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三十七回 观澜轩暴虎殒命 天马山兄弟阋墙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最新网址:m.xvipxs.net
    第三十七回 观澜轩暴虎殒命 天马山兄弟阋墙 (第1/3页)

    《浪淘沙》: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且说那妇人看了看贾亮的面庞,便问道:“敢问这官人上姓?”贾亮一愣,随口答道:“俺姓贾。”那妇人追问道:“官人大名敢是一个亮字?”贾亮吃了一惊,便细看那妇人面貌,隐隐有似曾相识之感,却不认识。便拱手道:“这位姑娘何处晓得俺的贱名?”那妇人道:“果然是的么,我且问你,你可是龙冈县人?”贾亮道:“俺早年确实在龙冈同俺妹子烧炭为业,只是兵荒马乱,不幸失散。”那妇人涕泣道:“大哥今日怎会不认得我?奴家便是菡妹妹。”贾亮听了又惊又喜,忙道:“真是菡妹否?”贾菡便撸起袖子,露出左手臂上一块碗口大小的疤瘌。贾亮见此疤瘌,登时泪流满面,喜极而泣道:“果然是我菡妹妹!”

    原来这贾亮祖籍乃是河北西路邢州龙冈县人士。自小家贫如洗,孤苦伶仃,饱尝困厄。因此虽生得身躯长大,却是须发微黄,面皮青白,目带疾色。平日里唯与妹子贾菡烧炭度日,闲时却常于草庐中款接江湖豪客,以卖炭所得钱文负竹筒入市沽酒,归而待客。行于道上,时或引吭浩歌,大有掉臂天门、睥睨世情之慨。

    且说这龙冈县城隍庙内,供着一杆雪花亮银戟,相传乃东汉名将贾复遗兵。寻常三五个泼皮合力,亦撼动不得。贾亮一日撺掇众人,自去试手。只见他单手攥定戟柄,喝声:“起!”那大戟应声离地,轻若鸿毛。众人齐声喝采。贾亮更将画戟就手舞动,飕飕风响,寒光罩体,浑身上下没半点疏漏。观者无不骇然,皆道:“两臂若无水牛气力,焉能使得这般神兵?”乡中耆老闻之,亦深以为奇,谓左右曰:“此子容貌清奇,志气超拔,更兼勤习武艺,实乃将相之器也!”由是人皆呼其为小君文贾亮。有诗为证:

    邢州炭灰冷,戟挑万山痕。

    沽酒侠徒聚,浩歌天门奔。

    身怀猛虎魄,心藏义士魂。

    风雪龙冈夜,君文未是尘。

    孰料天道无常,饥馑骤降,兵连祸结。贾家兄妹于乱中失散。贾亮流落至宛丘,栖身向弼府中,权作一仆;其妹贾菡则飘零至这天马山地界,偏被那山中二寨主劈山豹暴虎下山觑见。暴虎垂涎贾菡姿色,遂撇下二十两金子,一匹红锦为定礼,选着好日娶上山来,逼做了压寨夫人。贾菡本有几分不愿,却因暴虎对其厚待有加,又教了些武艺傍身,如此上山落草,也强似这在外孤苦无依,只得应了。

    当时兄妹二人重说旧事,好不欢喜。贾菡便道:“哥哥如今怎会来此?”贾亮便把偷渡求药、闹宛丘县,杀了官吏等事都一一对贾菡说了。又对贾菡道:“妹妹如今在这山上做压寨夫人,可能替俺们美言几句,收留我等上山入伙?”贾菡道:“哥哥放心,那暴虎虽是个莽匹夫,却最爱我。此事自不必说,哥哥且叫几个兄长来此,随小妹一并上山。”贾亮大喜,便回去教路新宇、向弼等人都过来,把事情说了。众人看贾菡时,生得肌骨莹润,眉目如画,更兼眉宇间一股清冷倔强之气,纵是荆钗布裙,亦难掩其天然丽质。原来这贾菡素喜洁净,常于居所旁引山泉种几丛菖蒲。每逢月夜,她或临水照影,或独对蒲剑,身影娉婷。时日一久,众喽啰皆私下叹服,又敬畏其身份,不敢唐突,便悄悄赠了她一个雅号,唤作艳菡萏。贾菡却嫌有些俗了,自觉性子更似蒲剑之韧,遂更名作“艳菖蒲”。有诗赞曰:

    春水眉痕含烟翠,秋山玉骨凝露寒。

    素手强擎风雨恶,一丛剑叶向人看。

    当下众人便随着贾菡,一同上了天马山。只说贾菡到了大寨,先通报了夫君暴虎一声。暴虎听闻是自家舅爷到来,便带着大兵迎接,请众人都到聚义厅上叙旧。暴虎请贾亮坐在正位,又请路新宇坐了第二位,向弼坐了第三位。其余几个依次排位。又唤小喽啰去叫大寨主垂云鹏张翼出来,给众人上了酒水道:“不知舅爷到来,暴虎有失远迎。”贾亮道:“此是何话,俺们正无路可去,多亏暴虎兄弟能够相容。”暴虎道:“小弟平日里总听得娘子思念哥哥,也曾派人下山找寻,只是不得,今日来此便是有缘。”正说之间,那大寨主张翼亦是走入堂中,众人看时,果然威风,怎生模样?有《西江月》为证:

    赤帻翻腾溟海,玄氅垂锁昆仑。蛇矛卷浪鲲化鹏,翅底惊雷隐隐。

    垂翼暗吞星月,啸声怒裂乾坤。翼德乍现摄三军,九万里风正紧。

    原来这张翼祖贯乃是淮阳军人氏,身长八尺四寸,膀阔腰圆,面如黄蜡,赤发蓬飞,眼似点漆,鼻若悬胆。本是河畔纤夫佣工出身,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然此人心雄胆大,胸中自有一腔烈火。更兼生性好学,为谋生路,百般技艺皆通:驾舟撑篙,浪里翻腾,练得一身好水性;扶犁挥锄,田间劳作,使得五谷皆精熟。尤善舞一条丈八点钢蛇矛,性如烈火,专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乡里泼皮无赖见之辟易。彼时政和年间,淮阳大水,赤地千里。官府非但不赈灾,反强征河工捐,逼得饿殍载道。张翼眼见同乡父老卖儿鬻女,心如刀绞。一日县中豪吏率爪牙下乡催逼,被张翼带头杀了。又聚拢数十个被逼走投无路的船工、佃农,夺了官仓米粮,焚了税册债契,趁夜驾轻舟,溯泗水而上,一路冲破数道关卡。官兵追剿甚急,张翼率众且战且走,辗转至亳州天马山地界。正遇着大王暴虎下山来,和张翼厮杀,却被张翼赢了他。暴虎便留张翼在天马山上为寨主,让第一把交椅教张翼坐了。后又招募了几个好汉,初时不过劫掠为富不仁之辈,渐成气候,终成雄踞一方的绿林枭雄,不在话下。

    正说之间,又来了两个好汉步入堂中。为首的那个好汉长的狼目虎口,糙粗皮厚,腰身全穿兽皮甲,背后用铁链拴着一面团盾。此人原是郯城县人氏,姓沙,双名念冕,自小就好劫富济贫,立志要做绿林好汉。曾霸有附近的降龙山为寨,聚了不过三百余名小喽啰,却打得周遭官兵溃不成军,连续三月无一人敢提及上前围剿。沙念冕又将降龙山附近的卧虎、迷羊两座小山头上的强人,尽皆降服归顺于他,故而得有一诨名叫三山蛮王。其钢刀砍杀,无有不破;一面团盾,犹如飞刀,甩得神出鬼没。有一首诗单道这沙念冕威风:

    燕额虎须半掩腮,钢刀团盾降祸灾。

    名号三山蛮王者,自是沙家念冕来。

    后面的那一好汉双眼赤红,面如狻猊,唇口如狰,赤膊着上身,满是刀痕。胸前更有一条心口至脐长的刀疤,左臂上肩处纹有一条五尺长青龙。这位好汉姓李,双名明凯,本是汉阳镇人氏。会使一把开封剑,乃是其传家宝剑,削铁如泥,无有不破。此人和沙念冕是结拜弟兄,本来是汉阳镇第一镖局里的武师,因他得罪了汉阳镇的地方大官,官府差人拿他,吃他挣脱绳索跑了,就特来投奔沙念冕。因他性格时常不容他人,多起厮斗。人皆号他叫毒火刺。有一首诗单道这李明凯模样:

    虎面卧蚕眉,双眼赤飒迪。

    胸腹天地胆,开封剑取心。

    剑法破王翦,拳脚胜白起。

    汉阳毒火刺,明凯却姓李。

    当时沙念冕、李明凯两个好汉也上来堂中,暴虎又一一介绍了一番,两个好汉亦是做礼相陪。众人直吃到后半夜方休,张翼便让小喽啰安排众人各自下厢房歇息,不在话下。

    却说众人暂栖天马山寨,那寨主张翼虽面上允诺,心下却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一来惧暴虎势大难制,二来疑路新宇等非池中之物,恐其喧宾夺主。勉强安顿了,终日郁郁寡欢。

    旦日辰时,亦无事发生。到了午间,暴虎便至张翼房中商议要事。却见张翼在那房中写信,走进一看,竟是封检举书信。暴虎大惊,忙问何故。张翼道:“兄弟,你怎这般糊涂!他们是犯了这杀头的罪过!如今我们兄弟二人,怎能去趟这浑水?今番不如一并将其卖给官府,倒换得我等后世荣华富贵。”暴虎道:“怎能这般做?”张翼道:“兄弟,你休要顾虑。那淮宁府的兵马总管程子明是童贯门下门馆先生程万里之子,与他贸易,必能换得万无一失。到时我们买处房产,置几亩田地,岂不美哉?”暴虎听了,沉默不语,良久才道:“此事不可大意。”张翼道:“你且宽心,眼下只须把我这封书信交与程子明即可,到时叫他带兵攻山,我们打开寨门即可。”暴虎忽然道:“即是如此,怎可让外人得知此事?须我亲自去送为好。”暴虎大喜道:“便多委托于兄弟了。”暴虎从张翼手中把书信拿着,出了内室,连忙去找贾亮商量。贾亮大惊,便把路新宇、向弼都悄悄召来商议,三人惊得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路新宇道:“昔日刘璋失基业者,皆因暗弱。俺们如今若以妇人之仁,临事不决,恐此土难以长久。如今人是刀俎,我为鱼肉,强行动手,恐生变数。我等不如将计就计……”当下附耳低言,定下对策。暴虎、贾亮都道:“便依路大哥计策行事。”向弼虽觉路新宇手段过激,然事已至此,别无良策,只得默然点头。

    却说暴虎依计而行,假作应承张翼,怀揣那封要命的书信,离了天马山,却于半路密林中将书信交予贾亮。贾亮星夜兼程,寻个妥当路径,将书信径直送入了程子明大营之中,只道是山寨密报,引其按书信所言时辰攻山。数日后,张翼见暴虎送信归来,心中暗喜,只道大事将成。这日黄昏,张翼于后山一处临崖的观澜轩中设下私宴,屏退左右,单请暴虎一人。

    只听轩外松涛阵阵,崖下深涧轰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m.xvipxs.net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