺木里躺着的那个人不是李氏,可回宫之后,这个奢望便碎了。

    若是李氏没死定然瞒不过她的,虽然昨日她那般冷漠,但是神色之中却无表示李氏还活着的痕迹,尤其是最后的那些话。

    当年她能够熬过来,她的女儿也能够。

    可是陛下,青出于蓝也未必胜于蓝!

    当年你能够熬过来是因为你身边还有很多爱你的人,还有雪暖汐留下来的孩子,还有你的江山,你没有了雪暖汐,但是你拥有许多其他的你不能舍弃的人和东西。

    可是赫儿没有!

    她自幼便没了生父,即便我再疼她如亲女,可始终不是她的生父,后来,身为长女,却早早地被告之于皇位无缘,她不在乎,按照你所希望的路去走。

    几年的战场历练,她成功地走上了你所希望的道路。

    你在希望她依照你所指的路去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其实她很寂寞,她也需要被人爱,被人关心?

    当年我不喜欢李氏,好好的一个男子去什么战场?还杀敌?可是,当我看见赫儿说起他的时候的神色,我认输了。

    我求你赐婚并不是因为赫儿的苦求,而是我心疼这个孩子!

    司慕涵,你在心疼其他孩子的时候可还注意到你的长女?虽然她一向坚强的看似不需要别人的细心呵护!

    她真的很爱很爱李氏。

    你或许会为她为了一个男子而弄得现在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在她需要比人关心呵护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

    李氏给赫儿的是我们十几年来所无法给予的!

    赫儿爱李氏,不亚于你当年爱雪暖汐,甚至,爱的更深更纯粹!

    可是这些,你都不明白。

    “赫儿,先吃早膳,不然箴儿便会生气的。”水墨笑端着早膳上前哄道,一下子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

    司予赫听了这话顿时伸手抢过了水墨笑手中的清粥,然后不顾烫蒙地往嘴里送。

    “慢点!”水墨笑忍住哽咽道。

    ……

    司予赫的这般情况一直持续着,不管御医如何会诊,如何治疗,都无法将她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回来,最后,水墨笑也放弃了。

    没关系,便当再养她一回就是了!

    她又不是没有养过!

    除夕前夕,司予昀再一次来到了大皇女府。

    水墨笑本是不想让她见的,只是听她说了或许能够让司予赫好过来的话之后,他终究还是同意了,水墨笑原本是想跟着去的,可是管家却来说停放在偏厅内的尸首出问题了。

    水墨笑只能赶去查看,让宫侍领着司予昀去。

    棺木至今为止仍是没有盖棺,可尸身身上本就有许多的伤口,便是如今天气冷,可放久了始终还是出问题。

    水墨笑看过了情况,又想着司予赫如今的情况,沉默半晌,“将棺盖盖上吧!”

    “是。”管家低头应道,随后便欲指挥下人动手。

    “等等!”水墨笑喝止了她们,“先找法师回来做一场法师,依着大殓的规矩办一场吧!”

    “可……”管家也想,“可是如今靠近除夕,依着规矩是不能……”

    “谁说不能?”水墨笑冷下了声音,“本宫说能便能,若是有谁不满意,便让她们来找本宫!本宫倒想看看谁敢拦!”

    管家闻言,只好点头。

    水墨笑走到了棺木前方的供桌上,亲自燃了三支香,“你若是在天有灵便保佑赫儿吧,保佑她快些好起来……”话顿了顿,随后方才道:“其实本宫也不知道赫儿究竟是好起来好还是现在好,好起来她痛苦,可不好起来……一个女子,一个曾经战功在身的女子,如何能够这般过下半辈子?本宫不嫌弃她,可是……本宫心疼,可惜!”

    说完,将香没入了香炉,随后,转身离开。

    水墨笑到了寝室的时候,司予昀已经从里面出来了,他看了看她,“见过你大皇姐了?”

    司予昀点头,神色凝重但是却坚定,“父后,大皇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水墨笑沉吟会儿,“希望如此。”

    “儿臣还有事,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望大皇姐。”司予昀道。

    水墨笑没有阻拦,待她走了之后便进屋子,先是查看了司予赫一番,见她并无异样之后,便问一旁的宫侍,“礼王跟赫儿说了什么?”

    她不相信太女,也不相信司予昀!

    “没什么。”那宫侍道,“礼王殿下先是问候殿下,随后又跟殿下说了一些让殿下快些好起来,陛下和其他人都在等着她快些好起来的话,还有说过几日就是除夕了,很想和殿下一同饮酒赏梅花,后来见殿下的头发有些乱,便又亲自为殿下重新梳了头发。

    水墨笑看了一眼司予赫,随后走到了铜镜旁,拿起了放置在上面的一把玉梳握在手中,冷笑一声,”还真的将我女儿当成傻子了!“

    ……

    司予昀从大皇女府回来之后便直接回了府。

    将近除夕,衙门基本也已经不处理事情了。

    回了府之后,谢氏便来跟她说府中除夕布置的事情,司予昀心情似乎不错,听完了谢氏的话,最后也挺满意的,没有提意见,”你拿主意就好。“

    谢氏自然是看出了司予述心情很好,说完了除夕布置的事情,又说了几句闲话,话锋一转便说起了司升正,如今司升正已经到了可以分辨谁跟谁更亲的年纪了,而且也开始记事了,虽然这三年他时常进宫看望,可始终不及养在身边,最重要的是他担心继续养在宫里面,豫贤贵君会跟孩子将他生父的事情,他也不是想要孩子彻底地忘了生父,只是不想孩子知道太多,因为知道太过便越是思念,便是人已经死了,他也不想见到这些事情发生!

    这三年他一直没有怀上孩子,看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太医之后,渐渐的,他也明白了一些,不是他不能生,也不是殿下有问题,而是,她不想让他生!

    当时明白的时候心里难过了一阵子,可是后来也想通了,他一定会有孩子的,否则殿下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便无法维系,她不让他怀上孩子无外乎是担心他生了女儿,而这个女儿又和她的嫡长女年纪太近会威胁到她罢了,如今孩子也懂事了,她也该会考虑让他生孩子!

    也便是这个原因,他更加希望将孩子接回来,先接回来培养一段时间,紧接着怀孕,再引到孩子期待他腹中的孩子,这般将来姐妹感情好了,他的孩子日后的处境也好一些。”殿下,不如今年我们将正儿接回府中过年吧。“

    谢氏也不急,先将人接回来过年,等过了年之后再找借口留下,他相信只要哄好了孩子,豫贤贵君不会阻拦的。

    司予述如何看不出谢氏的心思,不过他的这番心思也是寻常,她也便没有多管,”这三年母皇一直冷落着父君,便是过年也不例外,父君身边便只有正儿一个人陪伴,我们将孩子接出来岂不是不孝?“

    谢氏没想到司予述会这般直白地拒绝自己的要求,”可孩子渐渐长大了,总不能一辈子住在皇宫?

    司予述似笑非笑,“有何不可?”

    谢氏心中一凛,因为他听出了司予述心中的深意。

    一辈子住在皇宫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她是皇帝的女儿,或者是……皇帝!

    司予昀的野心,这几年谢氏也渐渐摸清了,所以,这话其中一层意思,他并不意外,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司予昀竟然有将司升正立为太女的心思。

    没错,司升正是她的嫡长女,被立为太女名正言顺!

    可当日她向谢家提亲不就是为了能够得到母亲的支持吗?可如今她这般是打算让谢家为他人做嫁吗?

    若是将来面对的只是一个世女的位置,他可以放弃,可以不为女儿去争,可若是太女之位,他凭什么不能争?

    那时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还是女儿的事情,是谢家的事情,他为何要为他人做嫁?

    他的女儿也是嫡女!

    不过虽然谢氏心里有了想法,面上却是平静,“既然殿下都这般说了,我也无话可说,我也不是要做不孝之子,只是看着正儿大过年的连家也不能回……父君是疼孩子,可祖父和母亲父亲总就是不同,也罢,孩子是父君养大的,向父君尽孝也是应该的。”

    司予昀倒是没想到她的一句话让谢氏生出了这般多的心思,也懒得跟谢氏在司升正一事上面争执,对于司升正,司予昀谈不上喜欢,但是也没有当日的厌恶,理由说不上来,或许始终还是存了一份母女血缘亲情,“你若是心疼便备一份好一点的新年礼物送给孩子。”说完,便去了书房。

    谢氏没有拦她,礼物他自然会备,不过最要紧的好事找个时间回母家一趟!谢家的人绝对不会为他人做嫁!

    ……

    次日,管家便将法事安排好了,只是一场小法事,一日便可以完成的那种,便是水墨笑做了担保,可管家也不敢做的太过。

    惹怒了陛下对谁都没有好处。

    法事从一大早一直做到了傍晚时分。

    法事做好了之后,便是盖棺了。

    水墨笑一直守在了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涌出了一股悲伤,他是不喜欢李氏,便是到了后来,他还是不喜欢,现在也不是很喜欢,可是,毕竟是相处过的人,而李氏也是对他颇为孝顺。

    或许便是这般,等人没了方才想起了他的好。

    水墨笑合了合眼睛,上前上了三炷香,随后便开口吩咐:“盖棺吧。”

    也便在他的话落了之后,身后,门口处传来了一道极为沙哑难听却是清晰的声音,“等等……”

    水墨笑浑身一颤,随后,转过身,便见司予赫站在门口,泪水,迅速弥漫了他的眼眶,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是真的似的,他一动不动,生怕动了梦便醒了。

    “殿下!?”管家却是忍不住开了口。

    司予赫没有看向众人,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棺木,然后,一步一步地上前。

    水墨笑回过神来,担心她又会发疯伤害自己,忙拉住了她,“赫儿……”

    女儿醒来了他高兴,可是他真的不愿意看到女儿伤害自己!

    “父后……”司予赫缓缓说道,声音还是那般的难听,可却没有多少的悲伤,好像是看开了一般,“我只是想看看箴儿……看他最后一面……”

    水墨笑却更是担心,“赫儿……”

    “父后,儿臣求你。”司予赫看着水墨笑道,她的眼中没有多少悲伤,可若是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却不禁让人心中悲恸。

    水墨笑松开了手,“去吧。”

    “多谢父后。”司予赫扬起了笑容,随后,起步走到棺木旁,缓缓地蹲下了身子,伸手入内。

    水墨笑再一次叫道,“赫儿!”

    司予赫却没有理会他,轻轻地抚上了棺木中永远沉睡之人的脸,她没有掀开那白布去看下面的面容。

    水墨笑松了口气,便是他见了也心惊,更别说是赫儿了!她见了一定受不了的!

    “对不起。”司予赫笑着道,可泪水却从眼眶涌出,“我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待了这般长的时间,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以后不会了,你看,我来了……”

    “赫儿……”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知道的……在我恍恍惚惚的日子里面,我一直感觉有个人在担心我,我知道是你……你一定还没走吧?你一定在我的身边,你担心我有事吧?箴儿……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看,我已经好了,都好了……以后,我也会好好的……箴儿,你放心走吧,不要再担心我……”司予赫缓缓说着,“箴儿,放心走吧……”

    她起身,然后,弯下腰,却是要去亲吻棺中之人。

    管家本能地想阻止,可却被水墨笑拉住了。

    轻轻的一吻,便结束了,仿佛没有多大的不舍,可是水墨笑知道司予赫却是用了一切的力量方才能够放手。

    傻孩子,你什么不好学偏学你的母皇?

    胜过她又如何?

    父后只是希望你能够幸福!

    司予赫站起身来,扶着棺木的边缘,静静地站了许久,然后,松开手,转过身,“盖棺吧!”

    话落,泪落。

    下人当即上前。

    随着轻轻的一响,棺木盖了起来,随后,便是上钉。

    司予赫一直站着,没有回头,也没有睁开眼睛。

    水墨笑仿佛发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的身上消失似的,待仪式完结,他方才上前,“赫儿……”

    司予赫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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