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大胜啊,定要大胜! (第3/3页)
嗯,既然二位爱卿都是此意,那当是万无一失,就按此来办就是!钱粮用度,能支援的就多支援一些,公文来去,自也要大开方便……速速去回吧……”
众人自是起身遵旨而去。
却是不得多久,那王黼去而复返,与贾祥一起随在天子身边。
王黼现在是什么官?名义上是尚书右丞,其实没什么权柄在手,中书门下的权柄,自是在程万里手中握着。
此时再回来,王黼自也有话说:“陛下,刚才臣是有话语想说的……只是一时还未想定……”
天子笑了笑:“无外人,你自说说看……”
王黼还看了一眼贾祥,倒是还真避他,只管开口:“臣也觉得从燕云出塞,才是妙计!”
“何也?”天子问道。
“陛下,苏相公说要与女真在草原上争夺一二,但真说起来,自古中原正统,哪怕汉唐,何曾真正掌控过草原?此举,就怕大军去时有,大军回时无,总不能在草原上长久驻军吧?那着实不可能……所以,并出燕云,才是正理,且也有围魏救赵之能,亦如陛下所言,只要大军出了燕云往北,女真之兵,岂敢再去草原?”
王黼慢慢说着,一面是他真与天子有相同的想法,二来,便是他知道如何来哄天子赵佶,手拿把掐,那就是只管把天子来夸,天子说什么就认什么,哪怕说得不对,也找出依据来证明天子说得对。
这是王黼的为官之道。
天子叹一口气去,只道:“苏卿还能比你我不懂军事?”
“陛下,臣自不是此意,万万不是。臣是说人嘛,总有不察之处,哪里有人一辈子事事都对的?都是为国为社稷,查遗补缺罢了……”
王黼好似在试探什么。
“你总不会是要说苏卿故意如此舍近求远?”天子陡然如此一问。
便把王黼吓得一跳,而今这朝堂谁是大哥?王黼岂能不知,那燕王殿下岂是能胡乱去说的?
王黼连连躬身:“陛下,臣无此意,万万无有此意,臣只说许是苏相公此番谋差了一步,兴许……苏相公还有深意臣不知……”
天子忽然把视线从那艮岳移向了王黼,轻声一语:“你怕什么?”
“啊?臣惶恐……”王黼好似得到了自己试探的结果,在说惶恐,却是脸上微微有笑。
天子忽然也笑……
笑着把视线再移开,再去看那艮岳。
一时却又无言。
许久之后,天子转过头来,唏嘘一语:“许昔日,那不孝子也有迫不得已无奈之处啊……”
王黼头脑风暴,无奈之处?哪一处无奈?
囚禁父亲无奈?那自不能,那是主动所为,有意如此。
把他王黼等人清理出朝堂是无奈?那不是新君登基的常规操作吗?
那什么是无奈?对苏武下手是无奈?
这许真是无奈,一个领兵大帅,几乎全国所有强军皆在他手……
王黼正想到这里,就听天子再是一言:“你说,苏卿为国何等忠义?而今朝堂内外府库,几近一空,昔日伐党项,诸路州府粮草早已不济,这事还是你经手在办,你清楚非常,但他却还能大军来去驰骋,乃至从兴庆府直去大同,多少里路?西北各部人马无不跟随,就是那主帅老种,也不曾说什么诟病之言……此时此刻,又要四五万骑兵出征,十几万匹马啊……苏卿生财有道,尔等着实不可比也……国之栋梁!”
王黼岂还能听不懂?
原先是来不及想,诸事连连在变,一时女真围城,一时朝堂动荡,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些?
此时去想,岂不骇人?
此时此刻,朝廷府库,都要穷死了,苏武说出征就出征了,也不找朝廷真要什么粮草度支……
且还养着兵呢,什么京东兵,什么燕云兵……
哪里还有朝廷什么事?
“陛下……”
“嗯?你自惭形秽了?”天子在问。
“陛下……许昔日那谁……那人,真有迫不得已之无奈……”王黼这几句话,组织了三次。
“许是吧……”天子叹息着,只看艮岳,那艮岳上自也有不少人影在忙,修葺一二,许如苏武说的,稍稍修葺一下,更显几分自然之美。
只可惜,昔日那鹤飞鹿鸣,真是一声也无,更不用说那些鱼翔浅底,走兽驰骋,更是全无踪影。
王黼不言了……他听懂了,却是无奈何……
更也知道,天子此时此刻,也是无奈何,所以只有叹息……
那那……
那是不是有可奈何之处?
王黼皱眉不止,一时只觉无能为力。
却看天子,忽然起身:“大胜啊,定要大胜!”
王黼陡然心中一惊!
许……那苏武,一场大败,一败涂地了……自是士气人心皆失……如此……
不敢想,不能这么想……
王黼却还是要多想,真能败吗?天子当真有这般期待?这可是家国兴衰之大事,这个价码,真值得吗?
这倒也不是什么狡兔死走狗烹,自古如此,汉之刘邦如何?那什么萧何如何?那什么韩信如何?
也是太祖如何?陈桥兵变之后,黄袍在身,一杯酒就把兵权全收……那些随着太宗提着脑袋干的兄弟们如何?
想来想去,王黼能想明白这个动机,天子无情!
就是王黼还是不敢置信……真可以这么个价码?
不免想起那日,女真围城,这偌大的汴京城,当面这位天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也想起随天子逃跑路上听来的事,说那新皇帝赵桓,几千万的钱财送给女真不说,便是那太原到河间三座重镇,说割让就割让了……
燕云十六州更不必说,那自也说送就送了。
王黼此时此刻才懂,原来天下在天子心中,不过是这个价码……
那都想通了,天子许真期待那苏武有一场一败涂地……
如此,万事皆了,偌大江山,无数英才,着实不缺这一点。
天子许也不会真对兵败的苏武如何问罪,亦或如何要打要杀,只要苏武不再是那自给自足的一方巨擘……
兵马军将还有,西北老种小种,眼前刘延庆,乃至刘光世……
王黼沉默了许久,脑海中风暴无数,他终于开口一语:“自当大胜!”
“是啊,苏卿何其善战,自当大胜……”天子起了身,慢慢走,回延福宫去。
王黼,站定,眉头皱松来去,难怪头前天子说那一番话,原来是天子想让苏武与女真速速决战?
显然不成……苏武何等谨慎……程万里与刘延庆之辈,那自与苏武一条心去……
唉……
王黼叹息着……想着……也想试着谋一谋……
既然天子开得出这个价码,岂不也是王黼晋级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