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大结局(中) (第2/3页)
那一日,他无意中听到了母亲和父亲的谈话,方才得知这份隆宠背后的代价。
一生没有孩子!
这便是德贵君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他的命运!
当时他不明白陛下为何这般残忍,可是他却明白了一件事,皇家很可怕,而当皇家的侧室,更是可怕!
可他万万没想到没过多久,赐婚的圣旨便来了。
他被赐为太女侧君!
侧君!
如德贵君一般,是一个侧室!
他不要成为第二个德贵君,也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如德贵君一般的命运,而要避免这种命运唯一的办法便是成为正君!
不管是陛下还是殿下,不管将来如何,她们都不可能不让正君怀孕,扼杀嫡出孩子出世的机会!
便是如今的凤后也有一个嫡子!
可如今,他如愿地铲除了白氏这个障碍,也生下了一个儿子,不再是那无所出的人,可偏偏,还是差了一步!
而这一步,是他无论如何努力都始终无法跨过去!
程秦走进院子的时候便见司徒氏的奶爹正抱着孩子站在膳厅外边哄着,这般大的风他却抱着孩子中外面,程秦大约也猜到了里面发生了什么,“奶爹怎么站在这里?这里风大,小心让锐公子着凉了。”
奶爹似乎这方才想起不妥,孩子已经不哭了,只是缩在奶爹的怀中瑟瑟发抖,虽然孩子穿的不少,可毕竟还小。
程秦见了眼底闪过了一抹柔和,随后伸手,“锐公子怎么哭了?可是不乖?”
“程侍君抱抱……”司其锐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向程秦伸了手。
奶爹只好将孩子交给程秦,虽然他也知道程侍君心肠狠毒,可是这两年多来,他却不得不承认程侍君对公子比主子要好。
或许他是后悔当日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吧?
也或许是为了讨好殿下。
程秦接过孩子抱在怀中,“公子怎么哭了?”
“饿……”司其锐可怜兮兮的仰头道,孩子相貌大部分都像父亲,唯有那双眼睛像极了母亲。
程秦蹙眉,看向奶爹,“怎么还没有让公子吃晚膳吗?”
奶爹面色一红,“主子说等殿下回来再一同用。”
“三皇子有喜了,殿下去三皇子府探望,说是用了晚膳再回来了,怎么?殿下没有跟侧君说?”程秦疑惑道。
奶爹听了这话脸色更是难看了,殿下留了话给程侍君但是却没有忘了告诉主子……自从正君出事之后,殿下对后院便一直冷着,可后院这般多人,殿下也算是来主子这里最多的,然而,却及不上和程侍君亲近你……
奶爹不知道司徒氏若是得知了这个消息会如何?
他想起了当日的担忧,主子当日帮了这个程氏,不但替他隐瞒了他所做过的罪行,还帮他求了进位侍君的恩旨,这般抬举,会不会真的养虎为患了?
虽然这三年程侍君看似对主子很恭敬,惟命是从,可是他活了大半辈子,如何看不出这程侍君从来便没有被主子驯服过!
“奶爹怎么了?”程秦问道,随后又笑道:“许是殿下太高兴了所以忘了告知侧君。”
奶爹攥了拳头回过神来,随后道:“主子如今身子有些不适,公子又爱闹,能不能请程侍君代为陪公子用晚膳?”
“好。”程秦应道,“我过来也是想看看公子。”说完,便低头看向仍是可怜兮兮的孩子,“公子去我院子用晚膳可好?我院子里有好吃的东西。”
“好!”司其锐笑呵呵地道。
程秦抱着孩子对奶爹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奶爹本是想阻止,让他在院子里喂一下公子就可,但是想着待会儿主子定然会发脾气,便作罢了。
想来他也不敢对公子下手。
理了理神色之后,奶爹便重新进了膳厅,见主子仍是余怒未消的样子,“主子……”
“可是殿下回来了?”司徒氏当即问道。
奶爹回道:“不是……”
“那你进来做什么?”司徒氏厉喝道。
奶爹回道:“方才程侍君来过,说是三皇子有孕,殿下去三皇子府探望了,会用过晚膳之后才回来。”
“三皇子有喜?”司徒氏先是一愣,随后便扭曲起了面容,“那个贱人知道了殿下去了三皇子府而我却什么也不知道像个傻子地在这里等?!”
“主子……”
“贱人!”司徒氏扬手扫落了面前的碗筷,“他以为他是谁!他不过是我手中随时都可以丢弃的棋子罢了!他真的以为他是殿下的心头宝!”
奶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日留着程侍君的时候,主子便改会想到有这般一日!
程侍君是皇贵君赐下来的,那时候那般心机深,笼络住了殿下有何难?
司徒氏咬着牙关沉默半晌,“我就不信我真的跨不过最后的这一步!”说完抬头看向奶爹,“奶爹,明日将那东西拿出来!”
奶爹闻言面色当即大变。
……
三皇子府
前院的膳厅内只有司予述和李浮相对坐着,可气氛却是紧张沉郁,根本不像是在庆贺,反倒像是战争一促即发。
李浮嘴边泛起了苦笑,若不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她都不敢相信原来太女早便已经知道了一切。
这般长的时间,她丝毫没有透露。
“殿下,李浮敬殿下一杯,多谢殿下这几年来……”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个摔杯的声音打断了。
司予述一脸怒容的摔了酒杯之后随后快步走到李浮的面前一把将她揪起随后一拳击在了她的腹部上,若不是担心明日司以琝看出痕迹她定然直接打到她的脸上。
既然无耻,那还要脸面来做什么?
之前司予述一直没有发作,是因为事情没有说穿,可如今大家都已经揭开了,还有什么不能做?
一拳之后,又是一拳。
李浮没有还手,也没有反抗。
司予述又是一拳击在了她的腹部,然后方才松手。
李浮脚步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胸口血气翻滚,司予述这三拳可没有留情,“多谢殿下。”
司予述却冷笑,“若不是为了琝儿,当年我得知真相的时候便杀了你!”
“李浮知道死一万次都无法抵消三皇子所受之苦。”李浮单膝跪下,“但是请殿下放心,李浮会用下半辈子来偿还,这辈子不够,下辈子……”
“下辈子?”司予述冷冷打断了她的话,“你还想着下辈子?本殿告诉你,这一辈子本殿没有保护好琝儿,下辈子,你休想沾染琝儿一个头发!”
李浮苦笑,“是,李浮卑微之身,如何配得上三皇子。”
“你知道就好!”司予述发作之后,憋在心里多年的气也出了,连母皇都接受了她,她能不接受吗?再者,这几年她也仔细观察了,李浮待琝儿是真的好!如今琝儿也有了她的孩子,除了继续和她好好过日子,还能如何?“琝儿如今怀了你的孩子,你打算如何对待乐儿?”
便是乐儿身上留着另一半她恨不得抹干净的血,可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侄女!
李浮正色道,“乐儿姓乐,自然是李浮的女儿!”
“你最好永远记住你的这句话!”司予述相信李浮会一辈子对司以琝好,她也不敢对他不好,可是李乐,她却不敢保证,因为她也是女子,作为一个女子,能够接受自己的夫君不是清白之身已经很难得了,更别说是接受一个不是自己骨血的女儿!
先前她没有亲生孩子,或许还能真的看在琝儿的面上善待乐儿,可如今她即将有自己的孩子,会如何,谁也说不准!
“李浮可以用项上人头发誓!”李浮认真道。
司予述冷哼一声,“那你便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李浮并未因为因为司予述的话而担心,反而是松了口气,她一直担心司予述知道这些事情之后的反应,如今听了她这话,便不必担心了。
不管是琝儿还是乐儿,她都不会伤害,而且还全力保护!
“殿下,李浮谢过殿下大恩!”
“琝儿是本殿的亲弟弟!”司予述一字一字地道,说罢,便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正事,“明日你陪琝儿进宫,记得,莫要让琝儿知道本殿已然知道了一切!”
“是。”李浮站起身来,应道。
司予述呼了口气,垂下了眼帘。
她不相信宗哲景遥真的有胆子来第二次,琝儿见到的那人定然不是她!不过能够顶着她的模样来,便定然是她派来的!
宗哲景遥,你还想干什么?!
……
次日,永熙帝亲自派了马车,让冷雾前去接司以琝进宫,理由自然是皇贵君想儿子了。
而此时,司予赫也在朝和殿内看望水墨笑。
水墨笑又病了。
从三年前开始,每年十月秋猎的日子,凤后总是会病一场。
一开始是巧合,可一连三年都是这般,大家也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了。
虽说大皇女目前还不敢真刀真枪地对付太女,但是围场毕竟是危险的地方,若是大皇女一时失控真的做出什么来,那后果便糟糕了。
所以,凤后方才病了。
大家都明白,作为当事人的司予赫自然也是明白,然而让她连质疑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是水墨笑的确病了。
不是假装,而是真真实实的病了。
“父后便这般不信儿臣?”司予赫站在床边看着靠在床头上坐着的水墨笑,一字一字地道。
水墨笑轻咳两声,微笑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父后哪里不信你了?”
“既然父后相信,为何这般作践自己?”司予赫问道,她是恼恨过水墨笑,可这般多年过去了,当日的恼怒也便渐渐消了,她明白水墨笑如今最担心的便是自己。
水墨笑看着女儿,“父后不否认第一年父后的确是故意病的,冷水澡,穿着单薄的衣裳大晚上游荡……能够想到的办法父后都试了,然后,如愿以偿的病了,虽然做的很小心,可后来还是被你母皇发现了,第二年,十月还未到,她便让人来警告了。”
司予赫蹙眉。
“父后没有作践自己。”水墨笑微笑道,“便是想作践也没有这个资本了。”
“那父后为何……”
“赫儿。”水墨笑打断了她的话,“父后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父后——”
水墨笑凝视着女儿,“父后知道你还在怨着父后当年瞒着那些事情,可是父后并不后悔,父后唯一后悔的便是当日让人去搜查太女府,若不是当日父后冲动,或许后面的事情便不会发生了,而你,这三年来也不必这般痛苦。”
“父后如何得知儿臣不会这般痛苦?”司予赫反驳道,“父后你知道吗?这三年来若不是儿臣有一个目标在,儿臣会更加的痛苦!每天晚上儿臣都不敢入睡,因为儿臣害怕第二天醒来箴儿忽然间没了呼吸!每天早上,儿臣都不敢睁眼,害怕睡前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若不是儿臣心里又恨,有着要让司予述不好过的目标,儿臣甚至连最起码的作息都无法进行!”
“赫儿……”
“父后,儿臣知道您担心儿臣,可是儿臣不能听你的话!因而儿臣不知道除了这些,儿臣还能做些什么来减轻痛苦!”司予赫继续道,“三年了,箴儿已经昏迷了三年了!这三年来,看过了无数的名医,可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出箴儿什么时候会醒来!父君,儿臣若是什么都不做,会有朝一日带着箴儿一同走!”
“赫儿!”
“儿臣知道儿臣不能这般做,儿臣不能扼杀箴儿活下去的希望,更不能让箴儿伤心!若是我了结了自己的性命,箴儿一定会内疚的!我已经害了他至此,如何还能让他带着愧疚离去?”司予赫继续道,“所以,儿臣不能停止!唯有这般,儿臣方才能够在痛苦中继续煎熬下去!”
水墨笑红了眼,动了嘴唇,可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
司予赫离开了,却在进入后宫的毕竟通道上遇见了被接进宫来的司以琝。
司以琝坐在轿辇上,李浮牵着女儿走在轿辇旁,轿辇后面还有一群人小心翼翼地跟着,唯恐他出一丝的差错。
这般被众星拱月地伺候着的场景刺痛了司予赫的眼睛。
她本也可以这般呵护箴儿的!
箴儿本也该被这般保护着呵护着的!
可是如今,他却只能躺在床上,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
李浮看见司予赫当即便起了戒备之心,虽然司予赫除了针对太女之外便没有迁怒其他人,可她方才明明在她的眼里捕捉到了恨意。
“见过大皇女殿下。”众人行礼。
司予赫嘴角一勾,“免礼。”随后,看向轿辇中的司以琝,“听说三皇弟有喜了,恭喜恭喜。”
司以琝本是该下轿辇见礼的,可是他不敢,对于司予赫,他虽然生气,但是更多的还是可怜,便是她处处与自己的皇姐作对,可却也不是不可能理解她,因而在过去的三年他对她也是平和以待,可是现在不行!
他腹中的孩子太重要了,容不得一丝闪失!
“多谢大皇姐。”
司予赫似笑非笑道,“不知道几个月了?若是还不足三个月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爬上假山之内的高处,否则一不小心摔下来,不但孩子可能不保,连三皇弟也出事了。”
司以琝脸色一变,双手护住腹部,戒备地盯着她。
李浮眼底生出了怒意,松开了女儿的手上前,“多谢大皇女提醒,不过大皇女放心,三皇子福泽深厚,定然能够平安生下孩子。”
司予赫面色一狞。
“大皇女殿下,皇贵君还等着了。”冷雾上前打断了即将升起的争执。
司予赫冷冷地扫了一眼冷雾,随后看向司以琝,“那本殿便祝愿三皇弟真的能够平安生下孩子!”
说完,起步拂袖而去。
司以琝惧意却未曾随她的离开而消失。
“琝儿?”李浮站在轿辇胖看着他,“你没事吧?”
“父亲……”
司以琝看着妻主跟女儿,攥着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事,我们走吧,不要让父君等太久。”
进宫来便是为了躲避那个人,如今只有那个人会给他造成威胁,其他人根本无足轻重!
司以琝在心里不断地这般告诉自己。
……
司以琝进宫了,作为皇姐的侧君,司徒氏理应进宫看望,而这一次他还带上了程秦,便在马车即将到宫门之时,司徒氏冷冷地盯着程秦,“我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程秦低着头,“程秦记住了。”
“最好是这样!”司徒氏冷声道,“待会儿我便会跟父君说让你留下来陪陪三皇子,三皇子没进宫住的时候也时常去看白氏,如今进宫了便更加会去,便是自己不去,也会让人去!你只要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将那毒药下到送去给白氏的吃食上便可!”
程秦低着头轻轻地应了一声是。
司徒氏最见不得的便是他这幅模样,明明是豺狼,却偏偏要装成绵阳,“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何必这般模样?!”
程秦抬头,“侧君便不担心白氏死了之后陛下另外赐婚吗?”
司徒氏面色顿时一狞,“这是我的问题,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事情就可以了!”
“是。”程秦应道,似笑非笑。
司徒氏看着他这般神色恨不得一巴掌打过了,可想到自己还需要用到他,便忍住了,“小心一些,若是出事了你自己倒霉了便算,莫要连累我!”
“正君放心,程秦还不想死。”程秦仍是那般神色回道。
司徒氏将头扭过一边,无视他。
走到这一步司徒氏也是急疯了,这般冒险的事情若是换做三年前他一定不会做,可是这三年的等待已经磨灭了他的耐性。
白氏不死,他便是再有办法也无法跨过这一步!
白氏死后,便是没有先例,但是凭着祖母的军功,他还是有机会拼一拼的!
只是很可惜,司徒氏的计划方才开始没多久,还未进入实施阶段,便已经夭折了。
在他进宫之后第三日,德贵君忽然间召了他进宫。
虽然两人都是出自司徒家,但是德贵君毕竟隔了一辈,而且还不是嫡亲的甥舅,感情更是疏远了。
因而司徒氏嫁入太女府之后除了每回进宫去给雪暖汐请安之余会到德贵君宫中拜见以及每年的大时大节回去请安之外,便很少和德贵君来往。
而德贵君也似乎在避忌着什么,甚少像这般直接召司徒氏入宫。
司徒氏接到召见的时候心里也咯噔一下,难道事情败露了?可若是如此,不该是德贵君召他?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入宫,而结果,也和他所想的一般。
德贵君直接将他交给程秦的那包毒药扔到了他的脸上。
“你的胆子可真大!”
司徒氏面色顿时苍白了下来,“舅父……”
“你还记得我是你舅父!”德贵君怒斥道,自从他进宫一般还从未这般愤怒过,“先前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已经当做没看见没听见了,我原以为上次陛下将那提出贬黜白氏为侧室的官员撤职你自己会反省反省,不想你居然变本加厉!你是将陛下当瞎子,将太女当傻子吗?!”
司徒氏面色更是大惊,“舅父你是说……”
“你本事不错,一开始将本宫,将我们所有人,甚至将陛下都骗的团团转,可是你以为你做下了那些事情还能够装着你的天真无邪?!”德贵君继续怒道,“司徒艾,你是不是想将整个司徒氏都推向断头台!”
“舅父,我没有……”
“你没有?!”德贵君冷笑,“你若是没有便不会为了那不可能的幻想而将姨母一直藏着捏着的暗线都给暴露出来,你以为陛下永远查不到那散播流言背后的人是谁吗?你以为陛下查不出来那官员背后的人是谁吗?!你倒是好本事,居然说服了你母亲动用这些救命的势力!你知不知道这些事你祖母多年培养出来用来保住你们性命的?!如今你倒好,不但一下子都暴露出来了,还告诉陛下她最忠心的将领在暗地里也在培养自己的势力!你是唯恐你祖母在战场上死不了所以要推她一把吗?!”
“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
“你只是想当太女正君,相当凤后是不是?”德贵君冷笑道,“你以为太女正君便这般好当的?凤后便这般好当的?你相当,但是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司徒氏急促地吸了几口气,随后倏然喝道,“我为何不能当?!我有什么比不上白氏?!”他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论出身,司徒家比白家更胜,论容貌,我自认为不必白氏差,论手段,白氏更是我的手下败将,我为何要屈居他之下?!”
“就是因为你是司徒家的人!”德贵君双眼激怒喷火了,当他知道他做了的那些事情之后虽然惊怒,可是看着他并不是表面的那般天真无邪也放了一些心,因为天真无邪的男子是无法在后宫生存的,可是他没想到他不但有心机,胆大包天,更是疯魔了!“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嫁入太女府?因为四皇子和你姐姐的婚事黄了!因为陛下需要和司徒家亲上加亲!你和白氏的年纪相差不大,若是陛下有意让你入府,早在为太女择正君的时候便会考虑你,为何到现在方才下旨赐婚?因为她没有选择,她必须用一段姻亲来让司徒家更加死心塌地地为朝廷,为将来的皇帝效命!可同时,陛下也防着司徒家!司徒家的男子可以为侧君,将来也可以当贵君,皇贵君,但是绝对不会是凤后!司徒家的男子所出的女儿也据对不会是嫡女!司徒家将来可以扶持司徒家男子所出的皇女,但是只要这个皇女不是嫡女,便没有占了大义,没有名正言顺,这样,既可以让制衡司徒家也可以给司徒家一些甜头,让司徒家更加依附皇室生存!司徒家不过是陛下手中的一枚棋子,而我们,更是连棋子都算不上!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我就是因为太过明白所以我才不想成为你!”司徒氏几乎是嘶吼出声。
德贵君浑身一颤。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进宫多年都未曾生育吗?!不是因为你当年小产伤了身子,而是因为你进宫的时候便已经绝了后嗣!”司徒氏一字一字地咬牙道,“你说的对,我们连棋子都算不上,所以陛下才会毫不怜惜地绝了你的后嗣!可若是你是凤后,你将来所生下的孩子是嫡女,她便不会毫不考虑地动手!我知道我自己卑微,可是我不甘心,我也不想放弃,我想尽我自己的能力我自己的本事拼一拼,我不想让自己最后落得一个没有女儿送终的下场,我有错吗?!我只是不想认命!”
德贵君浑身颤抖,却没有反驳他的话。
“舅父你知道当我接到赐婚圣旨之时有多怕吗?我害怕随着赐婚圣旨来的是一碗绝育的汤药,正如当年你进宫之前一般!”司徒氏继续道,声音已经成了哽咽,眼眸红了起来,泛起了泪水,“我拼命地告诉自己这一次不会的!因为太女没有孩子,陛下赐婚,大约也是为了太女的后嗣,既然如此,为何会绝了我的后嗣?我一直这般跟自己说着,一直到了进门,我不但要带着面具在白氏面前装,更要小心翼翼地讨好殿下,还要时刻注意着每日三餐的饮食……你们都看着我每日笑着,可是你们有谁知道我半夜惊醒?有谁知道我心里的苦?!一直到了我怀上孩子,我方才安了一半的心!我也没有想着这般快便对付白氏,我也知道由侧君升做正君的可能性不高,我本想等到陛下登基,再动手除掉白氏,那样又贵君或者皇贵君升为凤后便容易多了,可是机会来!这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如何能够看着它从我手中溜走?!
我没有害白氏,是白氏他自己自作孽,是他自己将自己往死路上推的!他一直在喊无辜,可是他真的无辜吗?他真的没想过杀了我的孩子?他便真的那般高兴我们为殿下生儿育女?
我不信!”
德贵君看着眼前这个激动不已的男子,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心中的不甘愤怒他如何不明白?
这些也曾经在他的心里萌生过,可是很快便被他压住了。
因为他知道这些情绪会毁了他,更会将司徒家推向毁灭。
可他没想到这些情绪在司徒家的另一个男子身上泛滥成灾,以致到了这一步!
“舅父!”司徒氏跪在了地上,“我们都是司徒家的人,都是司徒家嫁入皇家的男子,我的感受,舅父不明白吗?舅父便从没有有过吗?舅父!我的行为或许真的有错,可是,我的初衷没有错!我只是想活下去,好好的,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德贵君脚步踉跄了一下,随后,跌坐在了椅子上。
想活下去,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呵……”德贵君轻笑一声,却极为的苦涩,他一直告诉自己这日子过的已经很不错了,可是每当午夜梦回,他总是会被一身冷汗惊醒,然后,恍然不觉自己身在何处,是何人,这样的日子,像个人吗?
“舅父……你便放过我这一回吧。”司徒氏继续追击道。
德贵君抬头看着他,凝注着,半晌方才缓缓开口:“这一次本宫帮你摁下,但是下一次,本宫未必有这个能力,艾儿,再如何的不甘,如何的不想放弃,都不能踏着别人的血来走下去!我们无辜,白氏也无辜,所有嫁入皇家的男子都无辜!既然我们心里苦,为何还要将这份苦加诸在别人身上?”
司徒氏抿着唇,没有回答。
德贵君也知道他不可能一两句话便让他放弃,整了整神色,继续道:“幸好这事被本宫发现了,否则,如今你身处的便不是本宫这里,而是交泰殿,甚至是刑部衙门!陛下答应过了皇贵君,绝对不会让白氏出事,别说别人下手,便是白氏自己也没有资格说死便死!”
司徒氏低着头掩住了眼底的暗沉。
“便是白氏真的死了,你也不会是下一个太女正君!”德贵君继续道,“相反,若是白氏活着,太女府便以你为尊,只要你好好地替太女打理内务,将来太女登基也绝对不会亏待你,而白氏……若是他的冤屈得以洗清,或许还有机会坐上凤后的位置,可若是一直没有洗清,将来便是太女将他赦免出宗亲大牢,他也坐不上凤后的位置,届时,谁比你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
司徒氏抬头,“舅父不是说陛下不会让司徒氏的男子生下嫡出的孩子吗?”
“傻孩子。”德贵君看着他,一字一字地道,“那时候陛下已经是先帝了,一朝天子一朝臣!”
司徒氏直觉一股热流从心底涌出,随后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目光灼热地盯着德贵君良久,然后,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多谢舅父指点!”
德贵君站起身来,缓缓地扶起了他,“所以如今你最要紧的便是耐住性子!这些冒险的事情便不要再做了!”
“可是……之前的那些事情……陛下是不是都知道了?”司徒氏如今是真的惶恐了。
德贵君淡淡一笑,“不管知不知道,她没有动,便不会有事。”
司徒氏看着他,最终选择相信了他,“多谢舅父!”随后又道,“舅父,你是如何发现的?”
“今日本宫去辰安殿看望三皇子,无意中看见程侍君手中拿着这包毒药神色惶恐。”司徒氏缓缓道,“当时本宫也没有留意,后来又见他怂恿三皇子去看太女正君,想起他的孩子也是在之前没有了,不管太女正君是否清白,至少如今在所有人的眼中,是太女正君害死了他的孩子,他如今这般怂恿三皇子去看望太女正君,还说要亲自做些点心让三皇子送去,更是不对劲了,本宫寻了个借口让他跟本宫回来帮我拿些东西,不想一试探便试探出你方才是幕后指使。”
司徒氏眯起了眼,“还要舅父眼利,否则艾儿便真的要做错事了!”
“艾儿,为何你要让程侍君来做这事?”德贵君问道。
司徒氏垂了垂眼帘,程秦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连唯一的知情人奶爹也被他严令禁止泄露,虽然都是一家人,也都会站在他这一边,可是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泄露的危险,他知道太女到了现在还不忘追查当日的事情!“程侍君一直便恨白氏害死了他的孩子,还害的他往后再也不能生育,这三年来我和他的关系一直不错,再威逼利诱一番,他便同意了。”
德贵君凝视了他半晌,“程侍君是皇贵君赏的,又是大师临终托付陛下照顾的,你和他的关系好也是好事,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事偏偏被他撞上,是运气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还不清楚。
“舅父放心,我会的!”司徒氏说罢,便又道:“舅父,程氏是不是还在你这里?我能不能带他回去?”
“带着他回府吧。”德贵君道。
司徒氏又谢道:“多谢舅父。”
半晌,德贵君让人将程秦带出,没有在提及之前的事情,直接让司徒氏带着他离开。
程秦一直低着头。
司徒氏眼底虽然有着冷意,但是却没有发作,两人先是去了辰安殿向雪暖汐和司以琝辞行,司徒氏的借口是司其锐想程秦了,然后一番请罪,说自己平日忙着内务,很多事情都是程秦陪着儿子的,如今程秦离开几日,儿子便闹了几日,他只好进宫将人领回。
雪暖汐想着孙子也没有多注意,并未发现异样,自然放行,而司以琝本就心中有事,更是没发现也没阻止。
司徒氏顺利带着程秦离开,从出宫到上了马车,再到回府的路上,司徒氏一直没有发作程秦,一直回到了太女府,进了院子,进了暖阁,屏退了下人,让奶爹守着门口,方才发作出来。
“贱人!”随着这声怒喝而来的还有一个响亮的巴掌。
程秦却似乎意料到会有这般待遇,挨了这巴掌身子连动也没动,“程秦无能,请侧君恕罪。”
“无能?!”司徒氏大怒,“你是无能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替我办这件事?!程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连自己孩子都下得了手的你怎么会因为下手毒杀白氏而惊慌失措的让德贵君发现?!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既然侧君看出来了,那程秦也不妨直说了。”程秦面色冷凝了下来,“侧君说会与程秦共享富贵,可如今却只是一心想让程秦去送死!”
“你——”
“程秦有说错吗?我与白氏之间的恩仇天下人都知道,我进了宫,白氏便被毒死了,天底下有这般巧合的事情?”程秦冷笑,“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君,没有强大的母族在背后支撑,届时我便是不承认最后的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你如此肆无忌惮地让我去送死便是看准了即使我供出你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你都如此不在乎我的死活了,我为何还要为你卖命?”
“你——”司徒氏扬起了手又欲给他一巴掌,只是最终却被程秦的眼神给镇住了。
程秦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道:“当日是你亲自说要与我合作,要提携我,要庇护我,可是这三年来你除了给我提了一句让我进了侍君之外,你给过我什么好处?什么都没有!你还时时刻刻防着我霸占殿下,担心我会对付你,如今你还要让我去送死!侧君,天底下没有这般只赚不赔的买卖!”
“你便不怕我将你所做过的事情揭发出来!”司徒氏怒斥出声,
程秦冷笑,“你若是想让白氏得以沉冤得雪大可去!另外,侧君你也别忘了当日我那近身小侍是如何死的!虽然我不知道侧君用了什么办法逼的他心甘情愿地自尽,但是侧君既然做过便一定会留下痕迹,便是三年过去了,只要殿下要查,也未必一丁点都查不到!那时候,侧君认为殿下会如何对待侧君?好一些的看在公子的份上或许会让你后半辈子安安稳稳地在这院子中度过,糟糕的便是直接休了你!”
“程秦——”
“侧君有母族,有儿子,有希望有将来,可程秦什么都没有,也便没有什么可怕的!”程秦继续道,“若是侧君还想与程秦好好的合作,便请侧君看清楚程秦并非你随意摆布的棋子!”说完,便行了一礼,“若是侧君没有其他的训斥,程秦先回去了,不过程秦这两日不会见殿下,所以殿下不会看到程秦脸上的巴掌印,毕竟,往后程秦还要靠着侧君过日子!”
话落,转身离去。
司徒氏气的浑身颤抖。
奶爹看着程秦一步一步地离开,虽然带着淡淡的笑容,可是却极为的瘆人,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今日暖阁内,看着被气的脸色发青的主子,犹豫半晌方才道:“主子……”
可话还未说完便见司徒氏疯了一般拿起桌子上的东西砸了起来。
“主子——”
司徒氏砸了好几个摆设方才冷静下来,狞着面容一字一字地咬牙道,“我就不信你还能翻了天不成!”
今日这笔账他迟早要跟他算清楚!
……
一步入十一月,京城便被大雪冰封了。
大皇女府内正君的院落一步入秋季便开始烧炭火了,为的便是不让李氏染了风寒,以李氏这般状况一个小小的风寒都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今天的雪更大了,也不知道这老天怎么了,今年一下来落这般多的雪……”寝室内,司予赫便喂着李氏喝燕窝粥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便是如今司予赫要上朝去衙门,可李氏的一日三餐,沐浴更衣都是司予赫一手包办,不管她多忙和司予述作对,她都会抽出时间来做这些,而这时候便是她最平静的时候。
她会和李氏说话,说很多的话,像是李氏真的听到似的。
“……我还听到了一个消息,全宸皇贵君想为司以琝办一个家宴,说是庆贺他有喜——”语气和方才的截然相反,转为了冷凝讥讽,“不过是一个外姓人罢了,居然这般张扬?好!高兴吧!我看他们能够高兴多久!箴儿,你说到时候我送一份什么礼物给他们好?”
说完之后便停顿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李氏的回话。
半晌,又微笑起来,声音也转为了柔和,“这般事情还是交给我来操心吧,你便不需要操心了。”搁下了碗,取了旁边的热毛巾为他擦拭了一下脸颊,随后动手将他抱到了寝室另一边扑了厚厚毛毯的摇椅上,为他盖好了毯子之后,便轻柔地为他揉捏着四肢,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别的琐碎事。
不管外面的风雪多大,屋子里面都是暖融融的,只是这份温暖带上了让人心痛的悲伤。
这场大雪一直下了到朝堂开始担心出现雪灾之时终于停下了,随后,冬日的暖阳重新出现在天空之上。
司予述难得休沐,又见天气很好,不知道是为了补偿还是为了安抚,她提出带着孩子以及两个侧君和程秦出去走走。
说补偿,是因为司予述平日忙着政事对后院多有忽略,尤其是对孩子,当时孩子出生之时她的确失望过,可也仅仅是一会儿而已。
她希望要女儿是为了解决没有继承人的问题,除却这个问题,孩子是女儿还是儿子对她来说区别不大。
都是她的孩子,她都疼爱。
尤其是第一次当母亲。
可便是她有心疼爱,外面的事情也多的让她根本无暇顾及。
看着儿子那既期待又害怕的眼神,她的心里也是愧疚不已,这时候,也或许明白了当日永熙帝的心情。
至于说是补偿则是过不了多久,太女府的后院估计又会添人了,司以琝有孕一事不但给司予述带来了愉快,也给她带来麻烦。
像是所有人都约好了一般跟她提后嗣一事,便是连一直沉默着的雪家以及已经告老了的前内阁阁臣姚心玉也开了口。
司予述心里不管愿不愿意都知道这一次她必须面对必须答应,她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将时间推到了年后。
司徒氏几人也明白这是避免不了的。
方氏没有多大的感觉,对于他来说,这事是理所当然的,至于司徒氏,虽然心里暗恨,可也没有被愤怒蒙蔽了狼想办法阻止,尤其是之前被德贵君狠狠训斥了之后,而程秦,更是不在乎,而且对于他来所,太女府这潭水越混他便越有利。
雪虽然停了,天却还是冷的厉害,不过虽然如此,孩子却还是很高兴,从出门开始便一直笑呵呵的,别说哭闹,便是不高兴也没有。
司予述似乎是真的想补偿,全城一直抱着孩子,不肯将孩子交给别人,也许因为这般,孩子跟母亲之间的那些陌生一扫而空,指着看上眼的东西一个劲的说母亲要。
司徒氏在外面自然是从前的那副样子,简直是第二个孩子一般。
司予述满足了儿子所有的愿望,不管孩子要什么,她都买。
方侧君是第一次面对这般场合,神色有些不安,不过见着孩子笑的这般开心,嘴边也是一直泛着笑容。
而程秦更是全程保持着微笑。
一行人在街上逛了一整个上午,将近午时的时候方才去酒楼用餐,因为不想碰上臣子惹来一番麻烦,司予述没有去会仙楼,不过即便如此,所选的酒楼也不差。
虽然不是京城最好的,却也是有特色的。
下人早早便订好了二楼的包厢,一行人进去,里面已经生了炭炉,暖融融的。
入屋之后,司徒氏第一时间便是想将儿子从司予述的怀中抱过来,可却被孩子拒绝了。
“不要……不要!我要母亲!母亲!”孩子虽然小,但是也是最敏感的,便是他不明白,但是也感觉出来谁对他好。
司徒氏面色一僵,随后嘟着嘴对司予述抱怨道:“殿下,你看你都将我儿子给宠坏了!”
“儿子自然是要宠的。”司予述不以为意地笑道,随后低头看着儿子,“好,母亲抱着锐儿,锐儿可饿了?母亲请你吃很好吃的吃食!”
孩子当即手舞足蹈的,“要!锐儿要吃好吃的吃食!锐儿饿!母亲,锐儿饿……”
奶爹一见孩子这般心中顿时颤了颤,生怕司予述多想。
因为孩子不是第一次被人饿着。
司予述自然没有多想,低头亲了亲儿子,“好,母亲这就让人上菜。”说罢,便让随行的下人出去让活计上菜,随后又对还站在一旁的方侧君和程秦道,“坐吧,这里没有外人,自家人吃饭不必这般多规矩。”
“对啊对啊,方侧君,程侍君,快坐!你们都不坐,那我便也不坐了!”司徒氏忙开口。
方侧君犹豫会儿行礼道了谢之后方才入座。
程秦也随着他。
没过多久,酒楼的活计便断着饭菜进来了,温暖的室内顿时弥漫起了菜肴的香味。
“我要吃……要吃……”司其锐一闻见饭菜香便叫了起来,“母亲,锐儿要吃……锐儿饿……”
司徒奶爹将头压的低低的,生怕自己眼中的惊惧被司予述发现。
司予述也还是没多想,她便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的儿子竟然时常挨饿,只当是小孩子玩闹罢了,便笑着哄道:“好,母亲喂锐儿。”说着,便真的动手喂了起来了,而且还很熟练,这让身边的人都不禁一惊。
“殿下怎么这般熟悉?”方侧君壮着胆子问道。
司予述笑道:“乐儿小时候本殿也喂过她几次。”
方侧君了然,“今日公子很开心。”
司其锐像是知道别人说他似的,看着方侧君咧着嘴笑。
方侧君也对着他笑了笑,眼底有着羡慕,他也想要一个孩子,便是儿子也好,可是……便是太医没有明说不可能,可是他知道当年的伤的确伤了身子,“再过几日便是公子生辰了,若是那日殿下有空,再陪公子出来可好?”
司予述没有打包票,看着他笑道:“到时候再说吧。”
“殿下总是忙,忙的都忘了家门口从哪里开了。”司徒氏抱怨道。
司予述笑了笑,随后对着儿子道:“锐儿你看,你父亲就跟你一样没长大。”
“殿下!”
孩子听不懂,见着母亲笑也便跟着笑,至于父亲,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只要孩子脱离了父亲的怀抱便从来不会唤他,也从来不在人群中寻找他。
“好了,都用吧,省的菜凉了不好。”司予述笑道。
“吃吃……”司其锐一遍嚼着口中的佳肴一边口齿不清地道。
司予述笑着替他擦了擦嘴边的菜汁,“是,吃。”
而便在这时候,桌旁正在往桌子上摆菜的活计不知何故忽然间松了手,手中的盘子嘭的一声直接掉在了桌子上,和原本便有的盘子碰到了一起。
“哇……”司其锐第一个反应起来,大哭了出声,同时还手舞足蹈地挣扎着。
司予述顿时沉下了脸,一边哄着儿子一边怒视着那活计,可却发现她竟然在盯着程秦看,眼眸大睁,像是极为震惊一般。
那活计大约四十来岁,相貌也算是憨厚,按理说来不该是好色之人,可如今却如此盯着一个男子看。
门外的侍卫听到动静便冲进来了,又见那活计如此冒犯自家主子的夫侍,顿时上前将她给擒住,随后摁倒在地。
可那活计却还是抬着头盯着程秦。
便是连程秦也不禁面色一变。
司予述厉喝道,将怀中还哭闹着的儿子递给了一旁的司徒氏,沉声怒喝道:“放肆!”
那活计方才回过神来,看向司予述,见她面色阴沉,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贵人恕罪贵人恕罪……”
“来人,去将酒楼的老板叫来!”司予述没有理会她,直接吩咐道。
“贵人不要!”那活计当即叫道,“贵人恕罪……小的并非有意冒犯贵人的夫侍……小的只是太过于惊愕……贵人,小的不是故意冒犯贵人的夫侍……”
司予述蹙眉。
“家主,不如先听她说说。”司徒氏开口道,手中的孩子早便移交给了奶爹。
“谢谢这位贵人……谢谢……”那活计谢完了之后便对司予述道:“贵人请恕罪……小的是太震惊了……小的不是故意要冒犯贵人的夫侍……是贵人的这位夫侍太像太像小的的前少主夫……”
司予述眯了眯眼,似乎不知道对方说真还是说假。
而程秦的眼眸却在听了这话之后顿时睁大,随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长袖下的手却紧紧攥紧。
脑海中随即想起了一些声音。
“公子和少主夫长得真像,长大了之后一定和少主夫一样的好看……”
司徒氏眼底闪过了一抹玩味,随后看向程秦,“是吗?这还真的奇怪了。”
那活计以为他不信,便又继续道:“贵人,小的没有说谎,小的是说真的……还有……小的的这位前少主夫在十几年前已经去世了,所以小的方才这般震惊……”
“你的前少主夫?”司予述重复道,“是何方人士?”
司予述知道程秦是被程家收养的。
“这……这……”那活计面色却更加的难看了。
司予述更是狐疑。
“家主。”程秦缓缓开口,“既然只是个误会,便饶了她吧。”
司予述看向他,“秦儿……”
“我们出来也是为了开心,别为了这事弄坏了兴致。”程秦继续道,“你看,公子都吓坏了。”说完,走到奶爹的跟前,将怀中仍是哭闹着的孩子抱入怀中,轻声安抚着,不一会儿,孩子便不闹了,只是对着司予述伸手,“母亲……锐儿饿……”
司徒奶爹差一点便上前捂住小主子的嘴。
“你看,锐儿都说饿了。”程秦微笑道。
司徒氏道:“可都弄成这样了,该怎么吃啊?”
这时候,酒楼的老板似乎得知了消息赶来了,一进门便是使劲的赔罪。
司予述看了看程秦,又看了看那活计,最后也没提之前的事,只是让老板换一桌饭菜便作罢了。
那老板自然千恩万谢,然后拉着那活计离开,随后,方侧君便指挥着随行的小侍将桌子收拾干净,同时吩咐接下来上菜的事情都不必用酒楼的人。
大约一刻钟,桌子上便又重新摆满了佳肴。
“母亲,要吃吃……”
司予述从程秦的怀中接过了儿子,又重新喂了起来,孩子似乎忘了方才的事情,吃的津津有味。
其他人也都开始用。
对于方才的事情都没有开口。
只是气氛也比开始的时候差了很多。
大约半个时辰,众人用餐完毕,方侧君见气氛不对,壮着胆子说回府,司徒氏没有开口,倒是程秦说难得出来,不如再逛逛,顺便为孩子买几件生辰礼物。
司予述看了看他,最终同意。
随后,一行人离开了酒楼,又在大街上逛了两个多时辰,累的几乎走不动了,方才回府。
司予述抱着儿子回了司徒氏那里,当天的晚膳也在他那里用,不过用完了晚膳之后便走了。
司徒氏倒也没有拦,他知道司予述要去哪,也知道原因,而他也想着中午的事情。
奶爹将孩子交给下人带下去休息之后便回到了主子身边,犹豫了半晌,方才开口道:“主子,往后我们不要让公子陪着我们等殿下再用膳了。”
司徒氏眯起了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主子,今日公子那些话……殿下一次两次或许便不在意,可若是多了……恐怕会觉得公子经常饿着……而且,公子这般……若是被外人看到了……也会说公子没规矩的……那时候太女府的声誉也会受损……”
司徒氏这时候方才想起了中午儿子的行为,当时他的确没注意,如今想来却是让人厌恶,“平时你怎么教他的?被人看去了还以为我儿子是个乞丐!”
“主子……公子还小……”
司徒氏冷哼一声,却也没有继续为这件事说什么,“往后你好好教教他!”随后便岔开话题,“中午的事情你怎么想?”
奶爹一愣。
“看那活计的模样不应当是在说谎。”司徒氏声音低沉地道。
奶爹想了想,“或许是人有相似,程公子不是大师的母族亲人吗?”
“舅父曾经告诉过我佛堂那大师很可能是陛下的生父程氏。”司徒氏道。“若是这般,这件事也可能只是巧合,可越想便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主子,许是您多想了。”
司徒氏扫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
司予述到了程秦的寝室之时,程秦又是在做衣裳,不过这三年他所做的衣裳都是给司其锐的。
“不是说了晚上不要做衣裳的吗?”
程秦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行礼,“这般冷殿下怎么过来了?”
“过来坐坐。”司予述坐下道。
程秦忙让下人上茶。
司予述喝了口热茶,然后静静地打量着他,“中午的事情……”
“殿下是觉得那人可能认识我的家人?”程秦缓缓道。
司予述点头,“你说你很小的时候便和家人失散了,虽然人有相似,但是既然有机会不如好好查查,看是不是……”
“殿下。”程秦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想查。”
司予述一愣,“为何?”
“程家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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