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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本卷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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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9 【本卷完结 (第2/3页)

仍旧略显苍白的面容蒙上了一层阴霾,而在那阴霾之中,还有一丝不惜一切的决绝。

    他不能让孩子冒险去做这件事。

    所以,他决定用另一种方式来解决赵氏!

    一种可以解决赵氏也可以让他自己从这些痛苦当中解脱了的方式!

    司慕涵,若是我死了,你会一辈子记得我吗?

    你会的!

    因为不久之后,你便会因为我而再一次失去你的“雪暖汐”!

    次日,水墨笑再一次进了宫,而这一次,他没有看见那些让他心痛难当的场景,“臣侍听闻良贵君想臣侍一同前去围场。”

    司慕涵蹙起了眉头,“凤后……”

    “既然良贵君这般盛情,那臣侍也不好推脱,臣侍会去!”水墨笑不等司慕涵说完便开口道。

    “你……”

    “陛下不止一次说过臣侍是陛下唯一的凤后,难不成这围场你的良贵君可以去,臣侍这个陛下唯一的凤后便不能去?”水墨笑声音尖锐地道,“还是陛下担心臣侍去了回做出什么伤害你的良贵君的事情?若是陛下这般想未免太过于高估臣侍了,在皇宫在臣侍的势力范围臣侍都拿他没办法,更何况是在臣侍不熟悉的地方?!倒是臣侍担心你的良贵君会不会伤害臣侍的女儿!”

    司慕涵拧紧了眉头盯着他,似乎不知道他为何要坚持去。

    “陛下不说话那臣侍便当陛下同意了。”水墨笑站起了身来,“臣侍还得回去照顾晏儿,便不打扰陛下了!”

    说罢,便起步离开。

    司慕涵眯起了眼睛,半晌之后屏退了左右然后唤出了暗卫,“凤后这两日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后昨日进过宫。”那暗卫道,“而便在进宫之前,三殿下去过了大皇子府,曾和凤后有过一阵子的私下对话。”

    “三皇女?”司慕涵神色微沉,“她跟凤后说了什么?!”

    “凤后防范的很严密,属下等无法探听的到。”那暗卫道。

    司慕涵沉默了会儿,随后扬手让那暗卫退下,便又继续沉默。

    水墨笑是不管司慕涵是否同意,回府之后便开始准备东西,司以晏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很是吃惊,他记得父后说过围场是不会让男子前去的,如今父后却要去?司以晏很担心,尤其是打听到了赵氏也去之后,他担心父亲会因为愤怒而做出什么失去狼的事情来。

    司以晏想求他不要去,便是司予赫知道了之后也竭力反对,因为若是她们事败,而父后又刚好在现场,那岂不是让所有人以为这件事是父后指示的?

    可是不管司以晏和司予赫如何的反对,水墨笑却也是坚持要前去,而理由便是赵氏都去,若是他不去,他这个凤后的颜面更是荡然无存。

    司以晏无奈,最后只能哀求司予赫好生照顾水墨笑,若不是他怀着孩子,他定然也跟去,可是如今……

    水墨笑是不等司以晏开口说要去便警告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威胁他,让他以孩子为重。

    庄之斯如今已经不在上书房,又没有官职,所以她没有资格前去。

    水墨笑在前去围场前三日去了一趟南苑见了蒙斯醉。

    蒙斯醉对于水墨笑的到来有些意外。

    “不用这般紧张,本宫今日来只是想来和你说说话罢了。”水墨笑淡淡地笑道,“我们虽然走到了这一步也回不到当初,但是这般多年的相处,总该还能换来几句闲聊吧?”

    蒙斯醉看了看他,“那不知凤后想聊什么?”

    “前两日三皇女来找过我。”水墨笑缓缓说道。

    蒙斯醉眯起了眼睛。

    “别担心,她没有跟我说什么,而我也没有对她做什么,也没打算对她做什么。”水墨笑微笑道,“她也不过是去看望晏儿罢了,晏儿怀孕,你知道吧?”

    “恭喜凤后。”蒙斯醉淡淡地道,眼底闪过了狐疑,便是他再不敏锐也看出来今日的水墨笑有些异样。

    “别这般看着本宫,本宫不是想要来跟你炫耀什么,便是到了现在,本宫还是不喜欢庄之斯,或许本宫这一辈子也不会喜欢她了,或许每一个当父亲的都不会喜欢抢走自己儿子的女子。”水墨笑继续微笑道,“二皇子的事情……其实你也无需整日放在心上,过两年那件事必然会被淡忘的,届时再找一个好的便是了,皇家的儿子,不愁找不到好妻主,而且……”

    “凤后到底想说什么?!”蒙斯醉愠怒道,儿子的事情如今是他的死穴。

    水墨笑愣了愣,“本宫没有想说什么,只是想和你聊聊……”

    “若只是如此,那本宫便不奉陪了!”蒙斯醉站起了身离开。

    “蒙氏。”水墨笑叫住了他,“其实你是不是特恨我?”

    蒙斯醉蹙起了眉头,他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来这里找他做什么?

    “若不是我,如今凤后的位置便是你的了。”水墨笑轻笑道。

    蒙斯醉盯着他,“凤后来便是要说这些话?”

    “本宫这些年没有真正害过你吧?”水墨笑不发反问。

    蒙斯醉没有回答。

    “本宫若是死了,凤后之位必然是你的,本宫希望你能够念在本宫这般多年也没有真正害过你的份上替本宫照顾一些赫儿和晏儿,赫儿对皇位没有觊觎之心,她不会威胁到你女儿的,晏儿虽然嫁了人,但是若是母家没有人庇佑,他往后的日子也必定没有如今这般顺畅,蒙氏,本宫可以将本宫的这两个孩子托付给你吗?”水墨笑站起身来说道。

    蒙斯醉脸色一变,“你……”

    “你也许也知道了本宫过两日便要去围场,围场虽说有不少防卫,但是毕竟是山野之地,出些意外也不是不可能。”水墨笑继续笑道,“甚至说不定本宫忍不住了一刀把赵氏给杀了再自己自尽……”

    “够了!”蒙斯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臣侍不知道凤后究竟是何用意,但是臣侍不想再在这里和凤后说这些疯言疯语!凤后若是无事,臣侍便不奉陪了!”说完,便甩手而去。

    水墨笑这一次没有叫住他,而是做了下来,安静地喝了会儿茶,又坐了好一会儿,方才起身离开。

    蒙斯醉虽然觉得水墨笑所说的话不过是戏言,可是却记入了心里,而且总是不经意间想起,越是想起,心里便越是不安,尤其是永熙帝启程前往围场之后,他更是如此。

    最后,他连安心坐下来喝口茶都不能做到。

    便在秋猎开始的第三日,蒙斯醉便再也坐不出了叫了侍卫备了马车往围场而去……

    ……

    而便在蒙斯醉赶去围场的同时,水墨笑将司予昀叫到了自己的营帐内,让随行宫侍守住营帐四周,杜绝了一切听风者,然后方才轻声问道:“你不是想让你父君坐上本宫的位置吗?那好,便帮本宫一个忙。”

    司予昀狐疑,没有开口。

    “不是什么大忙,本宫只是需要你抢在述儿之前将赵氏给本宫引到了一旁,然后你便站在一旁看着,什么也不用做。”水墨笑淡淡笑道。

    司予昀更是狐疑,“既然这般简单,父后为何不让大皇姐或四皇妹来做?”

    “三皇女,这个世上要得到便必须有付出。”水墨笑轻轻笑道,“赫儿和述儿她们对本宫没有所求,可是你却有。”话顿了顿,方才继续道:“不必担心,本宫不会让你背上杀赵氏的罪名。”

    司予昀还是不说话。

    “怎么?”水墨笑轻笑,“连赌一把的勇气都没有?这般如何坐上太女之位?”

    司予昀沉下了面容。

    “赌一把,成功了你便能够扶摇直上。”水墨笑继续道,“若是你不愿意,本宫也不会勉强。”

    “将赵氏引到哪里?”司予昀咬着牙道。

    水墨笑看着她笑道:“自然不是热闹的地方,不过也不能太过于隐秘,便是那种高呼一嗓子便能够喊来人的地方最好。”

    司予昀更是不解了,“这般母皇会发现的!”

    “本宫要的便是她发现!”水墨笑似笑非笑,眼底隐藏着一抹决绝。

    司予昀有些懵。

    “你只需要照着做,其他的无需多管!”水墨笑道。

    司予昀想了会儿,最终还是决定了赌上一把,“好!下午依着规矩,母皇今天会和一些大臣进林子,我会找一个借口留下来,然后将赵氏引到……”

    她沉思会儿,随后说出了一个地方。

    水墨笑点了点头。

    午膳的时候,水墨笑将司予赫和司予述交到了一起,一同和她们用了一顿丰盛的午膳,而司予赫和司予述因为心里筹划着让赵氏意外身亡一事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了水墨笑的异常。

    下去,永熙帝领着几个大臣进林子打猎,而三个皇女也是作陪,不过三皇女的马却因为马蹄出了问题而不得不留下。

    水墨笑在永熙帝等人离开了之后便只身前往和司予昀约好的地方,等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便看见司予昀领着赵氏往这边而来。

    要将赵氏引出来其实并不难,司予昀只是说了司予述出事了,赵氏便出来了。

    因为他仍旧要在永熙帝面前扮演着全宸皇贵君的角色。

    而若是他不来,永熙帝知道了之后必定会起疑。

    可当赵氏看到了只有水墨笑而没有司予述的事情,便凛了凛脸色,他没想到司予昀和水墨笑会联手,“不知凤后将臣侍引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水墨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从衣袖当中取出了一把匕首。

    赵氏见了那把匕首,顿时讶然不已,不仅是因为水墨笑居然取出匕首,还因为那把匕首是永熙帝送给他的,“凤后这是什么意思?”

    同时,林子深处,永熙帝一行人眉头猎到了猎物,反而成了别人的猎物,一群黑衣人从树丛中窜了出来直逼永熙帝。

    随即,一场混战在林子中展开。

    而便在此时,蒙斯醉的马车进了围场直奔帝营帐。

    水墨笑这边,他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看来良贵君是认出了这把匕首了,没错,是前些时候陛下赏给你的,本宫特意让人从你的寝室当中取出来的,对了,本宫还在上面抹了一些毒。”

    赵氏脸色一变,“你想做什么?!若是本宫出事了,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本宫以为作为细作是不该怕死的。”水墨笑轻笑道,“不过你也不必这般害怕,本宫没打算用这把匕首来杀你。”

    赵氏不信,戒备着,同时分化司予昀,“三殿下,你若是和凤后一同谋害本宫,陛下也一样不会放过你!你若是能够悬崖勒马,本宫定然会向陛下保密!若是你能够擒下凤后,本宫保证一定会向陛下表明是你救了本宫,让陛下重赏你!”

    “重赏?”水墨笑玩味地笑道,“本宫倒是有兴趣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重赏能够让三皇女改投你的阵营?”

    司予昀眯起了眼,仍旧保持沉默,只是却仍旧猜不透水墨笑究竟想做什么?不杀赵氏?难不成他想用那匕首杀她?

    “本宫自然能够求到陛下给最高的恩赏!”赵氏冷笑道。

    水墨笑轻轻地将那匕首从刀鞘当中拔了一些出来,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距离,但是却已经可以看见上面的淡淡黑色。

    赵氏心一沉,他竟然真的抹了毒!

    司予昀也全身戒备着。

    而此时,林子当中的混战已经结束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刺客能活抓的都活抓,不能或抓的都死了,永熙帝骑在马上毫发未损威仪万千。

    活着的刺客没有几个,而其中一个便是那奸细宫侍。

    那奸细宫侍此时已经知道自己中计了,只是他却仍旧只是怀疑是赵氏背叛了他,可恨的是他还不能将赵氏供出来,因为若是赵氏暴露,那永熙帝必然会重新防范,若是她没发现赵氏动过布防图还好,可若是她发现了,及时做出了调动,那主子手中的那张布防图便成了废纸了!他并不相信赵氏会不惜暴露自己而背叛他,不过他有的是办法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之下背叛他!

    永熙帝没有当场便审问几个活口,只是让人将她们押回营帐严加看守,随后便也跟着回营。

    ……

    赵氏全神防备着水墨笑会不会忽然间发疯,而司予昀也开始想着自己这般做是不是对,因为水墨笑的情况真的很不对劲。

    拿着那把刀却不动手,甚至不承认自己要杀赵氏。

    怎么可能正常!

    “不用这般害怕。”水墨笑合起了那匕首,“本宫说了,本宫不是要杀你!”

    “那不知凤后要杀谁?”赵氏冷笑道,“该不会是要杀三殿下吧?”

    司予昀脸色一凛,随即不等水墨笑回答便厉声道:“父后自然不是要杀本殿!”

    赵氏嗤笑一声,“若不是,难不成凤后用来自杀不成?”

    “难怪陛下这般宠爱你。”水墨笑微笑道:“良贵君果然聪明!”

    这话一落,不管是赵氏还是司予昀都不禁咯鞥了一下。

    他要自杀?!

    可为什么?!

    “这把刀是良贵君独有的。”水墨笑看着赵氏,笑吟吟地道:“而刀上的毒,不久之后,也会有人在延安殿你的寝殿床榻之下找到。”

    赵氏脸色青了起来,“你想陷害我?!”

    水墨笑但笑不语。

    “你疯了!”赵氏几乎气的发疯,“便是你伤了自己,陛下也未必会惩处本宫!”他便不信他会为了陷害他而真的自杀!

    下毒又如何?

    只要不是立即死的,便又的救!

    “所以本宫没打算只是伤。”水墨笑仍旧笑着,却让人毛骨悚然。

    司予昀脸色白了起来,踏出了一步,“父后……”

    “你若是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便站在一旁什么也不要做!”水墨笑冷声对司予昀道。

    司予昀顿住了脚步,看着水墨笑,眼底挣扎了好一会儿,随后,收回了脚,紧紧地攥紧。

    赵氏却嗤笑道:“看来豫贤贵君教出来的皇女也不过如此,居然这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嫡父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不阻止!”

    司予昀目光狠戾地扫向了赵氏。

    而此时蒙斯醉无法耐心等待司慕涵回来,便下令让侍卫领着他去找,不过没走多远遇见了司慕涵一行人,司慕涵在看见了蒙斯桩后大为吃惊,连忙下马。

    不过还来不及询问他为何会在这里,蒙斯醉便先一步问道:“凤后呢?宫侍说他也去狩猎了,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狩猎?”司慕涵蹙起了眉头,“凤后不进林子的!”

    “那凤后去了哪里?”蒙斯醉脸色有些白。

    司慕涵眉头拧的更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你找凤后有事?”

    一旁的司予赫和司予述也是极为的紧张。

    蒙斯醉看了看众人。

    司慕涵挥手让侍卫和那些官员散开。

    蒙斯醉方才将那日水墨笑的那些话说了出来,“许是我多心,只是……凤后并不是那等会随意说笑之人!”

    “我去找父后!”司予赫不等回应便勒马往林子走去。

    司予述随即跟上。

    司慕涵命一小队侍卫跟上去,而便在司予赫和司予述离开后不久,冷雾焦急骑马赶来,然后在司慕涵的耳边低语了一阵子,司慕涵脸色大变,只是交代了让冷雾送蒙斯醉回营地,随后便往与司予赫相反的另一方向快马飞奔而去。

    ……

    赵氏虽然讥讽了司予昀,但是心里的不安却没有解除,他看着水墨笑的神情,在他的脸上,他竟然找到了只有垂死之人方才有的毫不在乎。

    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

    疯子!

    他便是一个疯子!

    “你疯了!疯了!”

    水墨笑却满不在乎地笑着,“你不是想本宫死吗?如今本宫便成全你!”

    “你以为你这样死了便可以陷害到本宫了吗?!”赵氏攥紧了拳头冷笑道,“不过是一把匕首一包毒药罢了!只要陛下相信我,那你也不过是白白死了罢了!”

    “宫里面所有人都知道本宫来围场是你向陛下提议的,本宫死在了你的匕首上面,匕首上面的毒在你的寝室中找到,再加上三皇女这个目击证人,足够了!”水墨笑抿唇笑道,“便是她有了这些证据却还要维护你,其他人的人,也不可能便这般放过你!良贵君,赵氏,你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想你死吧?不仅仅是本宫,而是太多人希望你死希望你消失,别的不说,本宫若斯,大皇女必定会为本宫报仇,本宫的儿子嫁的庄家不管是为了庄家的未来还是为了本宫的儿子,也会全力将你送上死路,还有蒙氏,本宫死了,蒙氏只要除掉你,他便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凤后,哦,还有雪家,雪家虽然不在朝,但是雪砚经营多年,给那些文官御史说说话也是能够做到的,届时,你便是群起而攻之,那时候,便是她想保你,也保不住了,她是天下之主,只是,却也不能与天下人为敌,更不能和她的所有亲人所有臣子一同为敌,便是她不忍心杀你,你下半辈子也只能呆在冷宫当中度过,而到时候,本宫相信,很多人会愿意让你在冷宫中永远消失,当年先帝护不了她的生父,如今她一样护不住你!本宫当了十多年的凤后,比你更清楚这其间的游戏规则,除非她愿意为了你而放弃她的江山,不过便是她真的愿意放弃江山,下一任皇帝,不管是三皇女还是四皇女,都不会让你有机会活下去。”

    “你——”赵氏脸上的青色更重了。

    一旁的司予昀听着这些话,身子不禁发起了寒,他居然想到了这般一个法子,居然这般的不要命……可若是他死了,父君便是下一任的凤后!

    这个念头将她心里的最后一丝犹豫给压下了。

    “父后放心,儿臣必然不会让父后失望的!”

    赵氏狠戾地瞪了司予昀一眼,转身便要走。

    “便是你走了,你还是凶手!”水墨笑冷下了声音。

    赵氏转过身,随后便看见了水墨笑已经拔出了匕首用力地往自己的心口上面刺去,他震惊的扭曲了面容。

    “住手——”远处,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怒喝。

    而同时,一道轻轻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

    水墨笑低头看着原本该刺入自己心口的匕首却刺进了自己的肩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似乎在一瞬间中,有一道力道将他的匕首推开……

    伤口不致命,只是那毒却还是让他渐渐地失去神智。

    隐约间,他似乎看见了司慕涵,看见了她满脸焦急满脸惊恐地冲过来,他缓缓地倒下,在失去了意识的那一刻想着,或许,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不过不管有没有,他死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也不能再伤害他了。

    甚至可能换过来,他伤害她!

    是啊,若是赵氏因为他而被逼死,那她定然会恨他一辈子,两辈子……

    水墨笑失去了意识了,嘴边却溢着一抹微笑。

    而他不知道的是便在他倒下的那瞬间从不远处的树丛当中窜出了一个黑衣蒙面人,看那身形该是一个男子,他扶住了他,先是在他点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道,然后往他的嘴中塞了一粒药丸,然后将失去了意识的他交给了冲过来的司慕涵怀中,跪下:“需立即医治!”

    司慕涵脸色苍白地抱起了水墨笑便往林子外走。

    “涵涵……”赵氏凄厉地叫道。

    司慕涵扫了他一眼,却是极阴极寒,让赵氏浑身发抖,目光在扫过了赵氏之后便也同时扫过了司予昀,最后落到了赵氏身上,阴沉喝道:“将他给朕押回营地!”随后抱着水墨笑快步离开。

    司予昀浑身冰冷地站着,便是连喊上一声赵氏谋害父后的话也做不到,不过便是喊了也没用了,母皇方才定然看见了父后是自己刺伤自己的。

    只是……

    母皇为何让人将赵氏押回营地?

    赵氏愣住了,因为司慕涵的那一眼,也因为司慕涵的这个命令,只是他这样却也不阻碍后面跟来的那些侍卫上前执行命令。

    会儿之后,司予昀回过神来,便想起了那黑衣人,只是环视四周却发现那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司予赫与司予述赶回来的时候,御医已经为水墨笑治疗过了,刀没有伤到还要,而匕首上面的毒虽然厉害但是因为即使封住了身上的各大要穴,而且服用了解毒之物,也没有危及性命,只是御医还是惊叫好险。

    刀上没有大碍,可是若是那毒不及时处理,那便是神仙也难救。

    也不知道谁对凤后下的毒手。

    司予赫得知了这件事之后便四处打探究竟怎么回事,只是所有知情的人都三缄其口,包括司予昀,司予赫便直接去问司慕涵,司慕涵也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保证水墨笑不会有大碍。

    司予赫还想继续询问,可是看着母亲那张脸,最后还是压了下来。

    倒是司予述注意到了赵氏被关了起来,只是因为事情还不清楚,她也不想无的放矢。赵氏被侍卫几乎可以说是强行押回了营帐内,而后,便无法踏出营帐一步。

    他闹过威胁过,可是那些侍卫都不为所动。

    赵氏不明白为何忽然间会变成这样,水氏用匕首刺伤自己陷害他的时候陛下明明是亲眼看见的,是水氏自己伤了自己的!

    她为何这般对待他?

    赵氏的心隐隐地想到了一个原因,只是他却拼命地压着,不让他冒出来。

    他在营帐内坐立不安的待到了天色开始黑了下来,冷雾来了,他一看见冷雾,便立即上前,“陛下了?陛下在哪里?!本宫要见陛下!你让本宫出去见陛下!”

    冷雾眸光冰冷地看着他,眼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恭敬,“陛下有旨让奴侍送良贵君回京城。”

    “你说什么?!”赵氏不敢置信。

    冷呜复了一遍,“陛下下旨让奴侍送良贵君回宫。”

    “不可能!”赵氏勃然大喝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是不是水氏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是不是?本宫没有伤他,是他自己拿到刺自己的!是他想自尽来陷害我的!冷总管,你让我去见陛下,陛下会相信我的话的!冷总管……”

    “陛下前不久遇刺。”冷雾打断了赵氏的话。

    赵氏一惊。

    遇刺?

    他想起了他安排进围场的那些人,可那些人却一直没有在水墨笑身旁出现,他原以为他们只是在等待机会,可是如今……

    那个贱人欺骗了他!

    他要杀的不是水氏,而是永熙帝!

    “陛下如何?她如何了?”他拉着冷雾焦急地问道。

    冷雾冷冷地道:“陛下平安无恙!”

    赵氏松了一口气,随后,脸色骤然苍白了下来,松开了冷雾的手,颤抖着声音道:“那……那些刺客了……”

    冷雾没有回答,“请良贵君收拾一下,立即出发。”

    赵氏踉跄地退后了一步,便是冷雾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她知道了吗?她是知道了他的谎言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方才这般对待他?他瘫坐在了地上,浑身颤抖。

    完了……

    什么都完了……

    ……

    两日之后,水墨笑幽幽转醒,见到的却是司慕涵焦急疲惫的面容,他愣了愣,一时间转不过神来,他想起了失去了意识之前他见到的那些情景,难道不是做梦?或者是如今他已经死了?

    “你疯了!”司慕涵开口的便是这三个字,声音带着怒意以及颤抖,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她说出来的却是这三个字。

    水墨笑张了嘴,只是却没有发出声音,口干舌燥,还有满心的疑惑。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拿刀若是没有被打偏,那毒若是晚一刻钟解,你如今已经是死了!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司慕涵几乎是嘶吼了出声。

    水墨笑仍旧是有些弄不清情况,而脑子也仍旧很是混乱,他盯着司慕涵,许久许久之后方才溢出了一句话,而这句话却是:“我没有杀你的孩子……”

    司慕涵一愣。

    “我是想过,可是我没做过……司慕涵……我没杀你的孩子……我也没有陷害赵氏……他真的是细作……他留在你的身边你会很危险的……赫儿……她们……我不能让赵氏这样死……你将他当成了皇贵君……他若是死了,你会发疯的……可我又不能让他继续危害所有人……只要赵氏背上谋害凤后的罪名,他便不可能再呆在你身边……便是你舍不得杀他也不可能再这般宠着他……司慕涵,你知道吗?我情愿死也不想见到你这般宠爱他这般温柔对他……若他真的是雪暖汐我无话可说……可是他不是……他甚至还会害死你……”便是死了,他也想跟她说清楚,可是说着说着,他似乎觉得自己没有死。“我没有死对吗?”

    “你不会死!没有朕的允许谁也别想将你的性命收走!”司慕涵眼睛红了,说的咬牙切齿,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震惊或者是因为感动,她握紧了他的手,一字一字地道:“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朕没有本事陪晏儿一个父亲!”

    水墨笑落了泪,他没死,没死,可还是要说:“我没有杀你的孩子……”

    “我知道!”

    “你相信我吗?”

    “相信!”

    水墨笑又愣住了,动了动身子,肩膀上面的刺痛渐渐地让他的精神恢复过来,“我没有杀你的孩子……”

    “我知道!”

    “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

    水墨笑将问题重复了一遍,而得到了相同的回答,他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别动!”司慕涵阻止了他,声音有些哽咽。

    水墨笑不再动,“你真的相信我?”

    “是。”

    “你为何相信我?连我自己都无法拿出证据来证明我自己清白……”

    司慕涵握紧了他的手,“因为是朕做的。”

    水墨笑愣了愣,似乎没听清,“你说什么?”

    “赵氏的孩子,是朕杀的。”司慕涵看着他,一字一字地道。

    水墨笑愣住了。

    “是朕让简御医下药落掉的。”司慕涵继续道。

    水墨笑呼吸开始急促,双眸睁得大大的,“为……为什么……”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可是却从未想过,居然是这般……

    居然是她!

    可为什么?

    “因为朕都知道,朕全部都知道,你知道的事情,朕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朕也知道。”司慕涵看着他,“我知道,他不是我的阿暖……”

    ……

    水墨笑安静地听完了司慕涵的讲述,神情由最初的震惊变成了呆滞,最后成了木然,他看着她,眼神忽然间有些陌生,陌生到了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

    司慕涵避开了他的目光,“你好好休息,朕过会儿再来看你。”说罢,便起身离开。

    “司慕涵……”水墨笑叫住了她。

    司慕涵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水墨笑看着她,苍白的面容上有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我在你的心里究竟是什么?”

    “你是朕的凤后。”司慕涵缓缓回答。

    水墨笑轻笑了一声,然后合上了眼睛,又是这句话……

    “你是朕的结发之夫。”司慕涵的声音再一次传进了他的耳中。

    水墨笑倏然睁开了眼睛,睁大了眼睛,“你……”

    泪水在眼眶当中积蓄。

    话因为哽咽而说不下去。

    她说什么?

    她说什么?!

    她说他是她的结发之夫?

    结发之夫吗?!

    这个他拥有了十多年的身份,但是却从未得到过她的亲口承认。

    “你说什么……”

    声音因为激动而沙哑,泪水夺眶而出。

    司慕涵缓步上前,坐在了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声音很轻但是却清晰无比,“你是朕的结发之夫。”

    水墨笑身子颤抖了起来,泪水流的更慌,“结发之夫……结发之夫……我是你的结发之夫……结发之夫……司慕涵,我是你的结发之夫……你怎么可以这般对我……你怎么可以不信我……怎么可以……”

    司慕涵垂下了眼帘,会儿之后方才低喃道:“我不是不信你……而是……我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再告诉另一个人这些……没有勇气再去说这些……朕不是不是信你……”

    水墨笑没有再说话,便是她真的不信他,只要她承认他是她的结发之夫,这边够了!

    他这一辈子所求的不过是这四个字罢了!

    便在这时,一宫侍缓步进来,“启禀陛下凤后,三殿下求见。”

    司慕涵闻言,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她来做什么?!”

    “三殿下说是来看凤后的。”那宫侍回道。

    水墨笑收起了泪水,“陛下……”

    司慕涵看向他,脸色冷意仍在,“好生歇着,朕过会儿再来看你,莫要胡思乱想,晏儿如今怀着孩子,不久之后你便可以当外祖父了。”

    水墨笑还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却还是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嗯。”

    司慕涵松开了他的手起身离开。

    水墨笑可以听见她在营帐外面吩咐宫侍的声音,原本那让他心痛的声音如今他却觉得那般的好听,他合上了眼睛,疲惫袭了上来,他似乎好久好久没有好好睡了。

    如今,他可以安心睡了。

    ……

    司慕涵出了营帐便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司予昀只是她却没有立即发作,在吩咐完了宫侍之后,随后方才看向司予昀,问道:“你父君呢?”

    “父君……父君已经离开了……”司予昀攥紧了拳头。

    司慕涵看了她会儿,“随朕来!”

    司予昀清楚地听出了母亲话中的怒意,双手攥的更紧,咬了咬牙,然后缓步跟上去。

    司慕涵领着司予昀进了她的营帐,然后屏退了所有人,背对着司予昀,没有说话。

    司予昀吸了一口气,“母皇,父后……”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一个响亮的巴掌给打断了。

    司慕涵转过身便甩了她一巴掌,脸色已然成了铁青色。

    司予昀当即跪下,“母皇,儿臣真的没想到父后会那般做……儿臣只是奉了父后的命令将赵……良贵君引到那里,可是儿臣没想到……”

    “你没想到,但是你瞎了吗?你聋了吗?!当时你便在那里站着,为何不阻止?!”司慕涵怒斥道,“当时你为何不阻止?!”

    “儿臣……儿臣……”司予昀脸色青白了起来。

    “你是觉得那把刀刺进你父后的身上他不会伤不会死,还是你觉得你父后百毒不侵刀枪不入?!”司慕涵面容也因为愤怒而开始扭曲,“你便这般想他死吗?!”

    “儿臣没有——”司予昀连忙厉声反驳,“母皇,儿臣真的没有!儿臣没有!儿臣当时只是吓坏了,儿臣没想到父后居然会真的拿自己的性命来陷害良贵君的!母皇,儿臣为何想父后死?”

    “是啊,你为何便想他死?朕也想知道,便如同朕想知道为何当日你连你的亲皇兄也算计!”司慕涵怒吼道。

    司予昀顿时面如死灰,“母……母皇……”

    母皇知道这件事?

    她知道这件事?

    是谁说的?

    是皇兄说的?

    可皇兄不是说了不会告诉母皇的吗?

    母皇怎么会知道?

    怎么会知道?!

    司慕涵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了起来,眼眸中有着失望和痛心,“朕可以原谅朕的女儿犯错,可是却无法原谅她明明是错了却从来不认从来不反省甚至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错的!朕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女儿!”

    司予昀也是浑身颤抖了起来,却是因为惊恐。

    她想解释什么想说什么让母亲不至于动怒到对她做什么,可是她的身子她的声音便像是已经不受她控制了一般,便是张了嘴,可是都说不出脑海当中浮现出来的话。

    “当日你下毒要杀赵氏却误杀了柳氏,朕可以原谅你,因为你是在为你父君抱不平,因为你是在保护你父君,即便你的方法过于的狠辣,可是朕还是原谅了你!可是后来直到你皇兄出事,朕方才知道朕当日便不该这般纵容你,便不该为你隐瞒为你清除痕迹!佑儿是你的亲皇兄,你却那般对他!你杀赵氏是为了保护你父君,可是你那般对你皇兄却又是为何什么?!你设计想让他失神于庄之斯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便觉得庄之斯取了你皇兄庄家便会成为你的助力?庄之斯便会为你卖命?!你难道不知道庄之斯和你大皇兄之间的事情吗?!你难道不知道你皇兄并不爱庄之斯吗?!你难道想不到若是雪凝没有冒出来,若是你的计划真的成功了,最痛苦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皇兄吗?!庄之斯是个什么人你不清楚?她可以为了维护你大皇兄而不惜选择自尽,若是你毁了她的姻缘,让她失去了你大皇兄,她会用一辈子来报复你皇兄和你,你不但得不到庄家的支持,反而会让她成为悬在你头顶的随时会取你性命的利刃!而你的皇兄也会成为第二个先帝大皇子!”司慕涵咬着牙怒斥道,“你这般对他,可是他却还千方百计地替你隐瞒,甚至为了让朕不责怪于你而将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将自己的一生毁在了雪凝那个畜生的身上!可是你,却没有丝毫的反省,甚至还变本加厉,你不阻止你父后是不是便想着你父后死了,你……”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断了,被猛然掀开了帘帐冲进来的蒙斯醉给阻止了。

    司慕涵见到了蒙斯醉,脸色顿时一变。

    司予昀双眸一睁,原本不受控制的身子此时再一次将控制权交回到了她的手上,她倏然站起身来,“父君——”

    父君怎么会在这里?

    父君不是已经走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父君……”

    蒙斯醉浑身哆嗦着,脸色难看到了恐怖,他没有看司慕涵,径自走到了司予昀的面前。

    司予昀开始觉得连呼吸都困难,父君是听见了方才母皇所说的话了吗?父君全部都听到了吗?“父君……”

    “啪!”清脆的巴掌声再度在营帐内响起。

    司慕涵上前,“醉儿……”

    随即,另一道巴掌声响起,只是这个巴掌却不是落到了司予昀的脸上,而是落到了司慕涵的脸颊之上。

    蒙斯醉甩了司慕涵一巴掌之后便没有看她,继续盯着眼前已经面无血色的女儿。

    “父君……”

    蒙斯醉扬手又是一个巴掌。

    “父君……”

    还是一个巴掌。

    仿佛只要司予昀开口,他便会给她一个巴掌一般。

    “父君——”司予昀厉声喝了一句,不过这一次蒙斯醉没有甩出巴掌,因为司予昀在说话的同时便扑通跪在地上,“父君,儿臣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父君,儿臣知错了——”

    “你不要叫我父君……不要叫我父君……”蒙斯醉一步一步地远离她,声音竟是惊恐。

    司予昀心如刀绞,“父君——”

    “不要叫我父君!”蒙斯醉厉声咆哮道,眼睛已经赤红了起来,然后踉跄地往外走。

    “醉儿……”

    “你也不要叫我!”蒙斯醉转过身对着她厉吼道,那神色便像是见到了鬼一般。

    司慕涵愣住了。

    蒙斯醉转身拔腿便跑。

    司予昀连忙站起,追了出去,“父君——”

    她不能让父君丢下她!

    不可以!

    母皇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母皇她不会原谅她的,她不能连父君都没有了!

    她不可以!

    蒙斯醉冲出了营帐,直接冲到了方才停靠在不远处的马车上,然后下令让马车离开。

    “父君——”司予昀追了出来。

    驾驶马车的侍卫不知所措。

    “走——”蒙斯醉撕裂般的声音从马车中传了出来,“快走——”

    那驾车的侍卫犹豫了一下,随后扬鞭驱车离开,随行的护卫随即跟上。

    司予昀的手只是来得及轻轻地划过了马车的车厢,便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在自己的面前扬长而去,父君走了……父君不要她了……连夫君也不要她了……

    不可以!

    不可以——

    司予昀猛然狂奔而走。

    司慕涵追了出来见到的便是司予昀疯了一般追上去的情形,“来人!跟着她!”

    随后,几个侍卫同时跟了上去。

    司予昀没跑多远便夺了一个大臣的马匹,然后疯狂地赶往南苑而去。

    她不能让父君便这般丢下她这般不要她的!

    不可以!

    南苑

    司以佑站在了自己住处的门口的屋檐下看着外面忽然间落下的秋雨,眉间轻轻拧着,父君这般神色匆匆地去了围场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难道是和那日父后来南苑有关系?

    围场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了?

    “二皇子这里风大,我们还是进去吧。”忆古上前劝道,“你别担心,主子带了足够的护卫前去的,不会出事的。”

    司以佑转身看向了忆古,“忆古,父君究竟为何要去围城?那日父后来赵父君,究竟跟父君说了什么?”

    忆古摇头,“奴侍也不知道。”

    “忆古。”司以佑满脸的忧心,“我心里很不安,便像是……”

    “主子?!”忆古满脸惊愕地叫了出来。

    司以佑猛然转过身,便看见了父亲没有打伞一身湿漉漉地走了出来,脸色极为的难看。

    忆古顾不得下雨便冲上前,“主子,你这是做什么?!”

    司以佑也是随忆古一般冲了出来,然后两人扶着蒙斯醉进了屋,忆古四处张罗着让人取热水以及干净的衣裳。

    司以佑则陪在了父亲的身边,“父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父君,你别吓儿臣……”

    蒙斯醉满脸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他看着蹲在他面前的儿子,然后伸出了手,缓缓地抚摸着儿子的脸,声音凄厉悲伤,“傻孩子……为何不告诉父君?为何要这般傻?”

    司以佑不解,“父君……你怎么了?”

    “为什么要瞒着父君?父君便是这般的软弱吗?你自己一个人担着,自己一个人解决,用那样的方法解决,你可知道父君如今的心有多痛……佑儿……你也是父君的孩子!”蒙斯醉凄厉道。

    司以佑脸色大变,“父君……你……是不是……昀儿……父君,谁告诉你的?!是不是母皇?不会的,母皇答应过儿臣,她不会说的……父君……”

    蒙斯醉猛然甩了儿子一个耳光。

    司以佑愣住了。

    身边的宫侍更是惊住了。

    “她是错,你也是错!”蒙斯醉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她是狠心,你也是狠心!她对你狠心,你对自己更加的狠心!”

    司以佑跪了下来,“父君……儿臣知道这样做是错……可是儿臣不能不管,她是儿臣的亲妹妹,儿臣不能不管她,儿臣不能看着母皇恨她,看着母皇将她……父君,儿臣知道我们都错了,我们都让父君伤心都让父君难过……父君,儿臣知错了……”

    蒙斯醉看着儿子,泪水不断地往外落。

    而便在此时,司予昀追了回来了,只是她没有进屋,而是跪在了屋檐外面的空地上面,淋着雨跪着,一边跪着一遍磕头,“父君,儿臣错了,儿臣知错了,皇兄,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父君,儿臣错了,儿臣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儿臣,不要抛下儿臣……皇兄,我错了……”

    她没说一句便磕一个头,用了狠劲,仿佛不在乎将头给磕破了一半。

    司以佑看向了门外,“父君……”

    蒙斯醉也抬起了头,只是却攥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司以佑已经可以看见司予昀磕头的地方染上了鲜红。

    忆古拿着干净的衣裳回来见到了这一幕顿时惊住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却还是跪在了蒙斯醉的面前求着,“主子,不要让三殿下再磕了,主子,不管三殿下犯了什么错,先让她停下来……”

    “父君,昀儿的头破了,那血……”

    蒙斯醉不为所动。

    司以佑跪爬到了蒙斯醉的面前,“父君,儿臣知道父君生气父君心痛,可是先让昀儿停下来,不管父君要如何惩罚我们,我们都会听的,父君,儿臣求你了,儿臣求你了……”

    说着也开始磕起了头来。

    蒙斯醉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

    司以佑停下了磕头连忙站起身来搀扶着父亲,“父君,昀儿真的受伤了……”

    屋外,司予昀的哭求依然继续,面前的雨水已经浸染成了红色。

    蒙斯醉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屋子,走出了屋檐,走到了司予昀的面前,“好——了——”说完了这一句,便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父君……”司以佑想搀扶,可是却被蒙斯醉阻止了。

    司予昀停下了磕头抬起了头,露出了血肉模糊的额头,“父君……儿臣真的知道错了……”

    司以佑也跪在了蒙斯醉的身边。

    “皇兄,我真的错了……”司予昀转过来对司以佑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知错了便好,知错了便好……”司以佑连忙道,“父君,昀儿她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蒙斯醉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呵呵地干笑了两声,然后,晕厥了过去。

    “父君——”

    “父君?!”

    ……

    永熙帝在围场遇刺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了京城,传到了安王的耳中,那时候,安王正给安王正君喂药,当管家告诉了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将手中的药碗给摔了,一阵呆怔之后便神色狰狞地让人去查如今永熙帝如何,还有赵氏如何。

    管家很快便查到了,“陛下没有受伤,但凤后却受伤了,不过施救及时也没有性命之忧,至于良贵君,听闻是受了惊吓,陛下让冷雾总管护送回了宫了,陛下也会在明日回宫。”

    安王听完了之后,一阵虚脱,“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便在水墨笑醒来的次日,永熙帝提前结束了秋猎,返回京城。

    而在回宫之后,冷雾便到了安王府,传了永熙帝的旨意召安王觐见。

    安王愣了半晌,随即知道觉得该来的事情还是来了。

    ……

    太庙还是那般的庄重肃穆,宁静威严。

    安王在被冷雾领往太庙的那一刻起,便明白了永熙帝已经是知道了一切,她的心里没有恐慌,有的只是解脱感。

    这些日子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枷锁这一刻像是全部解开了一般。

    她终究要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承担职责了。

    也终于不用在被负罪感日夜折磨着。

    “殿下请。”冷雾缓缓推开了正殿的大门,恭敬地将安王请了进去。

    安王看进殿内,便见永熙帝一身玄色描金边皇袍负手站在了大殿的中央,她愣了一下,然后双手缓缓攥紧,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步入。

    朱红的雕花大门再一次被关了起来,大殿内的光线也迅速黯淡了下来。

    安王上继续上前在离司慕涵三步远的地方双膝跪下,“臣参见陛下。”

    她的身影,如同这座大殿一般,沉静的近乎死寂。

    司慕涵没有转过身,而是依旧负手立着,声音深沉庄严,“这里供奉了大周的三代帝王,虽然只是一副画像一座牌位,可是,便是这些见证了大周从无到有,从弱到强的,然而百姓看见的却只是她们高高在上威仪万千的尊贵,朝臣看见的只是杀伐予夺操纵天下人生死的无上权力,而皇家的宗亲看见的也只是她们手掌天下大权的得意,却甚少有人知晓她们在这份尊贵这份无上权力这份得意背后的辛酸苦楚,她们为了大周的江山倾尽了一生的精力,甚至到死也始终未曾放下过牵挂,或许她们做了许多让世人无法理解让亲人无法接受甚至违背了自己本心的事情,可是她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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